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謝蹙眉盯著腳邊的看了一會兒,表有點異樣,但是仍然冷如冰,并沒理會。
他直接推著椅,繞過姜寧,像繞過一團無關要的垃圾一樣,下了庭院。
姜寧趕從門邊的地毯上爬起來:“你們吃早餐了嗎?”
“我帶了三明治。”說著姜寧像炫耀什麼寶貝一樣,打開背上的書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兩個用保鮮包裹完好的火三明治遞過去,臉上掛著笑容:“我自己做的,早上起來搗鼓了大半天,味道非常不錯!”
燕一謝坐在椅上,抬頭看一眼,不發一言。
野草幽深的庭院一片死寂。
姜寧看了面蒼白冷郁的年一眼,又看了立在屋檐下規規矩矩不茍言笑的管家一眼,有片刻懷疑自己是面對兩塊雕塑。
頓了一下,又掏出兩個蛋,繼續用激澎湃的語氣解說:“哇!恭喜這位選手猜對了,書包里還有兩個水煮蛋!竟還有兩個水煮蛋!我本來想留給自己獨吞的!但是看你聰明,這就作為神彩蛋送給你!”
燕一謝表這才開始有點變化了。
姜寧一喜,正要繼續自說自話,就見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
姜寧:“………………”
燕一謝的視線這才掃了手中的蛋和三明治一眼,用一種冷淡的口吻說:“告訴我早飯吃的什麼。”
屋檐下的管家歉意地對姜寧道:“爺吃早餐不會吃這樣路邊攤的東西,他的早餐通常是,鵝肝燉湯圓,芝士西松,制大西洋玫瑰鮭魚,法式牛甜米粥,蘇比利亞也米燉松菌……”
姜寧:“…………”喔唷!那你真是了不起啊!也不怕撐死!
見氣氛一時凝滯,管家主過去接過姜寧手中的自制三明治,解圍道:“姜同學要不要進來吃點?還有幾樣菜爺沒過,還是熱的。”
他比昨天初見時要和善得多,姜寧看過去時,他還友好地笑了一下。
坐在椅上的年臉卻沉了下來,鷙道:“不要擅作主張。”
姜寧有上一世的記憶,并不畏懼燕一謝,知道他看起來一副冷酷的模樣,仿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魔鬼,但也有脆弱的一面。
于是期待地看向管家:“好啊!我可以進去嗎?我特別喜歡吃松菌,其他的也喜歡,吸溜。”
這一年姜家也就就勉強小康,在家里吃的都是家常便飯,就算過年也吃不上這種大餐,能蹭一頓姜寧當然不介意。
何況燕一謝住在這麼大的古堡,一定非常有錢,大廚也是請的上等的,聽著菜名就饞了。
然而沒經過爺允許,管家也不敢帶姜寧進去。
他看了眼爺無于衷的背影,嘆了口氣,為難地看著姜寧:“要不改天?”
燕一謝聽著后兩人的對話,氣笑了,這小丫頭敢是來騙吃騙喝的。
“沒有改天。”燕一謝轉椅,轉冷冷盯著姜寧:“你究竟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姜寧半點不怵:“不是說了嗎,我們一個學校,是順路的,我想和你一起去上學。”
燕一謝審視著,目銳利得像雪山上一把凜然的刀:“你很缺錢?”
“啊?”
姜寧愣了一下。
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心里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在之前的十幾年人生中,接近他的人都是為了錢嗎。
小聲道:“我才不是為了錢來找你的。”
“那就好。”年語氣冷:“我也沒有隨時隨地施舍乞丐的習慣。”
他蒼白的面容滿是譏嘲:“缺零花錢就去找你的大人,缺戲弄的玩伴就去找你學校里的朋友,不要在我上什麼心思,你什麼也得不到。”
姜寧:“……”
管家在屋檐下看著站在那里呆若木的,在心里狠狠為爺了把汗。
爺從小咬牙切齒又孤獨地活著,像是孤狼一樣把靠近的人都趕走。這是他的生存方式,十三四歲的還是個小丫頭,定然會被他嚇哭。
管家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擔心姜寧憤怒地扭頭就走。
然而沒走。
緩過神來,晨曦過樹葉的隙,灑在側臉上,在白皙的皮上鍍了一層淺淺的。
看著燕一謝,誠懇而又……和,道:“我就是想和你做個朋友……這算心思嗎?”
管家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看向爺,爺卻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側臉漠然得像石像,只是,他扣在扶手上的指骨微微用力。
“朋友也可以單方面地做,你不把我當朋友沒關系,我把你當朋友就行了。”姜寧又重新出笑容:“既然是朋友,就得從串門開始。”
燕一謝這才抬眼,定定地看著。
姜寧一瞬不瞬地回視他,試圖讓自己的笑容更加燦爛親切一點。
然后就聽燕一謝毫不猶豫地扭頭對管家道:“下次再讓我發現有人擅闖民宅,給我打斷的。”
姜寧:“……”這什麼古怪郁的小登西,真的好難搞!
怕燕一謝真的打斷的,再加上再磨蹭下去就要遲到了,姜寧只能放棄繼續說服燕一謝和做朋友。
一溜煙地朝雕花柵欄那邊跑,邊跑邊頭也不回地灑揮手:“我明天再來!你考慮一下,明天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跑得太快太裝,一不小心被木叢生的雜草絆了一跤,姜寧臉一白,差點給疼哭。
但很快又爬了起來,拍了拍書包上的灰,像只飛竄的黃兔子一樣,很快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走之后,別墅像是瞬間被奪走了生機一般,寂靜了下來。
沒有多余的聲音,只偶爾幾聲死氣沉沉的鳥聲。
其實平常都是這個樣子,只是當別墅有過聲音之后,再恢復到死寂,便格外令人覺得不適應。
管家走到燕一謝的背后,將黑長柄傘遞給他。
燕一謝一言不發地接過來。
管家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小姑娘……這里雜草太多,穿行過來肯定不止摔了一次摔跤,我看見腳踝都被劃了幾道。”
燕一謝想到方才從自己面前爬起來的那一瞬,長底下出來的一小截腳踝,纖細伶仃,幾道細細的痕,像是雪藕上添的劃痕。
他臉忽而有點難看。
管家見他垂下眼,長的睫蓋住眼睛,讓人看不清神,管家揣測不出來他的心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三明治和水煮蛋,便只好走去玄關的垃圾桶扔掉。
“干什麼?”燕一謝問。
管家道:“爺不要的話,我便扔掉。”
燕一謝沒說話,管家便繼續朝垃圾桶那邊走,但是還沒走兩步,椅的聲音傳來,燕一謝經過他邊,輕而易舉地將他手中的三明治奪了過去。
“我有說讓你扔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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