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周的課，蘇彬有點找到了節奏，他不是學霸，卻是個在學習上還算自覺的人。

幾門課基本都沒有什麼固定的教材書，因為教授們說，出版社出的課本跟不上這個時代的變化，除了一些經典理論，所有金融案例都是教授們據當下局勢而收集準備的，這一節課說的東西，到了下一節課就可能被完全推翻……就是這麼酸爽刺激。

除了新鮮出爐的課件和資料，教授們也會在每節課后為學生們推薦一些閱讀書單，還壞心眼地說：“考試有可能會涉獵喔~！”

蘇彬忍不住哀嚎一聲：“啊~我都擔心我要掛科了！”掛科這個詞，可是頭一次出現在蘇彬的人生詞典中呢……

孫昱杰在邊上安他：“你不會掛的。”

蘇彬不明白孫昱杰為什麼這麼肯定。

孫昱杰道：“只要教授說的你能聽懂一半，然后考試前再好好復習一下，就肯定能過，因為考卷上有一些保證最低分數的題目，白癡都能做得出來的。”

蘇彬想象了一下孫昱杰所謂“白癡都能做出來”的題，問道：“是類似‘寫出金融學四大研究果’這樣的嗎？”

“不是……”孫昱杰輕咳了一聲，道，“是讓你選任課老師照片的題。”

蘇彬：“……”

孫昱杰看了一眼無語的蘇彬，道：“你別看這題目出得很沒腦，我上回給你說的那個留級的同學，他就沒回答出來，考完后那天還打電話問我，上基礎金融學的老頭是不是禿頂的那個……其實上課的是個老師。”

蘇彬：“呵呵。”

好吧……是哪個謠傳國外大學“寬進嚴出”的？這麼弱智的題怎麼能難得倒久經考場的蘇彬！

孫昱杰似乎猜到了蘇彬在想什麼，解釋道：“其實你在這里上大學，讀個本科學位還是很容易的，難的是拿高績點。”

蘇彬：“什麼意思？你給我說說！”

孫昱杰道：“B國的大學一般據學生的考試績發不同等級的學位證書，拿我們專業來說，百分制中過40分就算及格，過60分是二等，70分以上就是一等了。只有拿到二等以上的學位證，才能繼續申請好一點的學校接更好的教育，而三等畢業證幾乎形同虛設，B國有些公司看到三等學位證，基本直接pass，默認你沒學啥。”

“這樣啊……”蘇彬疑道，“那三等畢業證有什麼用啊？”

孫昱杰：“裝。”

“……”孫昱杰如此犀利，蘇彬竟無言以對。

孫昱杰道：“這畢業證拿回國就有用啦，因為大部分中國人只看畢業學校，不看學位等級，你把英文證書拿回去中文認證一下，‘M大畢業生’聽起來也是很炫酷的一件事……所以說，國很多人出來‘鍍金’，就是這個道理。”

蘇彬默默地想，我也是來鍍金的……不過，為什麼現在覺得有點恥辱呢……QAQ？

孫昱杰繼續道：“而且，這里的學生每年都要給老師評分，有些惡劣一點的可能會因為自己沒好好學習，而給任課老師打差評，甚至告訴委員會說題目超綱，這對老師非常不利……所以，聰明的教授都會為了討好學生而出一些比較簡單的題目，保證學生的最低通過率。”

怎麼覺像是買家打差評刁難淘寶店主一樣？

其實想想也對，學費這麼貴……學生也是消費者。

……但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給老師打差評啊？蘇彬抹了把汗。

在國可恰恰相反，雖然蘇彬所在的省大也有給老師評分的系，但中國人講究尊師重道，只要這個老師不是太過分，學生們都會尊重，盡量給老師打高分。當然，也不能忽視學生覺得給老師打低分后會刁難的心理，所以，如果別人都好評，你也不敢差評……而且，跟老師打好道也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在國，學生和學生家長拍老師馬屁現象也比較常見。

