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氣宇軒昂、石破天驚。

這一聲，吼出了我所有的氣勢、不甘和怨怒，吼出來後，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本來喧囂的廁所猛地安靜下來，本來喧鬨的走廊也猛地安靜下來，畢竟在整個初三，敢當程虎爸爸的還真冇有一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我，人群之中，孫靜怡出詫異的神，竟然連李也來了，同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時間彷彿靜止，空氣彷彿凝固，隻有我上的菸捲還在慢慢騰起青煙。我瞇起眼睛，努力過煙霧去觀察裡麵程虎的靜。

“找死！”一聲暴怒終於響起，壯碩的程虎夾帶著無與倫比的怒氣，穿過層層煙霧瘋狂地朝我衝了過來，地板都被他踩得啪啪直響，那是他憤怒的聲音。

與此同時，走廊上也發出一陣鬨鬧之聲，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不想活了，才如此極端地挑釁程虎。而我，看著瘋狂衝過來的程虎，卻巍然不，勢如王者。

很快，程虎就來到我的前，舉起他那隻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向我的鼻子。然而就在這時，我的後突然閃出一個人影，狠狠一腳踹在程虎的肚子上。

這一腳的力道足夠大，直接就把程虎給踹飛了出去，程虎的子重重跌在廁所裡麵，發出砰的一聲猶如地山搖一般的悶響。

但程虎畢竟是程虎，不會因為捱了一腳就爬不起來，直接又爬起來，怒吼：“誰？！”

“你爸爸。”一個聲音輕描淡寫地響起。

然後，一個人影慢慢從我後走出，正是同樣叼著煙的豺狼。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出現在我的後，正是豺狼那乾複習班的兄弟，有皮嘿嘿的維子，有斜著眼的周亮，還有收主乾的桿子，所有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程虎。

剛纔還張狂至極的程虎直接傻眼了，臉上出不可置信的神，接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狼，狼哥……”

“不要我狼哥。”豺狼搖著頭：“從今天起，我們都是你爸爸，你見了我們要爸爸，知道了嗎？”

廁所裡再次安靜下來，走廊裡也再次安靜下來。

猶如神兵天降，當豺狼這一乾人出現在我後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畢竟昨天還在流傳一個訊息，說我本不是豺狼的兄弟，以前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現在豺狼一乾人再次為我出頭，到底怎麼回事？

誰也想不通這個問題，隻能麵麵相覷。我注意到人群之中，已經不見了孫靜怡的影，估計是看我已經安全，所以離開了吧。不過李還在，在人群中睜著那雙大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像一隻好奇的小兔子。

彆人傻，程虎更傻，一臉呆滯地看著我們這些人。豺狼則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好了，上吧，乾掉他們。話音落下，豺狼的那乾兄弟頓時一鬨而上，瘋狂地湧進廁所裡麵，衝著程虎那乾人又踢又打。而程虎那乾人連手都不敢還一下，隻有默默捱打的份兒，頓時，廁所裡響起一片嗷嗷的慘之聲和求饒之聲。

看得出來，豺狼的這乾兄弟很會打架，基本三拳兩腳就能放倒一個。而更關鍵的是，豺狼本就不手，而是倚在門口悠哉悠哉地起煙來，彷彿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什麼氣勢，這就氣勢！

看著這樣的豺狼，我心生仰，也心生羨慕，心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為他這樣的人？

“看。”豺狼突然說道。

“什麼？”我一臉迷茫。

“看。”

“啊？”我還是冇懂豺狼讓我看什麼。

豺狼突然抬起頭來，衝著廁所外麵的某個方向說道：“對麵的孩看過來，看過來，這裡的表演很彩。”

我：“……”

我順著豺狼的眼睛看過去，發現他看的原來是李。李雖然冇有孫靜怡那麼出眾，但好歹也是班花級彆的，在人群裡也很亮眼了，所以豺狼一眼看到也冇什麼奇怪。

豺狼突然對唸叨歌詞，李的臉一下就紅了，立刻扭頭就走，還是一瘸一拐。

豺狼歎了口氣：“大好的一個，可惜是個瘸子。”

我一頭黑線，也不知該怎麼和他解釋。豺狼又直起，問我還站在這裡乾嘛，怎麼還不上去打架？

我回頭看看鬼哭狼嚎的廁所，說我覺得我本就不上手啊。

豺狼則說不上也得，我現在手太差，應該多練習、多實戰一下。我用力點點頭，也跟著衝廁所裡麵的戰場之中。

廁所裡麵，煙霧依舊繚繞，程虎的那乾兄弟早就被打垮了，一個個躺在地上抱著腦袋哭爹喊娘。我在角落裡麵好不容易找到同樣哀聲求饒的程虎，然後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正在打程虎的是桿子，桿子見我來了，便給我讓開道，去打其他人了。我狠狠踹了程虎幾腳，程虎還不知道是我，還捂著腦袋喚：“桿爺，放過我吧……”

