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碧海,喧笑。
無所畏懼的小孩剝了服,跳了一月份的海水之中,緩過了最初的那冷徹心底的寒意之后,很快就適應了水溫,賀鴻梧沐浴在下自由自在的游弋,劃著水痕,游到了套著游泳圈放不開手腳的龔卿的份,嘿嘿嘲笑道:“我說卿小弟,需不需要大哥我教教你怎麼游泳啊?”
“一邊去!”不懂水的龔卿抹著臉上的水珠,本來一個大男生套著一個灰不溜丟的游泳已經夠丟人的了,還要被賀鴻梧這個做什麼時候都一團糟的家伙嘲笑,別提有多郁悶了!
“哈哈哈!”賀鴻梧得意地大笑著,“嘩啦”一聲,故意劃起一串浪花撥向被游泳圈套牢的龔卿,不給龔卿反擊的機會,人已經鉆了海水里,再冒頭時,已經游出了五六米遠的距離了。
“大哥我很厲害吧!”小孩眉目彎彎,甩了一把發梢上的水珠兒,臉上的炫耀之一點也沒有收斂的意思。
“是很厲害……”龔卿也不與他計較,愜意地仰躺在泳圈上,四肢悠閑地攤開,瞇著眼睛道,“不過說好的圓鼓鼓的魚呢?”
“呃……”當得知龔卿竟然不懂水時,賀鴻梧一時得瑟,夸下海口說自己可以在海底空手捕魚,像小學課本里說的那種一到驚嚇就會膨脹得像皮球的一樣的魚簡直手到擒來,這會兒難圓其說了,于是胡編道,“天氣冷嘛,魚也是要冬眠的!”反正他學習績不好又不是什麼,“你在海面上瞎鬧的靜這麼大,那些不冬眠的魚兒,也被你嚇跑啦!”
龔卿“噢”了一聲,也不破他的謊言,“原來還說我的錯啊。”
“當然!”賀鴻梧回以洪亮的聲音做為有力的佐證。
“那不吃魚,吃龍蝦,吃螃蟹也是可以的,小子,是時候展示你高的泅水技的時候了!”龔卿以退為進,劃著水推著游泳圈靠過去。
賀鴻梧吃癟,心頭不悅,說道:“跟你這個旱鴨子玩太沒勁兒了,我去找聶叔叔……”揮著臂膀朝那艘停靠在不遠的奢華游艇游去。
“喂,小子,”龔卿翻了個,笑道,“你家聶叔叔現在大概很不得空吧。”
“怎麼可能?他又沒去醫院上班!”聶長生的敬業在賀鴻梧的認知里是深固的,難得的是,今年的元旦,他竟然多請了一天的假陪他們一起出游……驀地想到什麼,賀鴻梧雙目圓睜,義憤填膺地道,“你是說莊叔又在欺負我聶叔叔嗎!”
龔卿咳了一下,不知是嗆了海水,還是被賀鴻梧話里的歧異沖擊到,雖然他只是借宿在莊府兩天,但莊凌霄的霸道與聶長生的忍,倒還真像是一方欺負另一方呢。
“你家聶叔叔格溫和的。”龔卿只能這麼說。
賀鴻梧很贊同他的觀點,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龔卿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有點同聶長生,且不說邊帶著賀鴻梧這樣一個不省心的家伙,單是那個腹黑霸道的莊凌霄就夠他的吧……
“不行,我要去找聶叔叔!”賀鴻梧頓時有了危機,還真的擔心聶長生在莊凌霄的跟前吃虧,于是力劃著水,朝游游去。
“你別去搗了,”龔卿安躁的小孩道,“我剛才下水前,就聽他們說去打籃球,這會兒一定還在籃球場上征伐吧。”
“打籃球?”賀鴻梧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這兒還有籃球場?”
