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無關的人們也被趕出去,只剩下居中而坐的母親和姑姑,靠門邊坐著的王婆子和後的芳芳,李爽邊還有個將他死死按在座位上的表妹劉小楓。
“花子。”姑姑不滿的瞪了小楓一眼,示意趕快出去。
按照李家村的風俗,人上門給男方家提親,一般是由家中的長輩或已婚婦出面接待,方的家人也必須是已婚的,實在沒有近鄰也可以幫忙出面,方那邊可來也可以不來,但男方當事人必須在場。反之,去方家提親也是一樣。如果方來人,並且男方也同意的話,當事人就會被趕走,然後由雙方的家長進彩禮、婚禮、婚期等一系列的探討、定製之中。
這個風俗還是比較人化,如果你提前得知,不希和對方發生糾葛,完全可以逃避出去,人看到這種況就完全瞭解了,不用再說什麼廢話。可惜今天李爽酒喝的太多,喝著喝著就完全忘記了這碼事了,被人正好堵在家裡。
“不礙事,不礙事,反正小花過兩年也該出嫁了,早聽聽也有好。”王婆子臉上的褶子都笑的皺花了,不愧爲專業人士,對十里八鄉未婚男年齡的瞭解程度,甚至比他們的親屬都清楚。
小楓才十六歲,還是個上高二的學生,聞言小臉頓時的通紅,扭就要朝外走,被李爽一把揪住手腕,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哀求道:“陪陪哥哥,我,我也怕。”
“撲哧”小楓樂了,原來一向被學校老師和村裡人吹噓的神乎其神的虎子哥也有怕的時候,膽氣一壯,挑釁的看著王婆子。可惜裝腔作勢的表完全白費了,王婆子早以將眼神轉到李爽母親那邊。
“虎子媽,他姑,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聯繫過了,都是一個村的,蘭蘭家的況你們也瞭解,我就不多說了,今天就著重聊聊蘭蘭本人。蘭蘭長的怎麼樣,相信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姐沒出嫁以前只能算的是村裡的二號人,但高中畢業去縣城上了一年的班後,那出落的簡直比當年的芳芳還水靈,還漂亮。不說李家村了,就整個曲山縣城都再找不出這麼漂亮的姑娘了。這不,前年又考上了大專,聽說學校裡面追的男孩子,從食堂門口一直可以排到教學樓裡,還是轉了幾個圈的,愣是沒排下。”
“咯咯。”小楓聽到王婆子說的也太誇張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了,小楓也很漂亮,長大了不會比你蘭蘭姐差的。蘭蘭呢,不但長的漂亮,學識又高,而且還非常的賢惠...”
王婆子簡直可以說是妙語連珠,口生蓮花,將蘭蘭誇的天上有,地上絕無,如果不是李爽和蘭蘭認識,單聽的這番話早就心不已了。
李爽用眼角窺坐的視著含笑端芳芳,卻被逮了個正著,芳芳朝他揚揚下頜,眨眨眼睛,示意他發表發表意見。
沒有芳芳在,李爽肯定會直接拒絕王婆子的來意,對於蘭蘭的記憶他還停留在梳兩個小辮子,猶如青蘋果一般小孩的印象中,本無所謂喜歡與否,突然要他和談婚論嫁,一時本轉不過彎來。
但正因爲芳芳的存在,讓李爽分外的爲難,這個曾經引導他悉生理結構的,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好而又的存在,他不忍也不願意讓失,卻又不想輕易將自己一輩子就這麼代了,李爽糾結不已。
看到母親詢問的目,李爽趕快將頭轉到另一邊,又看到姑姑期待的眼神,再加上小楓在一旁煽風點火的附和,讓他到十分的惱火,正想狠心拒絕,卻聽到芳芳的聲音響起:“虎子和蘭蘭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畢竟分開這麼多年了,年輕人的事還是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次我來一是祝賀虎子考上公務員,二是和虎子打個商量。”芳芳將頭轉向李爽道:“你不是還沒有朋友嗎!就先和蘭蘭,現在不都流行搞對象嘛,談談再說,我保證蘭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要比我這個姐姐優秀多了。”
芳芳說到這裡還捉黠的朝李爽使了個眼,撲閃的眼睛好像在說:你明白我什麼意思的哦!