我低下頭，用手抓住程虎的頭髮，說程虎，你看我是誰？

程虎抬起頭，看清楚是我，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我毫不猶豫地一個大耳刮子甩出去，說看什麼看，冇見過你爸爸？

這是我第一次程虎，心裡頭那一個爽快。然而，程虎服氣豺狼，服氣桿子，服氣現場所有的人，唯獨單單不服氣我，他咬著牙說：“王巍，有你的，還會玩這一手。行，咱們再慢慢玩，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程虎都這樣了，竟然還敢威脅我，我氣得狠狠一拳砸過去，接著又拳腳相加地招呼到他上。豺狼在這，程虎肯定不敢還手，隻能捂著腦袋默默忍。

我也不管他服不服氣，反正先過了癮再說，瘋狂毆打了七八分鐘，直到其他人都停手了，我也還在打著。

曾經就是在這個廁所，我和程虎他們稱兄道弟，有煙一起、有架一起打，度過了很多歡樂的時。真的，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日子，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有了兄弟，找到了家一樣的覺。

可是後來，程虎親手把我推進了深淵裡麵，帶給我失落，帶給我絕，碾碎了我所有對兄弟和義的夢想……

我記不清自己到底往程虎上砸了多拳，踢了多腳，我隻知道這傢夥曾經對我所造的傷害，就是打他多下都不過分！

打到最後，程虎都一不了，我還是在瘋狂地踢著他，連旁邊桿子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攔住我，說行了，夠了。

我呼哧呼哧地著氣，看著倒在我腳下的程虎，多次，我幻想著這樣的場景發生，如今終於實現了，我終於把這個王八蛋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這一刻，我的中豪萬丈，甚至覺自己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許多，原來將仇人踩在腳下是如此痛快，過去的所有霾也一掃而空。誰能想到就在昨天，我還像條狗一樣淒慘落魄地離開了學校，老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對我來說僅僅一夜，所有事都發生了變化。

不過，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事等著我們去做。

桿子低下頭檢視了一下程虎的傷勢，回頭衝我說好，夠他在醫院躺幾天了，咱們走吧。

我點點頭，和桿子他們撇下程虎這乾殘兵敗將，一起往外走去。走到廁所外麵，走廊依舊人山人海，畢竟程虎可是大名人了，他被人打可是相當罕見，所以即便打完了，人們也不願離去。

我們一乾人站在門口，桿子腦袋，說：“狼哥呢？”

這時候我才發現剛纔還在門口的豺狼不見了，左看右看都冇有他的影子，我說他是不是回去了？桿子說不會的，狼哥從來不會乾出這種事，除非……

桿子想起什麼來：“剛纔有冇有什麼在這？”

當我領著一乾人來到我們班門口，果然看到豺狼站在李的桌前，正深款款地說：“聽。”

李一臉迷茫：“？？？”

豺狼：“聽。”

李：“聽什麼？”

豺狼：“聽，海哭的聲音，歎息著誰又被傷了心。”

李：“……狼哥，你有事嗎？”

豺狼坐在李的桌上，深款款地看著李：“，你相信緣分嗎？我相信！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上了你。，和我往好嗎，我願意做你的柺杖，陪你走遍這個世界！”

我的天，豺狼竟然在泡李！我真是被這個場麵給嚇到了，關鍵是他說的那些話也太麻了，第一次見麵就說這麼麻的話實在有點誇張，而李果然滿臉通紅，說：“狼哥，快彆開玩笑了，你趕走吧。”

豺狼一臉詫異，說：“你怎麼會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呢，我明明十分地認真，不信你我的心臟，它正為你跳得蓬有力！”

說著，豺狼便牽起李的手，作勢要往自己的口上放。李的臉更紅了，趕把手回來，又推著豺狼的子，說你趕走吧，走吧。

豺狼像是到了打擊，一臉難過地朝門口走來，一直走到我們前，才一臉難過地說：“兄弟們，我失了。”

眾人都安他，說沒關係，天涯何無芳草，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什麼的，覺他們都習以為常了。而豺狼則咬著牙，說不，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一定不能輕易放棄雲雲。正說著呢，豺狼突然撇向走廊的另一個方向，眼睛頓時亮了，說那個妞看著不錯，讓桿子去問問聯絡方式，結果桿子死活都不去。

看得我那一個無語，心想這什麼事啊？

鬨騰了一會兒，豺狼才問我們況怎麼樣了，桿子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還說我下手狠，足夠程虎躺幾天了。

豺狼說那好，接下來再收拾趙鬆吧……

最後一個字還冇落下，就見一個學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裡還不停著狼哥、狼哥，一直奔到我們前才停下來，笑嗬嗬地說：“狼哥，您找我呢？”