龔卿好笑地抬抬下示意他看向那艘艇約有二三十米長的豪華游艇,艇三層結構布置,要騰出一塊地兒裝潢籃球場綽綽有余。
龔卿自家也有這種游艇,不過聽爺爺的意思,倒像是用來租賃的,是給什麼上流社會拍賣會,或者慈善舞會之類做場所,租金收還不菲呢。
賀鴻梧一點即通,立即喜滋滋地說:“這太好了,我正打算加學校籃球隊,讓聶叔叔傳授幾招給我,哼!等我回去打趴那些校籃球隊員!”作勢又要向游艇劃去,龔卿忙喚住他,沒好氣地說:“可是輸了的人要下廚啊,你小子的廚藝……沒問題嗎?”
“做飯……”賀鴻梧愣了一下,喏喏地“哎”了一聲,他的廚藝是絕對拿不出手的……
“我是聽他倆是這麼下賭注的……得了,快去給大哥我捕只龍蝦加菜吧。”龔卿玩心徒起,舀起一捧海水潑向賀鴻梧,被水珠兒濺到了的賀鴻梧頓時咋呼起來,也把海水甩給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兩個年一邊打鬧嬉笑著,很快就忘了打籃球那一茬了。
而籃球對決的戰況同樣難舍難分,正在第三層船艙的籃球場中上演。
時荏苒中,洗盡了人世多年華,又征戰了世間多白發,不變的框架,籃球,揮灑的熱汗,依舊在歲月的流逝中迂回迎迓。
靈的籃球穿梭在兩個高大男人的手里,上的運服還是大學時期的深藍鑲白邊的球,九號莊凌霄,六號聶長生。
兩個都是優秀的鋒衛搖擺人,校園時代就揚名于籃球場上的風云人,只是風格迥異,一個狠戾兇猛,另一個則中規中矩。
“哐啷”一聲巨響,寬闊的籃球場上空回音抖了一室,籃球蹦跳了幾下,順到了莊凌霄的手里。
“五十八。”灌籃得分的聶長生雙手撐在膝蓋上息著報了個數字,也不騰出一手拭去額上的熱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莊凌霄手里的那顆籃球,靜候男人發球。
莊凌霄揚了揚眉,彎著腰,不停地拍打著那顆在他手中有節奏的或前后或左右滾的籃球,凌厲的眼神搜尋著聶長生的破綻。驀地,只見他的形一晃,步伐快如閃電,左沖右拐里,沖過了聶長生的嚴守防線,步來到籃下,飛躍起,手里的籃球夾風而下,在空中劃開了一道絢麗的弧線。
籃筐的抖聲中,莊凌霄勾起一淺笑,用手背去滾落到下的汗水,報了一個“六十一”的數字。
一場持久賽下來,聶長生最終還是輸了一個三分球。
力上不如莊凌霄,這是聶長生很早就知道的事,事實上,莊凌霄的力想來旺盛,以前一挑三還發生過,而且還把那三個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聶長生不甘落后,眼睛瞇了瞇,猛然奔到籃板下將那顆蹦跳著的籃球控制在掌心下,帶出了三分線外,深吸幾口氣,鎖定目標,托球至頂,屈膝起跳,投。
孤注一擲的決心。
莊凌霄顯然也看了他的想法,壞壞地盯著他,就像盯著落陷阱里的獵一樣,黝黑的眸子像足了猛,里揶揄道:“還不死心啊,師哥,只是輸了三分,像個賢惠的妻子給我做做飯而已……”
這還是聶長生第一次從莊凌霄口中聽到這麼輕浮骨的言語,他沒法依無于衷,赧之意隨著劇烈的心跳堆上心頭,掌心微微一頓,投出去的球似乎也弱了些許力度,震天的“哐啷”聲為這場賽事劃上了句號。
聶長生冷冷地看了一眼還在抖搖晃的籃板,那顆籃球則乖乖順順的停在罰球線上,一語不發的轉離去,來到更箱前,彎腰拉開標有6編號的柜子,取出巾搭在肩膀上拭汗,眼梢只在上一格標有9編號的柜子停頓了一下。
“啪”的一聲,眼前的6號柜遽然被一只大手闔上,一堵堅厚的膛上后背,被鎖在狹小空間的聶長生僵直了腰肢,劇烈跳的心幾乎要撐破膛。
