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睢一愣，繼而笑出了聲。

“背的不錯，繼續背，不許停。”敷衍地夸了一句，秦睢便去了隔壁湯池。

泉水溫熱，浸潤的一瞬間平所有疲憊，常年的頭疼此刻似乎也減輕不，秦睢靠在池邊闔上眼假寐，耳邊是郁寧的背書聲。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秦睢也難得多了幾分睡意，耳畔的背書聲卻突然停了。

“郁寧？”秦睢睜眼，了聲他的名字。

“嗯……”屏風后傳來郁寧的聲音，聽著格外困倦。

秦睢：“別睡。”

“好。”

聲音漸漸輕了。

一炷香后。

秦睢：“皇后？”

“……”沒有回應。

心頭涌起一煩躁，秦睢閉上眼不再管，默了一瞬，終究還是從湯池中起。

隨意干，秦睢穿好服，轉去隔壁湯池。

原先還在池邊趴著的人此刻已經快將自己整個人都沉水底。

秦睢垂眸，看著泉水沒過年的，漸漸侵鼻間。

他再晚來一會兒，人就要被淹死了。

長臂一，秦睢架著胳膊一把將人撈出來。

卷攜而來的水花將秦睢剛換上的服弄，承不住重力而微微趔趄，秦睢后退一步正要站穩，前的郁寧卻突然掙扎了一下，接著便將整的重量都了上來。

“——砰！”

重落地的聲音格外沉悶，后腦勺的傳來陣陣鈍痛以及上來的沉重讓秦睢不一聲悶哼。

“……”

秦睢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將上的郁寧翻過去，終于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地上的郁寧依舊沉睡，白皙秀的臉上毫無防備，往日那雙清亮的雙眸閉著，看著有幾分乖巧無辜。

“就該讓你淹死。”

秦睢彎，將湯池旁準備好的展開，胡把人包裹了一通，抱著就出去了。

文廷和小林子此刻都在湯池外守著，看見秦睢抱著郁寧出來，臉上都不可避免地閃過幾分訝然。

秦睢目毫無波地從他們旁走過，忽地又停下來，轉頭看了眼小林子，目冰冷。

小林子打了個寒。

“皇后邊若再有酒，朕就砍了你的頭。”

.

郁寧是被馬車顛醒的。

宿醉引發的頭痛，加上顛簸帶來的不適，郁寧剛醒就想吐。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小林子，倒點水來。”郁寧蹙著眉，眼神尚未聚焦，手里就被遞過來一個水袋。

幾口水了，郁寧終究覺得好些。

意識在此刻清醒，郁寧看向四周，頓時明白剛才那顛簸從何而來。

——他在馬車里。

郁寧：“這是在哪兒？”

一轉臉，他看見旁坐著秦睢。

狹小的馬車里，只有他們兩人。

郁寧打了個激靈，本能在后的馬車上，昨晚的記憶也漸漸回籠。

“陛下……”說完，他臉上后知后覺掛上一抹笑。

秦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醒了？”

想起自己昨晚都干了什麼好事，郁寧不了子。

“嗯……”

秦睢看他神就知道他將一切都想起來了，眉峰微挑，他漫不經心開口：“很好，看來皇后還沒忘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麼。”

“臣妾有罪……還陛下寬恕。”郁寧子一抖，要不是馬車里空間太小，他險些跪下來。

斜靠在扶手上，秦睢單手撐臉，垂著眼看著旁的郁寧拼命找補。

“臣妾、臣妾一時貪杯，無心沖撞陛下，臣妾一定好好反省己，不再飲酒，不再……”

“行了。”欣賞完他的恐懼模樣，秦睢出聲打斷，微笑著威脅：“若有下次，朕便將你雙手雙打斷，塞進酒桶里。”

郁寧順著秦睢的話稍一聯想，渾的汗就都豎起來了，他看著秦睢，保證口而出：“絕對沒有下次了，如果有我就喝點。”

