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完全沒有預料到阿一會這麼快識破,他此刻的眼神里只有篤定的神,毫猶豫也沒有。葉凝想不明白,從阿一出來到現在,不過彈指間,也只說了一句話,且還是依照元平帝的囑咐來說的。
連文武百都瞞過了,為何阿一就能如此肯定就不是元平帝?
葉凝甚是不解,心中也極是大駭。
使勁地抑制住上的抖,擺出一張鎮定的臉孔,喝斥道:“放肆,阿一你這是要造反了?”
阿一重復道:“你不是皇帝。”
葉凝說:“朕不是皇帝又是誰,朕若不是皇帝,又怎知你是阿一!你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不?竟敢如此放肆,朕……”
“你是葉凝。”阿一驀然打斷。
葉凝的話音也戛然而止,之前還能佯作鎮定,可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阿一的口里蹦出時,葉凝整張臉都變了。震驚地看向阿一。
阿一的神依舊如初,還是那般冰冰冷冷的樣子。
“上個月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是有所懷疑,你看見我時盡管十分冷靜,可我覺到你的呼吸急促,你在怕我。陛下不可能會怕我。”
葉凝只覺背脊一寒。
元平帝的這個暗衛好生敏犀利。
“后來我暗中調查,你打發了萬海全,且明明康復了卻不曾批閱過奏折,直到你將冷宮里的葉凝接了出來,而奏折上的字跡又確實是與陛下的無二。前幾日,良妃被蛇咬后奏折又再一次耽擱了。如此一來,只有一個解釋,良妃就是皇帝,而你自然就是良妃。”
葉凝脖子上的五指微微收,葉凝幾乎不過氣來,整張臉都快豬肝了。
“先……先放開我……我若死了……皇帝……也回不來……”
阿一瞬間減輕了力道,隨后松開了的脖子。葉凝得以息,大口大口地著氣,與此同時,阿一又道:“你若敢大喊,我便取你命。”
葉凝很想剜他一眼,但現在毫力氣都沒有,方才心里頭有一繃著的弦,如今松開了只覺四肢都松無力。
扶著桌案,在離自己最近的榻上坐下,又喝了口溫茶,待氣順了后方道:“我不喊,我也沒必要喊。”
阿一面無表地問:“你使了什麼妖?”不然無法解釋為何皇帝與良妃會互換,一定是良妃使了什麼奇怪的妖。
葉凝的角抖了下。
“我不過區區一手無縛之力的子,能使什麼妖?此事發生太過突然,我也不知如何發生的,一睜眼醒來變了皇帝,而皇帝了我。你以為我了皇帝又有什麼好?日日面對眾多朝臣,還有太后以及眾多妃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阿一說道:“把你從冷宮里放出來。”
葉凝道:“陛下如此寵我,你又怎知陛下以后不會放我出來?”
“因為你不是林姑娘。”
葉凝不由得抿了瓣。
阿一的語調平平,沒有任何起伏,“陛下一旦厭倦了就絕不會回頭拾起,不管是事亦或是人。”他的眼里平靜無波,像是一潭冰冷的死水。
葉凝看得心中微寒。
好冷的眼神。
忽然發現阿一從頭到尾的表都是如此,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面無表的模樣,眼神亦是冷冰冰的,仿佛無論怎麼捂也捂不熱。
阿一向前邁了一步,他盯著葉凝。
“說,你使了什麼妖。”
葉凝道:“你怎麼就這般固執?我都說了我也是害人,我不得回到我的里呢,你以為一個姑娘家的用一個男人的很舒服嗎?我每天起來時都相當不習慣!你也是男人,你明白我意思的。”
“ 不明白。”
“你……”葉凝惱怒地看著阿一,也不知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但這些話讓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葉凝又道:“不明白就罷了,你若不信我大可去找皇帝對質。”
“走。”
葉凝還真沒想到阿一這般干脆直接,道:“我歇一會再走,方才被你掐得快斷氣了。若是陛下知道你掐了他的脖子,以后定會和你算賬。”
阿一沉默不語,依舊面無表地看著。
葉凝心想,元平帝的暗衛果真和他同個脾的,一樣這麼惹人厭。說:“本宮好歹也是四妃之一,你方才怎敢直呼本宮的名字?”
