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年的最后一天是阮眠的生日,那天正好也是八中的元旦晚會,學校早在大半個月前就開始在籌備晚會的節目。
全校一百多個班級,除了高三,剩下的每個班都要求一個節目,之后再由校領導審核,砍掉了近二分之一。剩下來的都是要在晚會當天上臺表演的,高二兩個理科實驗班學校扶持,兩個班合作出的小品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最后功的站在了當天的舞臺上。
那個時候的快樂和歡鬧都只屬于高一高二,大禮堂和高三教學樓相距甚遠,他們看不見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盡這一時刻的所有好。
晚會當晚,高二文藝班的盛歡在表演完節目后,沒有按照原定流程從舞臺左側退場。撿起臺下好友丟上來的大喇叭,當著一眾師生的面,公開說要追求高二理(1)班的陳屹同學。
八中建校百年,還是頭一回出現這樣的事,臺下幾千師生在猝不及防的安靜中,突然發出一陣能把房頂掀翻的尖聲。
場面幾乎失控,學生們尖著、吶喊著、起哄著,而校領導則臉各異神莫辨,教導主任吳嚴率先反應過來,三步并兩步沖上臺,奪過生手里的大喇叭,把人給按下了臺。
那是阮眠第一次見到盛歡,生的妝容致,肆意灑,廉價劣質的表演服在上現出了最好的樣子。
在觀眾席近乎失控的尖聲中,扭頭看向坐在不遠的陳屹,男生戴著棒球帽,低著頭在看手機,好像這一切的瘋狂都與他無關。
有那麼一瞬間,阮眠有些同盛歡,但在同時,又很羨慕。
因為,在全校那麼多生中,沒有人能像那麼勇敢,那麼的不顧一切,毫無顧忌的說喜歡。
阮眠收回視線,耳邊是孟星闌按不住的激尖:“我的媽呀!盛歡也太酷了吧!!我一個生都要上了!!!”
是啊。誰能不這麼漂亮又不拘一格的姑娘。
阮眠的腦海里浮現出生那張漂亮到過分的臉,忍不住又扭頭往后看,陳屹的座位空了出來。
那時候晚會已經在吳嚴的鎮下勉強回到正軌,場面沒了之前的轟,阮眠長脖子往四周看。
最后在禮堂出口看到男生往外走的影,在他后,是剛才站在臺上跟他表白的盛歡。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阮眠盯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心神全,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也不看到別的東西。
腦海里全是兩個人走出去時的背影。
那天直到晚會結束陳屹都沒再回來,散場后,阮眠和孟星闌隨著人流往外走,周圍人全都在議論盛歡。
了耳朵,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從大禮堂出來后,孟星闌拉著阮眠去校外吃夜宵,冬夜的冷風凜冽刺骨,吹得阮眠的眼睛都紅了。
那晚回到家,阮眠在夜里發起了高燒,隔天早上在家附近的診所掛水時,從孟星闌那里得知陳屹昨天又拒絕了盛歡。
當時是方如清陪著在診所,瞧見面喜,方如清手替掖了掖被子問道:“遇上什麼好事了?”
“沒什麼。”阮眠收起手機:“就是之前以為丟掉的試卷,又在同學那里找著了。”
“這麼不小心,下次試卷可要收好。”
“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
掛完一瓶水,方如清找來護士換藥瓶,在這個間隙,問阮眠:“我昨天給你們周老師打電話,他說你前段時間跟書棠在班里鬧了點矛盾是嗎?”
班里的座位自從那一次月考換了之后,除了每兩個星期的平移挪換,其他就沒有再過。阮眠和趙書棠也一直都是同桌,平常基本沒怎麼說過話,也沒撕破臉鬧起來過,頂多就是些小。
也就是上個星期,兩人因為衛生的事才撕破臉吵了一架。
班里的值日生是每天按小組換著來的,阮眠和趙書棠是同桌,自然也就被分在一起,另外一起的還有同組前兩排的劉婧宜和其他三個生,以及坐在阮眠后面的兩個男生。
劉婧宜是小組組長,負責分配,每次分給阮眠的都是倒垃圾這種臟活重活,那天班里正好換了一個新的垃圾桶,比之前大很多垃圾也比平時堆得多,阮眠一個人本拿不,同組負責黑板整理講桌的齊嘉就說要幫忙。
劉婧宜當時就不樂意了,說:“齊嘉,你的黑板還沒呢,等會要是檢查衛生的來了,我們班被扣分你負責?”
齊嘉:“衛生部六點鐘檢查衛生,現在才五點半,我就算倒完垃圾也來得及。還有,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垃圾桶比之前那個大很多嗎,就算是兩個生也很吃力的,你讓阮眠一個人什麼意思啊?”
