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旖旎發布會遭非禮”的事到此還未結束。

幾天后, 葉他們這邊接到時代那邊的通知，說要將莫旖旎從《我去往》的所有宣傳料和宣傳活中除名。

葉從洗手間出來, 正好到吳晴。

問不是前幾天還說按照意外理麼, 怎麼突然跟藝人撕了？

吳晴嗐了一聲，道：“時代一年下來十幾個項目, 涉及藝人上百個，要是有樣學樣，個個不跟他們通, 暗搞小作，時代不得被他們搞死，估計是殺一儆百。

葉納悶道：“可莫旖旎不是聯合投資方的人麼？”

吳晴道：“十幾個投資方，時代的投資比例占了三分之一，主控權在他們手里, 哪里需要看別人的臉行事。當初愿意讓他們塞人進來, 也不過是覺得能用。沒想到小姑娘這麼不讓人省心, 時代肯定不能讓人把自己當猴耍。 ”

葉覺得也有道理，問：“不會刪戲份吧？”

吳晴道：“倒也沒那麼嚴重，就是不宣傳了, 算給個警告吧。”

葉笑：“莫旖旎來這一下，鬧得夠大, 熱度夠了, 以后宣傳活不參加，也是賺了。倘若電影績好，即便方不宣傳, 自己也可以宣傳，借機再炒一炒，也算有個名了。”

吳晴道：“不然呢，你當人家傻，拼著得罪投資方也要炒。”又道， “其實讓莫旖旎這麼一鬧，電影也跟著有名了，時代應該著樂，估計不能明面上鼓勵這種行為，怕影響不好。”

葉有些驚訝：“你是說秦雪蘭事前真知道這事？”

吳晴道：“我猜，莫旖旎那邊肯定有跟秦雪蘭過口風。秦雪蘭既想要宣傳效果，又不想擔風險，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不知道。結果追責的時候，雙方就咬了起來。聽說秦雪蘭和莫旖旎的經紀人撕得可厲害了，就差點沒手扯頭發了。”

葉笑：“真彩。”

吳晴道：“這還只是跟藝人，時代部更，大大小小斗一片。你聽說過沒，還有傳張虔是常總的相好。”

“啊？”葉著實沒想到張虔上會發生這樣的傳聞，張虔明明直的都快突破天際了。而且也見過常總經理，常總明顯也是直男。

葉看向吳晴：“我看不像啊。”

“我也覺得不像。”吳晴中肯道，“不過他的確年輕了點，聽說還沒我大呢，這麼年輕，上這麼高的位置，難保有閑話吧……”

葉道：“三十歲，也不小了吧……”

吳晴步子微微一滯，奇怪道： “你怎麼知道？”

葉一怔，隨即道：“我不是有個朋友在預告片那邊麼，聽傳過一點八卦，記得好像是三十歲左右。”

下午，葉那位朋友就發微信給了葉，說想吃火鍋，問有沒有時間。

葉要加班，完事估計得八點了，吃完九點，周嘉魚到家得十點多了，葉擔心太晚，說改天再約吧。

周嘉魚堅持要今天要吃，愿意等，葉就說好。

等葉到火鍋店，周嘉魚已把所有東西都點好，鍋里已經下上了，就連葉的蘸料都給調了。

葉從未到過這樣隆重的待遇，十分詫異：“你今天是有什麼好事，還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周嘉魚不回答，就目灼灼的看著。

葉放下自己的包，坐下來，見還著自己，就了臉，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周嘉魚以手托腮，贊道：“葉，你長得真漂亮。”

葉笑了，拿過餐紙袋，一邊撕，一邊道：“你已經結婚了，咱倆是不可能，別妄想了啊，寶貝兒。”

周嘉魚繼續道：“葉，真的，你今天格外漂亮。”