阿一道:“我只聽命于陛下,”微微一頓,他補充道:“真的陛下。”
元平帝好手段,調教出來的暗衛不是一般的忠心耿耿。葉凝多打量了阿一幾眼,又喝了好幾口溫茶,才站起來道:“走吧,現在去青玉宮。”
葉凝似是想起什麼,又道:“你是暗衛,你要這麼跟著我去?”
阿一說:“我可以假扮太監。”
葉凝道:“這兒可沒太監的服飾。”
阿一走回書架子后的墻里,不過小片刻,方才還是一簡單黑袍的阿一就已經換上了太監的服飾,臉上也抹了層石灰,遮掩住了那張顯得相當書生氣的白臉。
葉凝有幾分詫異。
剛想探頭看看墻里有什麼時,阿一就擋在了的前,又是面無表地看著。
葉凝悻悻地道:“不看也罷。”
葉凝先離開了乾和殿,隨后阿一才悄悄地跟了上來。
沒得葉凝的允許,小永子和一眾宮人都沒有跟來。今夜月極好,不過就是有些清冷。青玉宮離乾和殿不遠,走過去約要一刻鐘的時間。
經過月牙橋時,葉凝忽然停住了腳步。
月牙橋下波粼粼,一明月倒映在河水中,為這清冷的夜添了幾分和之意。側首去,對阿一說道:“陛下便是在這里被雷劈到,之后他醒來時就了我。”
元平帝和說起這事時,兩人都覺得也許被雷劈多一回就能互相換回去了,可誰去被雷劈也是個問題。若是由葉凝去的話,萬一這次沒上回那麼幸運的話,大周國就得舉行國喪了,而由元平帝去的話,葉凝自己的子元平帝也曉得,恐怕雷還沒劈下來人就先是歸西了。
是以兩人都十分猶豫,思來想去,也只好暫且擱下這個法子。
其實葉凝倒有私心,皇帝當久了,也不怎麼想換回去了。若是換回去的話,自己又會重新于弱勢之中,且元平帝心思難測,自己又知道了這麼多足以被滅口的,一旦換回,必然就是下一個寧昭儀。
葉凝嘆了聲,無奈地說道:“阿一,你可以去坊間里查查,興許坊間里也有這般天荒夜談之事。”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阿一此時方應了聲。
葉凝不聲地瞥了他一眼,佯作不經意的模樣說道:“之前你說陛下一旦厭倦了就絕不會回頭拾起,不管是事亦或是人,這話聽起來你似乎跟了陛下許多年?”
阿一看起來相當年輕,尤其是那張書生氣十足的臉孔,若不是有一雙寒冰般的眼睛,葉凝恐怕會以為他還未及冠,可是聽他的話卻又覺得出他跟了皇帝許多年。
阿一道:“十六年。”
竟是這麼長時間,葉凝問:“你多大了?”
“不知道。”
葉凝微怔,“你……不知道你自己多歲?”
“是。”阿一回道。
葉凝轉過來,詫異地道:“怎麼會?你沒有父母弟兄嗎?”話音剛落,葉凝就有些懊悔了,阿一連自己的歲數都不知道,想必是無父無母的。
張張剛想說些什麼時,阿一冷颼颼的眼神又飄了來。
“你的意圖何在?”
葉凝輕咳一聲,說道:“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阿一說:“我無父無母無弟無兄也不知歲數,當暗衛不需要這些。現在能去青玉宮了嗎?”
葉凝沒轍了,只好道:“走吧。”
阿一真真是刀槍不,看來得尋另外一個方法了。暗衛這麼多,能當得了第一個定然有他自己的本事,若是能拉攏他的話……
葉凝袖下的五指握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嚶更新來了!
阿一和小凝子的戲份我琢磨了好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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