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見他這般目灼灼地盯著自己，到頗為不自在，筷尖在蝦球間來去，總算夾起一顆，送到燕鳶面前。

“阿鳶也吃。”

燕鳶湊過去就著玄龍的筷子將那顆蝦球吃了，笑道：“嗯，我也吃。”

一人一龍便你一顆我一顆地將碟中的食吃了個干凈，玄龍的筷子使得不好，中途還掉了兩顆在地上，弄臟了燕鳶的服。

他今日脾氣格外好，對玄龍也格外溫，沒跟他生氣，不算盛的早膳過后，抱著玄龍就往床上走。

昨夜在寧枝玉那里憋的火，全都瀉到了玄龍上，燕鳶不愿看他前的傷，便從后頭著他，玄龍趴跪在床上，垂在前的長發隨著子一晃一晃地。

跪久了便跪不住了，臉埋在和的枕頭中，艱難地，前裹住傷口的白布滲出點點跡。

燕鳶年氣盛，在這方面強烈，也分外久，每每都將玄龍折騰得厲害，但他痛也是不喊的，全都悶悶忍下，吞進肚子里，就沒人知道了。

只要后的人歡喜便好了。

暴的事過后，那片刻的安寧是玄龍最高興的時候，這時候燕鳶會抱著他，有時還會親親他的額頭，就同現在這般。

燕鳶的手圈在他腰間，吻落在他額頭，溫熱呼吸灑在他臉上，與他親地纏在一起，說著己話：“阿泊，你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歡不歡喜？”

“……歡喜。”玄龍聲線沙啞，如實回他。

燕鳶顯然很高興：“那你對我有幾分歡喜？”

這問題著實將玄龍問住了，他只知燕鳶是這世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其余的并未想過。

他沉默許久，道。

“很歡喜。”

燕鳶不滿于此，纏著他撒道：“很喜歡有多喜歡？”

“若最滿是十，你對我有幾分喜？”

“有沒有十？”

玄龍被他如此直白的言語問得不好意思，別開視線：“嗯。”

何止是十，若燕鳶要，他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燕鳶趁熱打鐵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玄龍聞言，扭頭看他：“你說。”

燕鳶：“你先答應。”

玄龍頓了頓，便道：“好。”

燕鳶眼中發亮：“你答應了？”

“嗯。”

燕鳶遲疑片刻，試探著道：“你上……是不是有顆由靈力凝的靈核，丹？”

“嗯。”

燕鳶看著他蒼白的臉，那雙冰寒漂亮的綠瞳中倒影出自己的臉：“能不能將你的丹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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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你給朕滾

“你要丹作何。”

燕鳶解釋道：“就是我那朋友，他病得太重了，龍鱗已不管用了，需得你的丹去治。”

玄龍別過臉看著上方，許久未言。

燕鳶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輕聲道：“行不行嘛？”

“我知道，若沒了丹，你會變得與凡人無亦，可如此不正好嘛，我們可以一同白頭，攜手到老。”

“否則我老了死了，你還同現在這般英俊年輕，一個龍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多麼無趣。”

“我都想好了，等我們仙逝后便合葬在一皇陵中，下輩子還做夫妻，好不好？”

聽起來真是極的。

玄龍扭頭看著燕鳶，想告訴他，若沒了丹，他怕是活不過一年，談何白頭偕老，況且腹中胎兒需要靈核中的靈力來供養，若失去了，便很可能隨他一同死去，無法順利出生。

“阿泊？”燕鳶催促他回答。

玄龍抿：“丹，不可離。”

燕鳶一下就變了臉：“怎會不可離，你分明就是不愿意。”

“你是不是不愿變得同凡人那般，不愿與我相守，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去找別人了？”

玄龍心頭出現幾分促的難過，但臉上仍然是沒什麼表的：“沒有。”

燕鳶步步：“那是為何？”

玄龍又不看他了，像是在逃避，又像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總是這樣笨拙的，他的世界也沒有多人愿意懂。

燕鳶盯著玄龍英氣卻缺乏的臉，沉聲道：“你說話。”

玄龍結輕輕了，仍是不言。

燕鳶忽得從床上爬起，掀開明黃羅帳要走：“你若這般小氣，那我們也就算了吧。”

玄龍抓住他手腕，看著他背影：“我多給你些龍鱗，可以嗎。”

“心口龍鱗，過些時日便能長出了。”

燕鳶頭也不回地甩開他的手：“都說了龍鱗無用了！”

帳外傳來的聲音，沒多久，便響起遠去的腳步聲，雙扇式的朱漆木門很重，用力拉開的時候格外響，接著又‘咯吱’輕響了一聲，便沒聲了。

燕鳶為帝王，哪兒需要親自關門，小太監關的門，自然是輕輕的，生怕驚擾殿中人似的。

陳巖見燕鳶出來，趕跟上：“皇上，您這是怎麼啦……寒公子惹您生氣啦？”

燕鳶冷冷道：“哼，誰他不識好歹。”

話音刻意吐得格外重，便是殿中人也能聽到的。

玄龍從床上緩緩坐起，隔著羅帳著燕鳶離開的方向，冰寒的綠眸中出現顯而易見的無措。

他從枕下取出那只小木人，拇指過木人還算致的臉，低啞道。

“我也不是……同你想得那般，刀槍不的。”

……

燕鳶大步出了乾坤宮，臭著張臉。

陳巖在他側低問：“皇上，去哪兒？”

“去尋阿玉。”

在鸞殿待了一整日，也晾了玄龍一整日，陪寧枝玉用過晚膳后，燕鳶借口要與大臣書房夜談邊關戰事，回了乾坤宮。

進門的時候，那傻龍正坐在床邊發呆，見燕鳶回來，顯然很高興，即使他沒笑，也沒什麼額外的表，但燕鳶就是能覺到他很高興。

玄龍起迎上去的時候，燕鳶面無表地越過他，在圓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跟沒看到他似的。

玄龍怔了怔，在燕鳶后站了一會兒，轉往床邊走，他取了那小木人回來，握在手心躊躇了片刻，終是上前，遞與燕鳶。

“莫要生氣。”

已經雕琢出的第二個，比第一個致許多，和燕鳶也是有幾分相像的，想來勉強能眼。

燕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扭頭看了眼，接過來在手中端詳：“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

“拿這種廉的玩意兒來哄人，你可真是拙得可以。”然后隨手扔到地上，咕嚕咕嚕滾到玄龍腳下。

玄龍垂眸去看，沉默地彎將木人撿了起來，燕鳶見他這般模樣，忽然覺得心有幾分煩躁，他并不是刻意要欺負這笨龍的，可是若得不到丹，阿玉就會死。

偏偏這笨龍還不愿意給他，難不他真尋著等自己死后再與別人好的念頭嗎？這麼一想，燕鳶心里頭那子小火苗一下子就竄了熊熊烈火，驀得抬手拍掉玄龍手里剛剛撿起的木人：

“都說了不要這種破玩意兒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玄龍直起，他看起來這般冷，實則脾氣很好，被這般對待都不曉得生氣，只是靜靜著燕鳶，固執地說：

“這不是，破玩意兒。”

這是他的心意。

是他最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