麻辣湯底里下了豆腐、土豆、紅薯、羊、小龍蝦……番茄湯底里有青菜、蝦、藕片，葉拿筷子撥了幾下，香氣十分濃郁。

葉無于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嘉魚仍舊非常不可思議，一邊回答，一邊嘖嘖搖頭：“你竟然跟張虔談過！”

葉一愣，隨即笑了：“這麼快就發現了，我還以為你得到項目結束后才能發現呢。”

“為什麼啊？”周嘉魚見沒否認，一激，音量就高了上去，“這麼勁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你早跟我說，我我我……”

葉問：“是家安嗎？”

“對啊。”周嘉魚道，“今天上午我們去時代開策劃會，家安正好在附近辦事。中午他過來一塊吃飯，就在時代底層的餐廳，吃完出門，到張虔跟人從樓上下來，不過他沒看到我們，但家安認了出來。”

周嘉魚道：“家安很驚訝，指著張虔問是誰，我說是時代的總監，他憋了半天，說好像葉的前男友……”

周嘉魚道：“我剛開始以為他晃眼認錯了，還專門找了張虔的照片給他看，他說沒錯，他上一年夏天在火鍋店見到的就是張虔……”

周嘉魚看向葉：“這麼值得炫耀的事，你怎麼忍得住，你沒虛榮心嗎？要是我，我得讓所有人知道我跟他談過，我看秦雪蘭那個老娘們還敢跟我齜牙咧。”

葉笑了：“這不是狐假虎威麼？”

“什麼狐假虎威？”周嘉魚的音量又上去了，“你是真跟他談過，實打實的朋友。”

葉手去邊上拿那扎酸梅湯，補充道：“前友。”又問，“你要嗎？”

周嘉魚將自己的杯子遞給，道：“前友雖抵不過現友的殺傷力，但也是有殺傷力的好嗎，不看僧面看佛面，至秦雪蘭肯定不會再呲兒你。”

葉將倒好的酸梅湯遞給周嘉魚：“是不會再呲我，但那麼多雙眼睛，異樣的眼和閑話會比呲兒我更要命。再說，他有朋友，萬一朋友聽到風言風語，開始忌諱這事，讓他把我換了，我上那說理去？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周嘉魚小心翼翼道：“那你們私下有流嗎？”

“除了公事，沒有任何流。”葉給自己倒了大半杯酸梅湯，將其一飲而盡。

周嘉魚繼續道：“那你打算一直跟他無流下去？”

葉沒聽懂，問：“那不然呢？”

周嘉魚提醒道：“他可是時代的總監，手里大大小小項目那麼多，但凡他能看在過去過的份上，給你幾個小項目，你不就能拿提了麼。一百萬的項目提五萬，五百萬的項目，你能提二十五萬，你得干幾年才能攢到這麼多錢。”

葉沒吭聲。

周嘉魚又道：“男人嘛，就算不了，想著過去的好回憶，也會有憐香惜玉之心，他抬抬手，就能讓前友吃飽喝足，為什麼不抬手？而且，我也覺得他不是那種對前友刻薄吝嗇的男人。再說了，他追你，你甩他，估計更那什麼。你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聊聊，把尷尬的前任關系化解朋友，你來我往的，以后大家還合作嘛。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就是天大的仇，也該一笑泯了啦。”

葉道：“我想跟他聊開的，但他不想跟我聊。”

“想辦法啊。”周嘉魚道，“別又是推一下走一步的，主點，認真點，積極點，好好跟人說。現在階級固化這麼嚴重，咱們下面的上不去，人家上面的也不下來，張虔是例外，別弄得老死不相往來，浪費資源。萬一將來有事，求人幫忙，這是個門路。你有這個門路，將來我都能沾沾。”

周嘉魚又嘖嘖打量葉：“認識你幾年，頭一次發現你竟然還有這種好……”

葉：“……你也太勢利了吧。”

周嘉魚理直氣壯道：“老娘是已婚婦，背著那麼重的房貸，將來還有孩子和老人要養，不勢利點能嗎，哪能像你們單姑娘一樣清高。”

