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男人還在跟他解釋什麼。

吵得令人厭煩。

謝如鶴閉了眼，又睜開，眼中的鋒芒毫沒有收斂。他盯著旁邊的男人，聲音驟低，說話一字一頓的。不留任何面。

“我讓你說話了嗎。”

書念回到錄音棚里。

比起剛剛，錄音室里面的人多了幾個，是一些配音經驗多的老前輩。

此時還剩一個男生要試音。許是配音的經驗太過，他連口型都沒對上，而且完全放不開，聲音干的。

李慶沒聽下去，不耐煩地讓他滾蛋。

男生原本因為尷尬而嘻嘻哈哈的表瞬間呆住，表窘迫而恥到了極致。他沒再說什麼，立刻出了錄音棚。

男生離開，試音結束。短暫的休息時間也隨之結束。

黃麗芝重新進了錄音室里。這是一部網絡現代劇，配的是主角的音，因為男主角的配音演員不在，兩個人便分開配音，分開收音。包括互的戲份。

因為場次不集中，其他配音演員只能呆在后排，不能總是進進出出。

書念在控制室認真地看他們在里邊用聲音表演。

收音很靈敏，演員不能發出一點兒靜，呼吸聲都得放低。一下都可能會發出服的窸窸窣窣聲，所以他們連都不敢。

一站就是一天。

黃麗芝的經驗富，收放自如，配音的速度很快。進了狀態之后，導演喊休息都不愿意。只是喝一口水，讓嗓子短暫地休息一下，然后又開始。

書念在旁邊看，中途李慶讓去試了試劇里一個路人甲的戲，直接就過了。算是又蹲到了一個角，雖然是群雜，但書念也很高興。

一直到晚上六點。

書念的嚨在剛剛就了起來，一直忍著沒有咳嗽。怕一會兒會忍不住，會影響到導演的注意力。不喜歡給人帶來麻煩。

書念猶豫著，最后還是上前跟李慶說了一聲，跟他領了劇本。黃麗芝還在錄音室里，書念想了想，直接在微信上跟說了一聲。

隨后離開了錄音棚。

等電梯的時候，書念看到旁邊有個人在打電話。

轉頭一看，注意到正是剛剛跟謝如鶴說話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表很難看，似乎怒極了：“媽的，整一個神經病。大牌耍得夠嗆，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麼拽的瘸子。給的demo是可以，但整風格完全不適合黎盛，我好聲好氣讓他改一點點，他怎麼說話的？……別他媽逗我，殘疾人我就得對他寬容一點？”

書念抿著，立刻明白他說的是誰。著劇本的手了。

電梯到了，里面空無一人。

書念走了進去。

男人還在對著電話罵罵咧咧，把對方當樹一樣。過了好幾秒，他才注意到電梯到了，冷著臉走了過去。

書念垂眸，立刻按住關門鍵。

男人還沒完全進電梯，半個子都還在外面。電梯門瞬間往合上，嘩啦一聲，到他的，又迅速往兩邊拉開。

雖不算疼，卻是把男人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想要大罵，但還是忍下了脾氣。因為不知道是電梯門因為長時間等待自關上的，還是書念按了鍵。

男人深吸了口氣，對著電話說：“進電梯了，不說了。”

書念有點張，心臟狂跳，往遠離男人的方向走了一步。等電梯進了其他人，才稍稍放松。半晌，角微不可察地翹了起來。

時間還不算晚，但外面的天空卻已經黑了大半，云朵隨風飄浮著，像是芝麻味的棉花糖。氣溫也比之前降了好幾個度。

書念邊走邊翻了翻劇本，很快便放進了包里。

這段時間回家的時間都算早，書念還有些不習慣。默默想著晚飯該怎麼解決，走到原來的那個車站等車。

正是下班高峰期。

等了十多分鐘，來的車全部都滿了人。書念不想跟別人，直接就沒上。也不敢坐出租車，干脆拿出劇本來看。

又等了幾分鐘。

因為長時間的低頭，書念的脖頸有些酸。轉了轉脖子，舒緩。眼睛隨意地往周圍一瞥。幾秒后，定在三四米遠的某一。

還是他。

最近好像遇見的有點太頻繁了。

謝如鶴的位置在站牌的旁邊，跟書念的中間隔了兩個人。車站的人并不，但他周圍卻沒站什麼人，顯得空冷清。

此時，他正低著頭看手機，細碎劉海垂在額前。穿著簡便休閑，桃花眼斂起，看起來還像是年時候的模樣。

書念收回眼，把劇本收了起來。

覺得自己沒認錯人。基本確定，是沒有認錯人的。

謝如鶴對態度為什麼這樣，書念不清楚。并沒有因為這事很生氣，難過可能有一點，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想當作不認識，便尊重他的決定。

