吃過早餐,林田坐托車,在家人的千叮萬囑下前去縣城。
托車後麵,一條扁擔架在那裏,兩邊各載著一個大籮筐。
一個籮筐裏放著水桶,裏麵是一條十斤重的羅非魚;另一個籮筐裏放著林田從地裏摘來的蔬菜。
一路上在各種爛路上顛簸著,林田的屁都坐疼了,好不容易才來到了縣城的一家飯店門前。
林田跟裴蕾約好,在縣城的飯店約見麵。
開托車載林田的村裏人,林田他六叔,平時靠搭客為生。
六叔停下了托車,幫林田把籮筐從托車上抬下來,他看著大飯店的門口,眼中滿是羨慕之。
“小田,這家大飯店可非常了不得啊,是咱們縣城最高級的飯店!
我以前載過一個客人,他在裏麵吃過一次,聽他說隨便一個菜都要幾百塊。
來這裏吃飯的,都是一些有錢有地位的人,普通人想進還進不去呢。
咳,誰吃得起啊,一頓飯就等於家裏一個月夥食費。
嘖嘖,你們家的菜要是能賣給這家飯店的話,可不得了了。
小田,你讀的書多,如果有門路了,記得你六叔我啊。”
看著六叔有幾分討好的樣子,林田沒打算現在就讓村裏人知道他的事。
“六叔,這都啥跟啥啊?我家就種這麽一點點菜而已,這樣的大飯店需求量大,我可提供不了貨源。來這裏,也就是見個朋友,送點東西給嚐嚐而已。”
說罷,他對六叔擺了擺手,扁擔放肩上,挑著兩個大籮筐走上了樓梯,來到飯店的大門。
越走近,林田看得越清晰,這家飯店金碧輝煌,放眼過去都是金閃閃的裝飾,看上去十分氣派。
飯店的名字做“麗宮大飯店”,跟它的形象吻合。
林田突然想到他自己沒怎麽打扮,坐托車吹了一路的風,更加沒有形象可言,這樣子直愣愣走進去,好像不是很合適。
正當他在門口遲疑要不要打電話裴蕾出來接他的時候,門口的服務員眼尖的看見了林田。
打量著林田,馬上對旁邊牛高馬大的保安使了個眼神。
保安收到眼神,看向林田,發現他挑著一對籮筐大搖大擺走過來,臉馬上就變了。
他板起了臉,走到林田的麵前,臉上掛著兇狠的神,語氣不善。
“喂!我說你!你誰呢?挑著一擔東西就到這裏來了,你送貨的是吧?送貨的要走後門,這是客人走的門,懂不懂規矩啊?”
林田聽到這,心中一,他事先沒有想周全。主要是,他萬萬沒想到裴蕾所說的連鎖飯店,竟然是這種規格等級的飯店。
他還以為到了門口,把籮筐裏的東西給到裴蕾,讓丟到後廚去給廚師煮就好了。哪裏想到,還得有高級服務員和跟保安這一類的角。
他心中有些忐忑,從小到大窮慣了,沒怎麽來過這種高級的地方,被猛地一訓斥,不由得心虛。
他打算跟二人說明一番,然後給裴蕾打個電話,讓出來接自己。
還沒等他說話,那個塗著猩紅的服務員,竟然出言諷刺起他來了。
“狼哥,我說啊,你別跟他這種人客氣了,你還跟他說什麽啊?直接攆他出去!
咱們麗宮送貨的不是這種人,我們送貨都是大貨車送來的,哪有挑著一對籮筐進來的?
我看,可能是要飯的!也可能是想渾水魚,進來給客人賣七八糟的玩意兒。
讓他進去,肯定會打擾到我們客人。”
這種人?
要飯?
林田聽著服務員的話,角搐了一下,心中也有了一怒氣。
本想給裴蕾一個驚喜,沒想到弄巧拙。
他自知有點不修邊幅,但是他的態度也夠合作的了,哪知道這服務員竟這麽過分,也不問清楚,就不分青紅皂白嘲諷他,讓保安把他攆走。
人窮被人欺,林田深知這個道理,隻是這群人的臉實在讓他覺得惡心。
林田也冷了下臉來,冷冷道:“我來這裏,找你們裴老板。”
聞言,保安“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臉上的橫一一的,很是放肆。
他對著服務員道:“你聽到這小子說什麽沒?他說,他是來找裴老板的!”
林田一臉莫名其妙,找裴老板不對嗎?
保安似笑非笑的看著林田,語氣高傲道:“裴老板,你知道是誰嗎?麗宮在全國開了幾百幾千家的分店,就連我們這種小人都見不到的大老板,你一來,就說要見裴老板?
我見過那麽多厚臉皮的人,屬你最不要臉!”
林田微皺著眉頭,可能裴蕾父親病重讓裴蕾主事的事,並沒有傳出去,所以保安才會誤以為他來找裴蕾的父親。
“裴蕾跟我有約。”
聞言,保安和服務員冷哼了一聲。
服務員上下打量著林田,一臉的嫌棄之。
“狼哥,你別跟這種人廢話!這種人我見多了在這裏!知道個人名,就以為能隨便見人!
我呸!裴大小姐的名字,也配從你裏說出來?
癩蛤蟆想吃天鵝!
一個土包子,穿那服我家狗都不穿!學人挑著一對籮筐,招搖撞騙。年輕人不學好,就整天想著用下三濫的手段。
趕把他趕走吧,別待會兒有客人來了,看到我們門口有這樣的人,影響到麗宮形象可就不好了。”
林田臉漸漸冷下來。
他從剛才到現在,態度很配合。
他都說了,他要找的人是裴蕾,他們作為服務人員,應該跟他做一下核實,才是正常的行為。
可是,他們卻不由分說對他進行越來越過分的諷刺。
這些人,實在是太仗勢人,狗眼看人低!
林田脾氣再好,怒氣也上來了,他準備打電話找裴蕾。
“叮!”
突然,門口附近的電梯響了聲,一個影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伴隨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聲音,一把好聽卻不乏威嚴的聲傳來。
“什麽事?怎麽吵吵鬧鬧的?”
保安和服務員聽到這把聲音,趕收斂了囂張的態度,笑容滿麵,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