劉婧宜:“那本來倒垃圾就一直是負責的啊,我們都有自己的活要干。”
齊嘉還要說什麼,阮眠拉住,自己往前一步,“那行啊,你來試試這垃圾桶你能不能一個人拿起來。”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趙書棠冷不丁了一句,語氣嘲諷:“有的人啊,還以為自己是公主,不想干活就直說唄。”
“你有意思嗎趙書棠?”阮眠笑了聲,也不想忍了,索破罐破摔,“不就是我媽和你爸再個婚的事,你至于這麼針對我嗎?”
趙書棠當時臉就變了,周圍站著的同學也驚呆了。在場的兩個男生不想場面鬧得太僵,出來打圓場說:“這樣吧,垃圾阮眠和齊嘉去倒,黑板我們來,你們兩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別吵了啊。”
趙書棠吼了句:“誰跟是一家人!”說完,人就跑了出去,劉婧宜瞪了阮眠一眼,也跟著跑了出去。
……
阮眠垂著眼說:“我沒想和吵,是一直這麼怪氣的,我沒忍住才說了幾句。”
方如清聽完沉默了好一會,才握著的手說:“你的格我知道,不是會先來事的人。我之前也不知道書棠是這個樣子,只是想著你們現在畢竟是一家人,就跟你們周老師提議讓你們兩坐到一起,要是早知道——”
“媽。”阮眠打斷的話:“這不怪你,是我之前想的太多,沒跟你說清楚。”
“這樣吧,我回頭給你們周老師再打個電話,讓他給你們倆調開。”方如清嘆了聲氣:“總不能讓你跟著我嫁過來,一直這麼委屈,不然我以后怎麼和你爸爸代。”
阮眠抿了抿,沒說話。
那天掛完水回家,阮眠在樓上房間休息,孟星闌還在QQ上和聊盛歡和陳屹的事。
大多聊的都是盛歡。
后來孟星闌又問下午出不出來玩,阮眠回自己生病了,沒法出去玩,對方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接通后,是孟星闌咋咋呼呼的聲音:“不是吧阮眠,你怎麼又又又生病了?我記得你上次國慶的時候也生病了,你跟節日犯沖嗎?”
阮眠笑:“我質不好,冬天容易生病。”
“那好吧,還想你出來玩的呢。”孟星闌有些失:“每次和他們男生出去玩都只有我一個生,我好孤單啊。”
“對不起啦,我是真的沒辦法出門,而且我萬一再把病毒傳染給你們就不好了。”
“哎呀你道什麼歉,我就是在跟你抱怨,反正以后多的是機會,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阮眠說:“好,知道了。”
元旦只有三天假,短的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阮眠的冒沒好徹底,去學校那天穿得比平常還要厚實。
路上見班里的同學,別人都沒認出,只有齊嘉從后面跑過來拍了下的肩膀,笑怎麼穿這麼多。
那天下午在班里說出自己和趙書棠的關系之后,周海很快就從其他同學那里得知了這件事,在班會課上特意強調了幾遍不要議論別人家的私事,別人說是一回事,我們不能說。
之后班里就了很多議論,阮眠也由此和齊嘉也走得近了些,平常孟星闌和梁熠然去吃飯,都是和齊嘉一起,偶爾也會三人行。
“我怕冷。”阮眠聲音還有些甕甕的,一說話邊都是白氣。
“這還沒下雪呢。”齊嘉敞著懷穿羽絨服,里面就一件衛,“等到下雪,你豈不是要裹被子來學校了?”
“……也沒那麼夸張吧。”
齊嘉張著哈哈大笑,站在校門口的吳嚴冷不丁一聲:“笑笑笑就知道笑,都幾點了大小姐們,還不走快點!”
齊嘉:“!”
阮眠:“。”
兩人加快步伐走進校園,齊嘉轉朝著吳嚴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抱怨道:“我好煩看不見哦,又兇嗓門又大。”
吳嚴,諧音無眼,等于瞎等于看不見,八中學生自行研發的代號,安全又保險。
阮眠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低著頭說:“我以前在六中的教導主任比吳嚴還兇還可怕。”
“那你好慘,從一個苦海來到了另一個苦海。”
“……”
兩個人邊走邊聊,走到教學樓底下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跑過來一個生,勾著齊嘉的肩膀,語氣格外激:“嘉嘉!陳屹今天早上通過我QQ好友了!”
“是嗎,恭喜啊大小姐,追人之路又近了一步。”齊嘉站直了,回頭笑著給阮眠介紹:“阮眠,這是我朋友盛歡。”
作者有話要說: -盛歡不壞。
-校園篇幅原定二分之一,但寫文沒法完全按部就班,篇幅還是以更新為準,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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