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昌霏再踏院門的時候,顧婉音明顯更生疏了幾分。行禮過後邊垂手立在一旁,甚至連平時的十分之一熱也不到。
顧昌霏又不是木頭,自然能察覺。當下便是忍不住皺眉,心中有些不悅。習慣了顧瑢音的親熱,也看了顧婉音對老夫人的親暱,所以再看到顧婉音如此和他份,他自然心裡不舒服,生出一怒火來。
這怒氣自然沒法對著顧婉音發,所以羅氏就了出氣筒。只聽顧昌霏數落羅氏:“你看看你怎麼教兒的?像是個木頭一樣,看了我也不知道親熱些!哪比得上瑢音那丫頭?”
顧婉音和羅氏都是一愣,隨即顧婉音有些怒氣,而羅氏則是鬱憤:憑什麼生爲嫡的兒,比不上庶出兒?況且,作爲父親怎麼的說自己兒是木頭?
但是羅氏終歸是一向溫順慣了,對於顧昌霏的數落,最後也是慣的打落牙齒和吞,並不曾頂,反而低眉順目:“老爺說的是。”
顧昌霏冷哼一聲,悻悻的摔了簾子進屋。
羅氏看著仍低頭不語的顧婉音,微微嘆了一口氣:“婉音,今天讓孃帶著你吃飯,省得你父親見了,到時候又數落你。”
羅氏的做法明顯是讓顧婉音避避風頭。說起來也是爲了好。
顧婉音也著實不想看到顧昌霏,於是便悻悻的跟著孃回了自己的屋子。對於這個父親,簡直是厭惡到了極點。作爲父親,顧昌霏從未表現過多麼疼的樣子,反而不是數落就是忽視。
最讓不能容忍的是,這個父親,竟然騙了母親的私房去填補窟窿。忍不住想要爲母親屈。
顧婉音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悶了一晚上,甚至連晚飯也只用了幾口就氣悶得吃不下。
連帶著第二日去老夫人請安,也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羅氏只以爲沒睡好,不曾想是爲了昨天夜裡的顧昌霏的話在生氣。畢竟在羅氏看來,五歲的小孩子,哪裡懂得生這麼大的氣?還不是轉頭就忘了。
這幾日顧婉音頭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額上有個小指那麼大的疤痕,已經結了疤,等到疤自然落了,也就完全好利索了。
老夫人又攬過顧婉音看了一回,嘆了一口氣:“可千萬莫要留疤纔是,孩子家家的,破相可不好。”
羅氏低著頭回答:“大夫說等疤落了,找些上好去疤藥膏塗一陣子,疤痕就會完全消除,不會破相。”
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隨後又囑咐一句:“長的時候,可要防著丫頭自己撓。”
旁邊的莉夫人眼睛一,絞了帕子。如今,老夫人對這個木訥的丫頭越發重視了。
顧婉音歪在老夫人懷裡將莉夫人的反應看得真切。以對莉夫人的瞭解,不難猜出莉夫人此時的想法。不過的注意力更大放在了莉夫人今天戴的寶石朱釵上。這隻釵的價格一定不便宜。
想到母親將私房給顧昌霏的行爲,顧婉音忍不住又是一陣憤憤。莉夫人這相當於是在用母親的銀錢。
老夫人覺察到顧婉音的悶悶不樂,於是隨口便問:“婉音怎麼今天不高興?”
顧婉音掃了莉夫人一眼。心裡忽然有了主意——於是當下乾脆委屈的往老夫人懷裡一撲,噎噎的哭起來:“祖母要給我做主。”
這一招,還是跟莉夫人學的。如今用來對付莉夫人,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老夫人一愣,隨即便心疼起來:“別哭別哭,好丫頭快說怎麼了?祖母一定給你做主。”
顧婉音噎噎道:“父親昨日訓斥我了,說我不如三妹妹。父親定是不喜歡我。”
任誰聽來,這話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爭風吃醋罷了。並不會多想。
可是老夫人卻是眉頭一皺。隨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二老爺真是喝醉了。說了這樣的胡話。下次他要是再滿口胡說,便問問他,我嫡親孫哪裡不好了?”
雖然老夫人也並未如何說,可是嫡親二字,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在了莉夫人的頭上。
莉夫人一陣恨恨,帕子險些被撕爛。老夫人這明顯是故意說給聽的,讓知道分寸,不要妄想過正室去。
老夫人卻已經是低頭去哄顧婉音:“好丫頭別怕,下次你父親再這樣胡說,祖母定饒不了他!婉音可是頂好的,任誰也比不上!除了你哥哥,祖母最疼的就是你了。”
這一番話,卻又讓莉夫人臉更難看了一分。大房二房三房早就分了家,三房剛親不久,並沒有孩子,大房住得遠,所以幾個孩子不常過來,老夫人不親近也是理之中。顧琮瑞從小在老夫人跟前養大,老夫人疼這個嫡孫也是自然。可是如今怎麼說顧婉音。。。。。。
那自己兒怎麼說?難道老夫人眼裡,竟沒有自己兒不曾?不都是孫嗎?莉夫人恨恨的咬牙,覺得顧婉音那副可的樣子礙眼至極。自從這個丫頭活潑了一些,肯和老夫人親近之後,老夫人眼裡就再沒有顧瑢音了。
莉夫人甚至恨恨的想:這個丫頭摔了頭,躺了那麼久才緩過來,怎麼幹脆不死掉纔好?
而羅氏的心則是和莉夫人完全不一樣,老夫人越是疼顧婉音,就越是高興。顧婉音不得父親疼,有祖母護著更好。
老夫人哄了許久,許了許多的好這纔將顧婉音哄得破涕而笑了,顧婉音抱著老夫人,笑瞇瞇道:“今天我要在祖母這裡吃飯,祖母給做好吃的。”
老夫人笑起來:“真是個貪吃的丫頭,小心長胖娃娃。”一面說著,卻又一面吩咐碧荷去告訴廚房做幾樣小孩子喜歡的吃食。
又笑了一陣,老夫人想起了一家事,遂正了正,對羅氏和莉夫人道:“轉眼就要八月十五了,今年仍要進宮給榮妃請安,榮妃說想見見幾個小丫頭,你們也各自準備準備。到時候跟著一起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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