“我也是要養家的，好嗎？”葉反駁道，“你也知道我弟那樣，完全靠不住，還不得我來？我也在拼啊，哪里清高了。我要清高的話，當初知道張虔在，我就會直接把這項目讓出來，讓別人去帶。我現在整天對著前男友的下屬奴婢膝，還不是因為要討生活？”

周嘉魚揚了揚下，不懷好意道：“我正想采訪你，在前男友的手下討生活的滋味怎麼樣？”

葉瞪了一眼，道：“你說呢？”

周嘉魚道：“曾經親你的人，現在是你領導，很心酸吧？”

葉道：“G-u-n-gun!”

周嘉魚哈哈哈哈笑了起來。

七月中旬，《我去往》的片出來之后，時代舉行了一次正式的部看片會。

電影比葉他們上次看得樣片了幾分鐘，然后在片尾出字幕的鉗了一些街頭采訪素材。

采訪無論男，都只問了一個問題。倘若遇到前任，最想跟他說什麼？

路人的回答也不一而足。

有說去死的，有說祝福的，有道歉的，有唱歌的，有流淚的。

街采配著抒的片尾曲，黑暗中開始有泣聲。

葉跟周嘉魚、葉未勻一塊上到頂層跟秦雪蘭開會。

會議結束后，一行人等電梯時，邊上海報公司的倆負責人就在那討論片尾的街采。

正巧張虔和游越也過來等電梯，一行人紛紛同他們打招呼。

游越見張虔只點頭并不想與他們周旋的樣子，就自接過了這個任務，微笑著寒暄道：“剛才都看片了麼，好看嗎？”

海報的負責人笑道：“我們這班人，什麼電影沒看過，還以為自己修煉，早已鐵石心腸了，沒想到還有電影能給看哭的，剛才——”指著邊的同事道，“從后半程就開始哭，一直哭到街采。”

周嘉魚忙跟著道：“電影拍得太真了，大家都看進去了，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人的眼淚更能證明一個電影好不好看了。”

游越道：“前幾天跟導演開會，導演還擔心年輕觀眾不吃這一套。下次見面，我把你們的話轉告他，他估計就不會那麼張了。”

周嘉魚嗐了一聲，道：“導演太謙虛了，這樣的片子，觀眾怎麼會不，剛我們還說連片尾街采都是亮點。正討論萬一采到我們，我們會跟前任說什麼。”

張虔看向周嘉魚，做出認真詢問的樣子：“會說什麼？”

周嘉魚笑得花枝：“再年輕幾歲的話，肯定會讓他去死，現在年紀大了，還是要維持住面，祝他好吧。”

張虔淡淡的笑了，雖然是玩笑，可話說得一本正經，很有迫：“你們做創意的，用標準答案，看來得考慮換家公司了。”

周嘉魚立馬狗地笑道：“那等我回去認真想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來，下次見面給張總。”話鋒一轉，“張總呢，張總會說什麼？”

大家不聲地瞄向了張虔。

張虔臉上的笑意被斂去，漸漸的了沒有表，人一下就疏離起來：“別后悔，后悔就沒意思了。”

眾人微微有些詫異。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

電梯門合閉后，狹小的空間安靜了下來。

周嘉魚瞥了一眼葉。

完全無于衷，像局外人似的。

走出電梯，周嘉魚很急切的想跟葉討論一下，但礙于葉未勻在，并未表現出來，只問：“你回公司，還是回家？回家跟我走，回公司跟葉未勻走。”

葉只道：“我約了人吃飯，車走，你們先回吧。”

葉并沒車，而是慢慢走到附近的公站，在等車間隙，拿出手機，給張虔發微信。

只有三個字：“沒有過。”

只是一直糾結到公車進站，也沒發出去。

咽不下這口氣，可還是得屈服于他的權勢下。

他是甲方，真得罪了他，翻了臉，一句話把踢出項目組，這幾個月的辛苦就白費了。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