“你要做什麼!”從巾里傳來聶長生悶悶的聲音。
莊凌霄“哼”了一聲,軀反而得莊凌霄更了,鼻翼里是這人的汗漬氣味,也不知哪個環節了,腹下竟然產生了可恥的反應,那半的事毫無預警地到了聶長生的部,莊凌霄息聲陡然嘎起來,恨不得將懷中人拆遲腹,這才逞心如意呢。
“莊凌霄!”制在他懷中的聶長生一不敢,臉上的爬滿了紅潤,后那生機的東西是什麼,他為男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聶長生……”莊凌霄嘶啞的低吼從后傳來,似乎跟博弈著,強制把起了反應的事移開,下卻抵在聶長生的肩膀里,鼻尖不停地拱拱裹藏在巾下的脖子,也不嫌棄還在往外冒的汗味,口中喃喃說道,“你別,不準,不然我可……”后面的話淹沒在渾濁的息里,聶長生幾乎無地自容,滾燙的額頭上了冰冷的柜里,卻已經澆不滅心頭被喚起的蠢。
野一樣重的息聲漸漸低、平息、消散,后始作俑者一點也不尷尬,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師哥,就差一點點……”他嘆息道,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僅僅是嗅著這人的氣味,會來得這麼的猝不及防。
聶長生生的終于恢復了自由,他以肘為武,隔開了莊凌霄的靠近。
口被的地方一點也不痛,莊凌霄順勢后退了一步,故意了一口氣,說道:“聶長生,要認賭服輸啊!說好的輸了多分,就要請多天假的!你才輸了三分球就喊停,太狡猾了,下一個球是我的,還能再進兩分。”
確實,籃球在手,從前的莊凌霄幾乎從不打鐵【注:投籃不中的意思】。
可是為什麼好好的一場比賽會變了附加賭注的呢?
只因為初上游艇時賀鴻梧一句無心之話。
當時小小年看到了大海,興地吼了一聲,大概不滿回音的一去不回,一路沖上了甲板,一邊換泳一邊問道:“這麼大的游艇,怎麼只有我們四個人呢?”
聶長生見到游變游艇時,也這麼問過莊凌霄。
“船票被搶一空,我為上司,當然也不好意思跟下屬爭搶福利了。”這是莊凌霄的解釋。實則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半途拐走聶長生的,只是況跟設想的有變,多了兩個小小跟屁蟲而已……
“沒有人掌舵,會不會礁啊?”賀鴻梧沒看古裝電視劇,腦比較大。
“這是智能駕駛的游艇,不用舵手掌舵。”龔卿扶額,這些常識為什麼要他來講解?
“噢,”賀鴻梧腰,隨意地問,“那廚師呢?”一只海鷗恰巧從小孩的耳際掠過,驚擾得他大一聲,手抓,海鷗靈巧飛走,小孩興地大著,縱落海,鳧出了好遠的一段距離,從而聽不到了衛聶兩人的對話。
“我掌舵,師哥下廚。”莊凌霄理所當然的說。
“既然是智能駕駛,你掌舵是不說太大材小用了?”聶長生乜了男人一眼,俯拾起小孩丟在甲板上的。
“要不我們來場籃球比賽吧,”莊凌霄聳肩,“誰輸了就誰下廚好了……”
一對一單挑上兩人勢均力敵,只是這些年他朝九晚五的上班,很再打籃球練球技了,而莊凌霄則常年出健房,要贏他實在沒多大的把握。
見聶長生不說話,莊凌霄繼續自顧自地道:“輸多分,就做什麼天的飯,哦,對了,到時候師哥別耍賴,輸個十分八分的,只做一兩天的飯就溜人!”
聶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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