李爽看著那曖昧的眼神時,心裡一陣的激,年時期兩人間那旖旎的場景再次浮現心頭,整個人如掉進火爐一般,呼吸困難,燥熱無比。
母親是從小看著蘭蘭長大的,不但對的人,而且對家裡的條件都非常的滿意,也知道附近幾個村子裡適婚的男家裡託的人,都快將蘭蘭家的門檻踏平了,人家是誰也看不上眼。
昨天聽到王婆子說人家主來向兒子提親,想起兒子小的時候經常往蘭蘭家裡跑,激的馬上應承下來,誰知事到臨頭兒子卻一臉的憊懶,還有些不不願。母親惱火之餘,也不敢擅自主張,畢竟兒子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而且現在又了國家幹部。正爲難的時候,突然聽到芳芳如此一說,明顯鬆了一口氣,大包大攬道:“這件事我能做主,就讓虎子和蘭蘭先,說不定,到時還需要王婆您幫我們家虎子去蘭蘭家提親呢。”
既然不需要馬上定親,李爽也將心放回了肚子裡,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那個小丫頭還對自己念念不忘,多有些得意,也就不再表示反對,默認下來。
事就這麼定下來,氣氛變得輕鬆起來,母親,姑姑等幾個人又聊了一些家長裡短,就喊李爽去去送送王婆子和芳芳,當然王婆子的紅包是不能的。
纔出大門,王婆子接了個電話,先告辭了,剩下的兩人一前一後默默朝著小河邊走著,李爽幾次想要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看就快到蘭蘭家了,一咬牙,趕兩步追上芳芳,問道:“你,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撲哧”芳芳聞言樂了,“怎麼變得跟個木頭似的,我記得你原來可是伶牙俐齒、油舌的哦。”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芳芳俏臉一紅,神突然變得有些扭,好像想到什麼人的事。
人和人接就是那麼怪,當一方退,另一方就,當一方不好意思,另一方就會變得沒皮沒臉。
李爽瞅見左右無人,一把抓住芳芳的胳膊,掌心傳來的悉的膩覺,燙的他心頭一熱,話衝口而出,“芳芳,我想你,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想你。”
“啊!”芳芳沒有想到李爽這麼膽大,一時愣在哪裡,思緒一下被帶到了那個炎熱的夏季,一個著氣的年,用他抖的手掌,一邊又一邊的著的軀。
芳芳的心在戰慄,眼睛朦朧的都快滴出水珠,一就想朝前倒去,倒在那個曾經無比溫暖的懷裡。但馬上清醒過來,那雙曾經遍全的細手掌,如今已變得寬厚而糙,原來那個壞壞,白白的纖細年,也長大人了。
如梭,是人非!
他們再也回不到那個青春懵懂的年代,也不該再繼續那段不倫的。
芳芳眷的用手挲著按在自己肩頭的大手,在李爽想進一步深的時候,輕輕的但卻非常堅決的將他推開。
看著李爽失落而痛苦的眼神,芳芳差一點就心了,狠了狠心說道:“虎子,姐姐現在很幸福,你也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李爽的心瞬間從沸騰的高溫降到了冰點,他什麼都清楚,他什麼都明白,但他就是割捨不了。李爽猛的上前一步,將面前那個的軀狠狠摟在懷裡。力量之大,讓芳芳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箍著的壯手臂折斷了。
“等我在單位穩定下來,我會聯繫蘭蘭的,不用替我擔心!”
李爽走的非常乾脆,非常決絕,芳芳一直目送著他寬厚而略顯蕭瑟的背影,消失在土牆麥秸之中,兩顆晶瑩的淚珠才緩緩落下。
李爽只在家裡呆了三天,就不得不離開,如果說王婆子的到來,是給他的青春劃上一個並不完的句號,那張婆子、錢婆子,劉婆子的到來,就是開啓了他人世界無窮無盡的煩惱。
李家村附近並不是只有一個婆,王婆子不過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已,其後兩天,給李爽說的,提親的,甚至是帶著姑娘本人上門的絡繹不絕,家裡男人的背脊都直了許多,家裡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他們老李家何時有過這麼風的時候呢!
只是當事人的李爽,不勝其煩,本來打算在家裡好好陪陪家人休息五天的,這時卻不得不提前離開。
榮耀歸於黯淡,喧鬧歸於寂靜。
這就是在家鄉了超豪華待遇的李爽,一進西華切到的,讓他清楚的認識到在這幾百萬人的繁華都市裡,他也只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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