“你不是來換的嗎？”孫昱杰道，“那考40分和70分的意義是一樣的啊！”

孫昱杰說的沒錯，只要蘇彬不掛科，就能順利把學分轉回國，而且蘇彬也沒有繼續讀碩士的打算，所以績點高低無所謂，這麼說來，他豈不是……很輕松？

……額，還是好好學學吧，畢竟學費老貴的呢！-_-#

下午沒課，蘇彬去中國城補干貨，孫昱杰也跟著一起去，兩人順便在附近的中餐館吃了頓飯。

看著來來往往的中國人，蘇彬都有種恍惚，好像并不在國外，而是在國。

于是又跟孫昱杰聊起食堂的話題，越想越覺得，如果在M大附近有個中國食堂，生意肯定火！

“哎，我以前覺得學金融就能賺錢，但真學了才知道，咱們上課學的那些高大上的理論，我等屁民估計一輩子都用不到……”孫昱杰抬頭四十五度角仰天空，又出了那種一半明一半花癡表，“覺像程昂那樣的人，學這種專業才有意義。”

蘇彬角搐了一下：“他家是干嘛的啊？”

孫昱杰：“開集團公司的，好像是做外貿……”

蘇彬：“厲害！”

孫昱杰嘆了口氣，沮喪道：“哎，我爸媽在國就普通個專業戶，雖然家里有點小錢，但說白了，都是土包子。”

“哈哈哈哈，我跟你一樣……”蘇彬不由就想到了他爸，神經質地笑了一通。

孫昱杰疑道：“那你說，咱們學金融，以后是為了做啥呢？難道自己創業開公司嗎？”

“創業哪有那麼簡單！”蘇彬想起去年在省大，有一個創業功的校友回來做演講，說過這麼一句話——作為一個創業者，既要有富的學識與經驗，又要有高瞻遠矚的視野，除此之外，還得有搬運工的格，清潔工的耐力，農民工的心態……創業的艱辛，只有創業者自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了老板，就讓你輕松一點。

蘇彬覺得那個校友說得很對，他嘆了口氣，道：“我學這個也沒別的理由，就覺得這個專業在國還蠻火的，畢業了找工作應該比較方便吧。”

他對事業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目前最大的夢想就是跟陳小恬求婚，然后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溫馨甜、其樂融融。

蘇彬知道這種想法很“小男人”，可能為大多數人所不屑，但這就是他最真實的愿，“哎，其實活著就是一件想不明白的事，考慮那麼多干嘛，開心就行！”

蘇彬自我安地同時也安了孫昱杰。

這次沒去上回的那家中國超市，蘇彬換了另一家亞太超市，發現有很多從日本進口的一些食，像是海苔、壽司米、芥末之類。

蘇彬各挑了一些，孫昱杰見了問：“你買這個是要做什麼？”

“做壽司和飯團啊，”蘇彬又拿了一瓶壽司醋，道，“以前沒做過，回去試試看。”他也是臨時想到的。

孫昱杰兩眼發：“你會做壽司？這麼厲害？”

蘇彬心道，做壽司有什麼厲害的，不就是煮點米飯用紫菜卷一卷、切一切麼……

“做點兒先試吃看看，好吃的話明天帶給你嘗嘗！”蘇彬大方道。

孫昱杰已經一臉希冀地著蘇彬了，讓蘇彬覺自己晚上不卷幾團飯都對不起他的期待。

這回有孫昱杰一起的緣故，蘇彬再沒有傻兮兮地迷路了，回家后，蘇彬放好東西，煮上壽司米，累得一屁坐在沙發上……

“哎喲！”尾椎部分突然被一個抵住，蘇彬咬著牙手一，到一本厚厚舊舊的黑皮書，蘇彬還以為什麼牛津大辭典呢，翻過來看到封面，差點手抖把書丟了出去……只見書殼上凹印著一個白的骷髏頭！

