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收歷史作業的時候， 岳梨陪著戚映一起去。

其實也怕龍海，但一想到映映昨天都被氣哭了，憤怒立刻打敗畏懼占據上風。知道為什麼龍海跟映映過不去。

龍海暗趙都南。

也不暗，反正全班除了班主任， 基本都知道，趙都南本人更是一清二楚。但看不上龍海，平時都不怎麼跟他說話，只有值日的時候，會笑著喊一句：“育委員，能幫忙提下水桶嗎？好重呀。”

看不上，但不影響暗者的追捧。

不過是青春期的虛榮心而已。

岳梨覺得龍海為了給趙都南出頭為難戚映的行為， 簡直又low又丟人。拉著戚映往后排的過道口一站，鼓起勇氣大聲說：“龍海， 歷史作業了！”

本來以為是一場惡戰， 沒想到一腱子的大塊頭忙不迭把擱在最上面的作業本遞了過來，“這里這里。”

他作太配合，岳梨都覺得他是不是在作業本里藏了暗！

小心翼翼接過來翻開一看，字雖然寫得丑， 但真的一題不落地寫完了。

狐疑地看了畏手畏腳的龍海一眼，拉著戚映回去了。一直到上早自習， 才從前排同學那里聽說昨天下午季讓帶人堵龍海， 他寫作業的事。

岳梨對于八卦的嗅覺多靈敏啊， 把今早的事一聯系，興得眼睛都發了， 一把抱住無聲朗讀文言文的戚映，著嗓子尖：“映映！你好牛批啊！大佬居然親自為你出頭！就為了作業這麼一丟丟丟小事！啊啊啊我什麼時候也能遇到這樣的大佬！”

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戚映：“……”

后排學習委員黃博通的同桌于禾跟倆關系也不錯，看岳梨在那自嗨，用筆頭了一下：“你花癡病犯了嗎？季讓他們那種人多可怕啊，又浪又兇，還是不要跟他們扯上關系的好。”

岳梨：“不啊不可怕啊！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大佬的人！”

于禾：“……”

沉浸在幻想里的岳梨一早上都滋滋的，直到數學課下課后，數學老師沒有收走教案，而是站在講臺上說：“下節育課我們繼續上課，下周就要月考了，還有幾個知識點沒講到。”

岳梨頓時就蔫兒了。

于禾還在跟周圍同學抱怨，就聽見岳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都怪我……”

戚映在旁邊手足無措地遞紙巾，于禾趕跑過去安：“怎麼了啊梨梨？”

岳梨泣著：“都怪我前兩天忍不住喝了杯茶，老天爺就剛正不阿地拿走了育課，都怪我嗚嗚嗚……”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于禾哭笑不得，同仇敵愾說：“這怎麼能怪你啊！都怪學校安排的課表！把育課安排在數學課的后一節，不就是明擺著讓數學老師占嗎！”

真是太險了！

……

開學后的第一次月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近了。

戚映應該比年級第一還張。

這算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考試。以前只有男子才能參加科舉，沒想到有一日也能握起筆桿。

周五最后一節是班主任劉慶華的課，下課鈴響后就開始說月考的事：“星期一考試，周末回去了要好好復習，會的知識點要鞏固，不會的地方提前搞懂，各科老師都在群里，打電話發消息都可以問，不要等到上了考場才兩眼抓瞎！第一次月考，都給我拿出點神來！”

說完了，又安排班委搬桌子考號，戚映作為歷史課代表也在其中，岳梨不放心，自告勇要留下來幫忙。

男生搬桌子，生考號。

但男班委只有三個，其他都是生，搬桌子明顯人手不夠，班長陳夢潔就安排了生去幫忙，最后留下來考號的只有戚映和趙都南，以及岳梨。

考號不是把紙片在左上角就完事，還要把桌子與桌子間的間隙拉開。教室后排的桌子都被搬出去，空了一大片出來。

趙都南完紙片就不了，站在后排拿了個小鏡子在那抹抹。岳梨幫著戚映拖了兩列的課桌，氣不過，吼：“你怎麼懶呢？”

趙都南怪氣的：“能者多勞嘛。”

岳梨兇起來的時候句句心窩：“照照照，有什麼好照的，再怎麼照也不夠校花的格！”

趙都南當即就被氣變了臉，盯著們看了幾眼，又冷笑：“我就是想爭也是跟正常人爭，跟殘疾人爭校花，我瘋了嗎？”

岳梨差點把手里的膠水瓶砸過去，還要罵，袖子被戚映扯了扯。角彎彎的，眼眸和，朝搖了搖頭。

岳梨又氣又心疼，“你知道怎麼說你嗎？”

