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被凝固的和急救繃帶粘在了一起,如果強行撕開的話,會對傷口再度造傷害,於是衛豔讓珍珍拿了蒸餾水來,用棉籤一點點把急救繃帶和傷口都沁溼了,然後又等了一會,估計凝固的被化開了,才小心地揭開急救繃帶,饒是如此小心,還是有幾傷口重新裂開了,沁出了珠兒。
“疼不疼?”衛豔關切地問。
吳放歌老實地說:“偶爾一點點……針扎似的……麻麻的……”
“小鬼子刀上有毒!”衛豔罵著越南人,對吳放歌說:“傷口不深,但長的,最好兩針。
吳放歌也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有兩寸多長,不太深,但傷口外翻的皮邊緣慘白,創口裡面卻是鮮紅的不正常,看來那匕首上真的有毒。
合傷口的時候,衛豔下手麻利,倒是那個珍珍的小兵手有點發抖,本不像專業的衛生員或者護士。
吳放歌雖然咬牙忍著,可上的卻不自然地抖痙攣,甭管怎麼說,被人拿針扎總不是件的事。
理完傷口,衛豔一擡頭,忽然笑了出來,指著吳放歌的臉說:“你個男子漢,這麼點疼還哭啊,當年劉帥可是捱了72刀啊。”
其實吳放歌沒哭,可是卻是疼的眼淚不自覺地包在眼眶裡,被衛豔一笑,大有奪眶而出之勢,最可惡的是那個珍珍的小兵居然也的笑。
這事兒沒辦法解釋,畢竟自己的眼淚出來了,好在無論是軍醫衛豔還是小兵珍珍都沒什麼惡意。
穿服的時候,衛豔對吳放歌說:“你那軍裝沒法兒穿了,跟陸昊說說,讓他給你領一套去。”
吳放歌說:“不用麻煩了,我連隊裡還有。”
衛豔嗔怪著說:“你呀,怎麼傻乎乎的。對了,你現在有什麼事兒嗎?”
吳放歌說:“陸參謀讓我治完了回會議室等。”
衛豔說:“我看你先別回去了,衛姐先抓你個公差,等會兒讓珍珍帶著你,把後面庫房的藥箱子整理一下,太重的你不用搬,不然傷口就繃線了。”
吳放歌覺得人家對自己不錯,而且是軍,指派自己幹這麼點兒事兒並不過分,於是就滿口答應下來。
活並不重,只是把用完的空藥箱分大小踩扁堆在牆角就好了,又有珍珍在一旁幫忙,所以不多時就已經弄完了一半兒。
珍珍長的胖嘟嘟,圓乎乎,小翹翹的,眼睛大大的可,好像還有些害,因爲看吳放歌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眼睛往上瞟看。這到讓吳放歌想起重生前的一個老相識來,就是和他一個辦公室的於萍,或者說是還沒有嫁人前的於萍。
珍珍好像一直想和吳放歌說話,卻又一直鼓不起勇氣來,眼看著活兒都快乾完了,纔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講講吧。”
吳放歌一時沒明白過來:“講啥?”
珍珍低著頭,讓吳放歌看到的長睫居然在微微的抖呢。
“講昨天晚上的事……”說。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吳放歌心跳就加速。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來了,珍珍是把自己錯當英雄了,這其實也算是趕巧了,有了陪襯的緣故,一個是周錫卿昨晚確實犯了大錯,二一個是昨晚幾百號人搜上也每個結果,反倒折了兩個銳的偵察兵,幾下一對比,吳放歌就顯的突出了。可人怕出名豬怕壯,吳放歌知道自己這事做的本就不那麼穩當,說不定哪下子被破了鍋底,倒黴的日子就在後頭了。於是吳放歌說:
“其實……沒啥好講的……要說這些事,偵察營的兄弟們很多呀。”
珍珍哼了一聲說:“他們?一天到晚盡知道吹牛,被他們騙了好幾次……這次丟臉了吧!”
老兵在新兵面前吹吹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更可況是個可的小兵呢?而且吳放歌一向認爲偵察兵確實有吹牛的資本,可這一次,當真的是走了麥城了。可看著珍珍一副虔誠的樣子,吳放歌實在找不到別的推的藉口,只得撿著要的,簡單說一遍,自然了,自己半推半就放跑越南特工的話茬是沒提。講完了,小兵珍珍還意猶未盡地看著他。吳放歌一攤手說:“沒了,經過差不多就這樣。”
“你真棒!”珍珍說。
吳放歌臉上發燒,覺得自己騙了一個純真的小兵,至自己不是心目中的那個英雄。
幹完活兒,從庫房回衛生所門診的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見衛豔那火辣辣的罵人聲和另一隻嗚嗚奄奄的辯解聲,後者的聲音非常的悉——是周錫卿。
果然還沒進門,衛豔就一頭撞了出來,邊走邊罵道:“氣死我了,就那麼點撞傷,哎呦媽呀的還是男人嘛,怎麼混進部隊裡來的?”