正是趙鬆。

豺狼上下看了看趙鬆，說：“你小子訊息靈通啊？”

趙鬆依舊笑嗬嗬的，就好像和豺狼有多似的，說：“那是，我一聽說狼哥駕臨初三，就趕出來迎接您老人家了，希不算慢吧。”

他一邊說，一邊又看向我，抓著我的手說：“王巍，你還好吧？昨天我又衝了一回，你可一定要原諒我，這是我賠你的醫藥費，你可得要收下啊。”

說著，我就覺我的手裡塞滿東西，低頭一看，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說也有幾百塊錢，對一個初中生來說真是鉅款了。給我塞了錢還不夠，趙鬆又出一盒中華煙來拆開，手段嫻地給桿子他們都散上了，又出兩盒整的中華煙來，往豺狼口袋裡塞，說狼哥，難得見您一回，這是孝敬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不得不說，趙鬆實在是太會做人了，雖然隻有初三，可是手段十分老練，就好像是在社會上混了很久一樣。

而且，他心思非常細膩，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的來臨，然後見風使舵、因時製宜，比程虎那個一腸子通到底的傢夥實在聰明多了。

果然，在趙鬆糖炮彈的轟炸之下，豺狼等人都是一副喜笑開的模樣，豺狼更是笑臉盈盈地說：“不錯不錯，你小子很會來事，我很欣賞你！”

趙鬆也是笑嗬嗬的，說狼哥，這才哪到哪啊，以後孝敬您的日子長著呢。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瞄我，那覺好像是在向我挑釁，意思是說彆看我和豺狼走得近，他和豺狼的關係一樣很好，想借豺狼的手來對付他，是異想天開！

看著豺狼和趙鬆嬉笑的模樣，就差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我的心裡頓時蒙上一層影。是啊，對豺狼來說，我不過是個可以用來對付熊子的工，幫我出氣隻是順便的差事罷了，人家就算是不幫我，又怎樣呢？

“那狼哥，我就先走了啊，回頭再請您老人家吃飯。”大獲功的趙鬆笑嗬嗬地和豺狼告彆，作勢就要離開。

“站住。”豺狼的聲音突然變了。

豺狼這一聲站住，不僅住了趙鬆，也把我從影中喚醒。

“怎麼了狼哥？”趙鬆奇怪地回過頭來。

這時候，走廊上的人依然很多，大家都知道昨天打我的不僅有程虎，還有趙鬆。現在程虎被打過了，都想看看趙鬆會不會捱揍，所以還都聚著冇走。就聽豺狼慢條斯理地說：“煙嘛，我收下了；你的好意，我也領了。不過這還不夠，你得問問王巍答不答應？”

我的心中頓時狂喜起來，原來豺狼並冇有忘記我！

趙鬆顯然冇想到豺狼還會來這一手，一張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顯然覺得自己有點被坑了。但狐貍就是狐貍，一瞬間裡，他的臉又恢複如常，看著我，就像老朋友那樣語氣溫和地說：“王巍，那點錢你看夠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湊湊。”

我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不夠。”

“那你說，差多？”

“差一頓揍！”說完以後，我把手裡的錢狠狠摔到了趙鬆的臉上，接著狠狠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我永遠都忘記不了，就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麼多人，趙鬆拖著我的後領，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像狗一樣地在地上拖。

他謾罵，他侮辱，他嘲笑，他張狂，帶給我無窮無儘的黑暗和絕。

如今，也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麼多人，我一腳一腳地踹著趙鬆，每踹一腳，他就往後倒退兩三步，然後說：“王巍，我錯了。”

我從東頭，一直踹到他西頭，就像當初他從東頭拖到我西頭一樣，四周同樣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嘲諷的對象換了趙鬆。

自始至終，豺狼他們都冇手，畢竟他們都是講究的人，拿了趙鬆的煙，俗話說吃人、拿人手短，怎麼還好意思手？所以，他們隻能一邊著趙鬆的煙，一邊跟在我的後，嘻嘻哈哈地看著趙鬆被打。

這一刻，我有一種深深的揚眉吐氣的覺。之前在天臺上揍趙鬆，那是的、弄虛作假的，可是現在，我當著全年級學生的麵，明正大地打著趙鬆。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剛剛暴打過一頓程虎！

現在的我，真的是意氣風發、東山再起，有種人生贏家的覺。

雖然，我是靠豺狼纔打了他們兩個，可對豺狼來說我也有用，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所以我依靠的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一直把趙鬆踢到東頭，接著又手足並用，狠狠將他收拾了一頓，和程虎一樣需要在家休養幾天，今天這一戰才暫時告終，眾人紛紛散去。

不過我有一點不太明白，我們在初三走廊靜鬨得很大，複習班應該也聽得到，為什麼熊子冇有過來？就算熊子冇有聽到，程虎也該上去彙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