戚映還是笑，好像在說：沒關系呀。

趙都南還在后面咯咯地笑，火上澆油：“怎麼會知道呢，又聽不見。真可憐。”

岳梨簡直被氣瘋了，指著大喊：“你信不信我季讓打你？！”

季讓這個名字搬出來，往哪扔都是炸彈。趙都南臉上的笑收了收，但到底沒被嚇住，季讓多野啊，這丫頭片子有什麼資格認識大佬？

往墻上一靠，擺明看笑話：“你啊。”

岳梨咬著牙，憤怒地掏出手機，看似在找季讓，其實在給戚映發消息：啊啊啊映映，你有大佬的聯系方式嗎？快他過來救場啊！

戚映：沒有啊。

岳梨：……

不開始懷疑自己早上的推斷。大佬真的喜歡映映嗎？都已經到了為人寫作業的程度，竟然連聯系方式都沒有嗎？！

趙都南看出的窘迫，笑得更歡了，諷刺問：“季讓呢？你他來啊。”

話剛落，虛掩的教室后門砰地一聲被踹開，兩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轉頭。

季讓拎著書包站在門口，校服松垮垮的，面無表看著趙都南，問：“你找我？”

趙都南：………………

岳梨：！

大佬難道是神龍嗎？！一召喚就出現？

他走進來，扯了下角，拎過一把椅子往前一坐，“剛才在外面，好像聽到你說了殘疾人三個字？”

他語氣沉，嚇得趙都南矢口否認：“沒有！我沒說！”

岳梨在旁邊：“說了！我作證！”

季讓嘆似的笑了下，明明在笑，語氣卻讓人發寒：“你們都以為老子不打人是吧？”

趙都南臉發白，小鏡子都拿不住。

真的怕季讓打。看到過季讓打人，在校外的一條巷子，他拿腳往那人臉上踩，滿地的，要不是后的人拉著，覺得季讓能把那人的腦子踩扁。

后來那人進了ICU，聽說是高三的學長，可最終季讓只是警告分。

以前還暗過季讓，那次之后，只剩下畏懼。

趙都南快哭出來。

余瞟見門口有人，求救似的看過去，看到高壯的龍海躡躡站在那，對上的視線，心虛地轉走了。

趙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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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梨雖然的兇，也怕季讓真的打人，正想說點什麼，戚映把手中的工放下來，開心地跑到季讓面前。

他坐著，總算不用仰頭看，小手背在后面，歪著腦袋甜甜地沖他笑。

季讓囂張的坐姿頓時收斂，有些不自在地把蹬在椅子上的收回來，還不夠，又站起來，左右看了一圈，問岳梨：“要幫忙嗎？”

岳梨：“要！”

然后季讓就開始拉桌子。

他力氣大作快，兩張兩張地拉，很快就把座位排好了。

龍海急匆匆把老師喊到教室里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九班的壞學生季讓在幫三個生搬桌子。

老師非常不滿地瞪了目瞪口呆的龍海一眼：“雖然季讓同學平時有些行為確實過激，但你也不能污蔑他啊！栽贓陷害的行為最要不得！周末回家寫一千字檢討來！”

龍海：“……”

龍龍委屈，龍龍心里苦。

布置完教室，季讓拎過戚映的書包往外走，岳梨挽著戚映心激跟在后面，近距離接大佬，覺得大佬好高好帥啊！

雖然自己當不大佬的人，但自己閨當了大佬的人，也算是夢想實現了吧？

走到門口，季讓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后面發呆的趙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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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視線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趙都南子一抖，埋下頭去。

最近心理醫生建議適當放松對戚映的照顧和監管，讓更快地獨立起來，所以俞濯放學都沒等，韁野馬似的，跑去跟同學打臺球了。

季讓的山地托依舊停在校門口。

他拎著書包往托車跟前走，戚映遲疑了一下，扯著他角，手指了一下那邊的公車站。

季讓臉沉下來。

不想坐他的車。

戚映想起上一次他送自己回家差點被舅舅撞見，下雨那次又被弟弟遇到，真是每次都很驚險，再不敢冒險了。

季讓盯著看，領口斜垮垮的，出一邊鎖骨，低頭惡聲問：“怎麼，嫌棄老子的車啊？”

眨眨眼，長睫撲閃。

好半天，還是他投降。

沒好氣地轉，大步往公站的方向走。戚映小跑著跟上來，知道他不坐公，過去之后手拿自己的書包。

季讓氣得腮幫子疼：“就這麼嫌棄老子。”

他松手，發脾氣似的轉就走。

戚映急急扯住他角。

季讓咬著牙，一臉的不耐煩：“又做什麼？！”

朝他出手，掌心向上，有淺淺細紋。

找他要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