很長時間沒聯系了。

再一次見面，各自都有了大的變化。

即使什麼都沒說，但彼此都知道。

分開之后的那段時間，他們過得都不好。

書念點亮手機，掃了眼時間。往馬路邊看了一眼，沒再繼續呆下去，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書念雖然很來這個地方，但也知道附近有個地鐵站。

不算近，大概要走半個小時。

走了十幾步。

書念又想起了謝如鶴。不知道他在那是等人來接，還是想坐出租車或者公車。后兩者，對于他來說，實在是不方便。

書念有點擔心，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卻發現，謝如鶴沒呆在原來的位置。此時他挪著椅，往的方向來。目沒放在的上，像是只是同路。

書念愣了愣，收回了視線。

是也等不到車嗎？

書念沒再把心思放在這上邊，按照自己的印象，繼續往前走。記得附近有個大型的超市，想買點速凍餃子回去煮，順便補點生活用品。

即使不想讓自己再去關注謝如鶴，但書念心思敏，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的后。

不過這附近也沒什麼別的路。

書念沒有想太多。

超市離這里并不遠。

書念走了幾分鐘，進了超市。

本以為就此跟謝如鶴別過，然而卻發現他也跟著進來了。

書念對這種覺有些悉，稍稍皺起眉。

接下來的時間里。

書念覺得自己像是多了條尾。

書念到水果區買香蕉，謝如鶴便在一旁挑選梨子；

書念到零食區買糖，謝如鶴便在一旁挑選果凍；

書念到冷凍區買速凍餃子，謝如鶴便在一旁挑選雪糕。

到后來，書念的購車里放了大大小小的東西，謝如鶴的手里卻空空如也。真的只是挑挑揀揀，一件都不拿。

書念覺得怪異，忍不住看他。

但謝如鶴看起來卻坦，毫沒有一點在跟著的意思。

書念垂下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后，做了個決定，往超市里的用品區走去。

這個超市的空間很大，商品的牌子也不，不僅僅只有國的牌子。兩個對立的大型貨架，一排放的全是衛生巾，另外一排放的是紙尿布。

書念隨意地拿起一包衛生巾看了起來。

余卻一直放在另一，是剛剛謝如鶴跟著的那個方向。

過了幾秒。

謝如鶴出現在的余里，從遮擋著他的貨架后出來。注意到書念站的位置，以及想購買的商品，他明顯愣住。

椅一滯，隨后又往前移，在距離書念兩米的位置停下。

書念納悶地看他。

發現他所在的位置是兒紙尿布附近，但他的視線并沒有放在那上邊，而是盯著。對上的目后，又面無表地挪開。

書念吐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推著購車往他的方向走。

書念站在他的旁邊，拿起一包紙尿布，慢悠悠地看起商品介紹。

因這突如其來的靠近，謝如鶴的側臉曲線變得僵。他垂下眉眼，角拉直。手上的力度加大，青筋凸顯。

注意到他的椅又向后滾的趨勢，書念看向他。的聲音很輕，緒也很淡，仿佛只是隨口那麼一問。

“你是在跟著我嗎？”

就算是聽到這話，謝如鶴也沒看，安靜又沉。

本來書念是真的沒生氣的。

但他這樣多次裝聾作啞的態度，卻讓莫名來了氣。書念皺起眉，突然改了口，語氣隨之冷了下來：“你有孩子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謝如鶴的表有了一裂痕。

是不可思議而莫名其妙的。

“既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臉，書念板著臉，從另一個貨架拿了一包的衛生巾，“那你也是來買這個的？”

謝如鶴視線一瞥，下意識就看向手里的東西。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書念突然把衛生巾丟進他的懷里，聲音煩躁又氣悶：“我明白了。你有需要是嗎？我推薦給你。”

謝如鶴遲鈍地接住。

伴隨著書念的下一句話：“這個牌子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