秦睢臉一沉。

郁寧一抖，后知后覺地找補：“這麼點兒……”

他掐著指尖比了一下。

秦睢哼笑一聲，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一路無話。

中途郁寧掀開簾子看了眼，這才發現他們居然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接近傍晚時車隊到了皇宮。一番收拾整理之后，天已經黑了。

郁寧久違地躺在甘泉宮的大床上，居然還有幾分懷念。

秦睢則一回來就被等候多時的三公走了，郁寧看他走時臉都是臭的，心里還有些暗爽。

年關將過，他們離開的這幾天宮里也多了幾分過年的氛圍。

務府忙前忙后，幾乎將所有住了人的宮殿都送去紅綢和花燈等一應用。

甘泉宮自然也送來了不新鮮玩意兒，正好等郁寧回來之后親自吩咐布置。

郁寧自然是樂意之至。

秦睢忙著理堆積的政務和那封函，這幾天幾乎沒來過。

郁寧樂得自在，親自帶著宮人們掛彩綢花燈，收拾了兩天之后，又去向李魚和小林子學剪紙。

小林子剪的不怎麼好，李魚卻格外擅長，聽他說宮以前跟他娘學過幾次，郁寧讓他剪什麼他都剪的惟妙惟肖。

一來二去郁寧也上了癮，夜里就著油燈跟李魚學，現在也能剪得很像了。

郁寧想起秦睢，還剪了只狐貍在塌旁的窗紙上，想了想又揭下來。

“殿下剪的真好，怎麼又揭下來了？”小林子好奇地問。

郁寧想起這狐貍代表的是誰，不抖了抖子，心有余悸道：“我怕做噩夢。”

突然，小林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娘娘，過兩天就到宮里一年一度放河燈的日子了。宮人們會去碧波湖里放疊好的河燈，寫下祝愿，流向宮外。您要去嗎？”

郁寧一愣：“不是只有宮人們去嗎？”

“前幾年是這樣的。”李魚微笑著補充：“陛下后宮尚無嬪妃，湊熱鬧的自然只有那些宮人們，今年便不同了。”

“是啊。”小林子道：“奴才聽說先帝時不后妃都來呢。們思念家中親人或悼念過世親人，便以河燈寄托，十分靈驗。”

他一番話說完，郁寧卻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神稍斂，垂眸道：“那我也去吧。”

說起來，過了年便是他娘的忌日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夜里郁寧去碧波湖旁看，果然見不人在這放河燈。

水盈盈，河邊擺著長明燈，宮人們聚集在幾，將被疊各式各樣的河燈放進湖里，任由那紙燈從水邊漂到湖里，最后被水淹沒。

郁寧見狀不好奇：“這燈都被水淹了，還可以許愿嗎？”

小林子笑著解釋：“殿下，被淹沒才證明河神大人收到心愿呢。”

郁寧：“……也是。”

郁寧來時不聲張，只跟小林子挑了有人來的地方將河燈放進去，又許了心愿。

那河燈是郁寧親手疊的紙燈，又大又結實，里邊放了張他寫給母親的信，還有張郁寧剪的最好的剪紙。

目送著河燈一路飄遠，郁寧目出神地著那河燈，沒一會兒，他默默扭頭，向旁的小林子。

“你不是說河燈被淹沒證明河神收到心愿嗎？為什麼我的燈都要飄出宮外了還沒有被淹？”

“……”小林子著頭皮回：“也許是河神大人在讀殿下的信吧。”

郁寧愉快的又被說服了：“有道理。”

心誠則靈，只要他相信是存在的，那河燈里的心愿能不能傳遞給河神又有什麼關系呢？

主仆倆放完河燈便回了甘泉宮，還沒進宮門就看見有宮人在外迎著，說是陛下來了。

郁寧心頭一跳：怎麼這時候來了？

第18章 除夕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