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曉東也很頭疼，要是早一點兒還好說，問題是二分廠都已經定了，你這時候過去把真相捅出來，不等於把二分廠上下的臉全都打一遍，到時候二分廠不你急纔怪呢。

可就這麼不管不問也不是個事兒，莊建業跟曉惠的關係擺在那兒，誰吃虧也不能讓自己人吃虧，再說家裡還有個老爺子，他要是知道也得急。

寧曉東愁啊，揪頭髮啊，最後只能撇著同樣愁的揪頭髮的寧曉雪埋怨道：“一天天就知道睡懶覺，好了吧，現在睡出事兒了吧。”

這話有些歧義，要是平常寧曉雪管你是不是老大哥，王八拳早就招呼上了，可如今攤上事兒，哪有閒工夫耍脾氣，只能唯唯諾諾道：“以後不敢了，哎呀，哥，你快想想辦法呀。”

“這個嘛……”

寧曉東挲著下，想了一會兒這才皺著眉問：“你們6工段的工段長是不是試製辦嚴主任的人？”

“是呀，怎麼了？”寧曉惠不解。

“既然如此……”寧曉東凝思著拉了長音：“還真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那你快說。”寧曉雪急。

“不急，給哥點兒煙。”寧曉東吩咐。

寧曉雪無奈，接過煙和火柴，很恭敬的給寧曉東點上，寧曉東著吸了一口：“下個月……”

“我幫你打掩護，老爺子要罵，我幫你頂！”寧曉雪是真豁出去了，拿出一副瓦爾特勇闖薩拉熱窩的派頭。

寧曉東終於是樂了，這才悠閒的吸了兩口煙，這才慢悠悠的道：“對了，最近六分廠的事兒你知道不？”

寧曉雪不耐煩了，眼下的事兒都要火燒眉了，六分廠的事兒管屁事兒，於是柳眉倒豎：“寧曉東你到底說不說，信不信我這就去六樓找老爺子，把你勾搭大學生的事兒全都抖摟出去。”

威脅有效，寧曉東立馬慫：“別，別，別，是這麼個況……”

寧曉東生怕寧曉雪去找老爺子，語速飛快的把半個多月前，食堂發生的事，以及事後六分廠依照新的統計樣法低本的事說了一遍。

寧曉雪聽完，不歪了歪腦袋：“他們找人關咱們什麼事？”

“哎呀！”

寧曉東真爲自己妹妹的智商著急，自己都說那麼明顯了，寧曉雪竟然還是懵懵懂懂的不清楚狀況。

“莊建業，莊建業呀，我的姑。”一著急寧曉東都自己妹妹姑了。

“莊建業？”寧曉雪顯然沒把姑放在心上，重複一遍後，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你是說六分廠要找的人就是我姐夫？”

什麼吃人家最短，那人家手短，平常莊建業，那傢伙的著，這時候開始上姐夫了，妹子，你姐還沒嫁過去呢。

寧曉東心裡腹誹著，不過也沒工夫管這些，點頭：“只能說猜測，畢竟那些人都不認識，只能憑著外貌猜個六、七分，不過聽你說莊建業把你的事兒給解決了，覺得八應該是他了。”

寧曉雪點頭，怎麼說也是個練車工，莊建業做得不停車自夾頭有多巧是很清楚的，裡面的運算、結構設計和加工製作都不是一般人能完的，做一個區區統計學樣方案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莊建業本專業學的就是飛行力工程，玩兒的就是各種運算，更是不在話下，但問題是……

“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寧曉雪不解。

“關係大了！”寧曉東突然正：“你還不知道，試製辦正準備跟國聯合研製新型燃氣機，正滿廠找合適的技員借調過去幫忙，人事爲這事兒正焦頭爛額，你拿這事兒跟你們工段長說說，看能不能把莊建業從試驗科調過去，咱們也算沒吃虧。”

的確沒吃虧，而且還賺大發了，永宏廠的老人兒都知道一句順口溜，做銅頭，鐵尾，豆腐。

所謂銅頭，便是永宏廠直屬的兩個總裝車間，那是五十年代末由蘇聯援建，總廠基礎，航空發機和飛機便從這裡從零件爲整機。

至於鐵尾，則是六十年代三線建設時期，東北航空工業支援建設的試製車間和航空驗證平臺，即現在的試製辦，航空發機和飛機的前期驗證和後期檢驗都由此完。

一頭一尾，構永宏廠最核心的靈魂，航空製造！

而那些間於頭尾的各個分廠、車間、部門，要麼是作爲其做配套，要麼乾脆是廠裡開辦的副業，於是統稱爲豆腐。

正因爲如此，永宏廠便有這麼個說法，進豆腐容易，想進銅頭鐵尾難上加難，因爲那裡纔是永宏廠真正的核心，靈魂所在。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就拿寧家三兄妹來說吧，父親是組織部部長，關係不可謂不，但一個個無不是在豆腐工作，不是不想進銅頭鐵尾，關鍵是沒那個實力，本進不去。

哪有人問了，要什麼實力？

至也要個人能力過，要知道銅頭鐵尾那都是玩兒技的，沒兩下子，就算進去了也站不住腳。

寧曉雪是廠子弟，自然知道試製辦這個鐵尾是多麼吃香的地方，如今又開始跟國搞燃氣機的試製，不但有公派出國的機會，晉升也異常敞亮，要是能進去，自然水漲船高，比們什麼先進來的實在多了。

可也正因爲如此，寧曉雪有些擔心：“能行嗎？”

“只能試試看，咱們家老爺子讓莊建業去試驗科就是想讓他拿出點兒績，評個工程師啥的，進銅頭鐵尾，這樣一輩子就敞亮了，曉惠嫁過去也不會委屈，如今咱們提前幫他，跟老爺子的想法不衝突，他老人家也不會說啥……”

“你聽我說的話沒？我問的是能嗎？”寧曉惠急。

“這個……”被止住長篇大論寧曉東尷尬笑笑：“那得看你怎麼說服嚴主任的人了。”

“恩~~”寧曉惠沉一下，旋即拿定主意：“行，我這就過去找我們工段長，然後把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