氣急了不看路,差點一頭扎進吳放歌懷裡,看清了是吳放歌。臉居然紅了一下。
吳放歌趕說:“衛姐,空箱子都收拾好了。”
衛豔見是吳放歌,緩和了語氣指著屋子裡說:“那個兵真的和你是一個連的?怎麼看都不像呢。”
看來自己在衛豔的心目中地位也不低,真是讓人慚愧。還沒來得及答話,衛豔又對屋裡喊道:“你們兩個趕把他給我帶走,他那傷我可看不了!”
吳放歌一看要壞菜,急忙對衛豔說:“衛姐你別生氣,您剛纔都說了偵察兵手糙,這一晚上也夠他嗆的,剛纔我看見我們隊長,連長都來了,好歹給他弄的好看點兒啊。”
衛豔說:“來了誰都蛋裘疼!看你也是個沒出息的!他說了你一晚上壞話,你倒幫他求?”
吳放歌陪笑說:“衛姐,你就……”
還沒等他說完,衛豔就哼了一聲轉又進去了,吳放歌和珍珍也跟著,一進去纔看見衛生所裡兩個嘻嘻哈哈的偵察兵一個坐在移病牀上,一個坐在檢的椅子上,被打豬頭似的周錫卿倒可憐在牆角,和昨晚相比更慘,軍裝都變一條一條的了。看來這一晚上對於周錫卿來說,相當的漫長。
當週錫卿看到吳放歌也進來時,那眼中的目所表達的意思包含了嫉妒、怨恨和哀求的複雜混合。
衛豔一進門就把那兩個嘻嘻哈哈的偵察兵給哄下去了“去去去!下邊兒待著去,這椅子是病人坐的。”然後對周錫卿說:“你,過來。”
周錫卿像條被打怕了的狗一樣,畏手畏腳的著牆邊兒慢慢的了過來,一個偵察兵惱了,推了他一下說:“你他媽快點兒,裝出那副可憐樣幹啥?又沒人打你。”說著還掩飾地朝著吳放歌笑了一下。
這可真是蓋彌彰啊,沒人打,那周錫卿上的傷從哪兒來的?
接下來衛豔給周錫卿看傷,珍珍幫忙打下手,吳放歌一來沒事幹,二來確實不了周錫卿那表和眼神,雖然也知道可能是真的疼,因爲衛豔對他可沒那麼溫,下手重的,可這人要是討厭一個人了,應對一個人的憐憫也能化厭惡。
吳放歌覺得待著尷尬的,於是瞅了個機會對衛豔說:“衛姐,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衛豔好像有些詫異:“幹啥?快中午了,等會兒帶你去中竈吃飯吶。”
吳放歌說:“剛纔陸參謀說他帶我去。”
衛豔說:“他?你聽他的,就昨晚出的事兒,估計他們這個會要開一整天了。”
這時一個偵察兵說:“衛姐,我們胖鵝說了,以後他(指著吳放歌)就和我們一個鍋裡吃飯了。”
衛豔罵道:“一邊兒去,怎麼哪兒都有你們的事兒啊,平時砸磚撞頭的本事大了去了,這次怎麼讓小鬼子欺負到門上了?”
這一句話著了偵察兵們的肋,一肚子邪火又給提了起來,正巧周錫卿這個時候看了他們一眼,立刻被偵察兵罵了回去:“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扣了去!”
周錫卿又求助地看著吳放歌,吳放歌只得訕笑著,也說不上什麼話。其實有吳放歌在這兒站著,不管是偵察兵們還是衛豔,已經給了不面子了,不然周錫卿還得多罪。
衛豔畢竟是人,善解人意,見吳放歌待在這裡就等於夾在偵察兵和周錫卿中間也確實尷尬,就說:“要不你先回去待著,吃飯的時候我讓珍珍來你。”
吳放歌道了謝,又和兩個偵察兵招呼了一聲,纔出了衛生所。
要穿過場的時候,發現工兵特遣隊的領導已經不見了,但姜道富上尉和指導員還在人家辦公室門口待著呢,只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幾把椅子坐著,強過一開始做‘站長’了。小前指想必是昨晚被越南特工到了鼻子底下,今天前指召開急會議吧,姜道富上尉這類級別職務是沒有資格參加的,所以即便有事也只能等著。
這下吳放歌沒了陸參謀做保鏢,只得著頭皮想假裝什麼都看不見似地穿過場,可哪裡躲的過,姜道富上尉遠遠的就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吳放歌!你!過來!”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來的幾個字,個個的賽過石頭。
吳放歌沒轍,只得整理軍容,跑步過去立正敬禮。姜道富上尉既不還禮,也不令他稍息,冷笑著說:“在前指待了一晚上就耍長了?見了老領導也不過來打招呼?好像我目前還是你的連長吧。”
真是來者不善,一張就給了吳放歌一個下馬威。縣不如現管,這裡還是軍隊,又是戰區,一個連長相當於士兵來說,那就相當於半個皇上,即便是吳放歌現在多出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經驗,那也的忍氣吞聲地伺候著。他先是求助地看了一下指導員,因爲指導員平時對他還不錯,可是指導員不說話,還把目轉向別,看來是指不上了。記憶中這個指導員在連隊裡相對姜道富上尉來說是很弱勢的,曾經有一次,姜道富上尉當著全連人的面對指導員說:“連長連長,一連之長,你是指導員,在一旁邊兒指導指導就行了。”弄得指導員巨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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