……靠！這什麼書啊！

蘇彬仔細看了一眼骷顱頭下方的字，“TOXICANT”？

單詞看著有點眼，蘇彬翻了翻書，發現這本書是以詞條形式編寫的，但不知道跟骷顱頭有啥關系。

蘇彬不記得封面上這個單詞的意思了，他趕查了一下手機里的電子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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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xicant，[名詞]有毒，毒藥；毒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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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彬：“……”

所以，這是一本“毒藥大全”？這、這是特麼的誰的書QAQ？

正覺脊背發涼，眼角余突然瞄見樓梯的方向下來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不是倫又是誰！

“原來落在這里了啊……”倫看見被蘇彬放在茶幾上的書，手取了回去。

蘇彬：“……是你的？”

“嗯。”倫不予否認，直接抱著那本厚厚的書在蘇彬邊坐了下來，道，“陪你聊會兒。”

蘇彬：“……”（兀A兀）聊你妹啊！

倫想了想，說：“我記得上一次你說到‘西湖’和一個‘塔’，還提到了一些傳說故事，然后呢？”

蘇彬無語問蒼天，上一回他正想給倫講一講白娘子的故事，楊誠哲他們就回來了……但他現在本不想講什麼勞什子的故事，他想知道倫到底是干嘛的，學什麼的，為什麼會看這種，這種和毒藥有關的書！

可是倫起了別的頭，蘇彬本不知道怎麼轉移，只能一邊在那里戰戰兢兢地腦補那本“毒藥大全”，一邊回憶自己以前看過的《白蛇傳》。

他從白素貞和小青修煉人形說起，因為名字不好翻譯，他就直接說是一條白蛇和一條綠蛇，兩條蛇在山上活了一千年，都了。

倫似乎對這個故事特別興趣，比上一次跟蘇彬聊天時神多了，可惜他對中國文化了解太了，時不時問一些讓蘇彬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

譬如當蘇彬說到千年白蛇的時候，倫就很好奇：“什麼蛇種可以活這麼久？”

蘇彬無語道：“我也不知道什麼蛇種，反正是一條白的蛇……”

倫勉強接了這個設定，又問：“什麼‘’？是一種魔法嗎？”

蘇彬：“可、可以這麼理解吧……”

只是一個傳說故事，重要的是劇，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好嗎TAT？

“總之那條蛇就變了一個麗的人，然后在一個下雨天，在西湖的一座橋上，邂逅了一個賣藥的小伙子……”蘇彬說到這里，又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倫手上的《TOXICANT》，發現那本合起來的皮書書頁上好像有黑紅類似氧化后的污漬……蘇彬渾一抖，不好的聯想又涌了上來，他努力搜腸刮肚講故事，不去胡思想！

……磕磕絆絆總算把這個故事講完了，蘇彬的腦細胞也死了。

倫聽得津津有味，沉浸在故事的余韻里思考良久，突然幽幽地發表起想來：“那條白蛇真是可憐，活了一千年，卻載在一個人類的手里，那人類背叛，騙喝酒，讓現出原形，之后還要拋棄，去出家……雖然故事的結局是好的，但我卻覺得，那些‘好’都是假的，”倫的眼中難得出一縷悲傷，嘆息道，“妖魔上人類，總沒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蘇彬有點驚訝，他以為倫是那種不太會吧自己緒表在臉上的人，沒想到他還有這麼的一面啊……

這麼想著，卻見倫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冷冷道：“如果我是那個故事里的蛇妖，我絕不會像這麼善良，”他的眼神又轉變為溫，“我若有人，肯定要牢牢地綁住他，束縛住他，不容他試探我，更不會讓他離開我……他若背叛我，我就將他一口一口吃掉……”

倫看向蘇彬，出一笑容，“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蘇彬：“……”

他、他說的“吃掉”是把人當、當“食”吃掉嗎QAQ？

和三觀暗黑的人完全沒辦法通怎麼破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