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拉住影七誠懇道:“七,你六哥我的后半輩子就指你了,一定在焱姐面前多說我好話,你有什麼事都包在哥上了。”
影六十指上都纏著一層藥布,指尖有的地方出磨損的指腹,似乎是常從事細活兒,會磨指尖。
他白澤組出,妥妥的輔助鬼衛,上戰場只負責后備,其余鬼衛不要保護主人,還得連帶著保護他,照理說是拖全隊后的那一類。
普通影衛出影宮進王府,最后一關卡便是在影五手上走出十六招,他在影五那兒連六招都撐不住,卻因為功拆裝出百戰兵閣的十六種奇門暗,各個失傳絕世百年,讓影宮掌事驚嘆,最后連影宮宮主都驚了,親自出面要影五給影六行方便,影宮的神匠掌事直接收他做關門弟子。
最終影五挖著鼻孔跟他打,看影六快不行了,影五就自己撞在他拳頭上摔了一跤,他過了考核。
影七出飛廉組卻勝了影疊的事早就傳遍了齊王府上下,雖然影疊作為前輩還是謙讓了后生,但年齡閱歷都擺在那兒,影七前途無量。
王府鬼衛,只收人間鬼才,名不虛傳。幾位鬼衛也早有耳聞,對影七都格外欣賞。
不論哪一組出現強攻鬼衛,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影六著下打量這位新人,其實他與影七同歲,氣質卻完全不一樣,這位年看上去冷帥冷帥的,淡眉薄,眉目冷淡,像個小影四,但又并不兇。
他站著的時候脊背得很直,規規矩矩,一看就知道曾過嚴苛訓練。
他神冷淡,卻并非寡淡無,眼神中偶爾流出細微的孤傲,再被憂郁沒。
影六努力在腦海的貧瘠詞語里想出一個詞形容影七,影衛非,不得上九流,低賤的職業非要與貴族聯系在一起有些可笑。但影七確實有一種不合年齡的清冷,有點不好接近。
影七把值名冊展開擺在影六面前,平靜道:“我替前輩值。”
冷酷的小影衛要替他值,影六莫名寵若驚,下意識就沒拒絕,愣神道:“啊?啊。”
影五從主座上跳下來,攬過影六肩頭:“來來來小六子,你值也沒啥用,不如回去畫畫圖,多時間找焱姐待會兒,順便借的火給我崩點玉米花吃,對吧。我哥?噢,沒事,他還好幾天才回來呢。”
影六終究還是沒答應,他也怕被統領鞭子。
影五回過頭朝影七眨了眨左眼:“你看見我盡力了啊,小六子死心眼兒呢!”
影七著影五把人給送走,抬眼問他:“你信我?”
影五抿笑:“你想陪世子你就去唄。可惜我這幾天不世子的班,沒法換給你了。”
影七把頭偏到了一邊。
旁傳來吧唧吧唧嘬茶水的聲音,影疊垂著雪白的眼睫吹了吹熱氣,緩慢道:“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影五飛奔過去趴到影疊邊擺著的三壇子酒上:“啊啊啊啊二哥!白梅釀雪!大方!男人!大方的男人!”
影疊捧著小茶杯瞇眼笑:“愿賭服輸。小家伙不需要給我養劍了。”
影七著影疊雪白的眼睫和束馬尾的雪白長發,總覺得他在發。
后來影疊走了,路過自己邊,一縷寒氣拂過,他才發覺那不是,是自逸出的雪煙。
影五悄悄掰開酒壇泥封,低頭聞了聞,一臉陶醉趴在酒壇上,酒香濃郁,梅花的馥郁縈繞不散。
“呦,好香啊,我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影五表一僵,后脊梁被一把紺碧折扇敲了敲,整個人被提著后脖領子拎到一邊。
李苑拿起一小壇在手里掂了掂:“行吧,算你孝敬的,上次值吃干的事兒我就放你一馬。”
影五一臉苦相:“屬下沒有啊。”
李苑敲了敲酒壇,朝影五一挑眉:“還狡辯,半夜里嘎吱嘎吱嚼你當我聾啊,來人吶端走。”
影五摽在李苑上嚎:“您給屬下留點兒……”
李苑想把他抖下去:“哎我子,子!來人吶把這小兔崽子拖走。”
李苑甩下影五,看了一眼目落在自己上的影七,一展折扇,頗有些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得意,揚扇嘻笑道:“走著,出府,玩——去!”
老王爺前腳剛走,李苑就歡天喜地帶著兩個鬼衛出了齊王府。足?那都不是事兒。
方九月,越州初秋,湖染翠,山嵐如金,兩道垂柳芙蓉。
若趕在春日里泛舟,夾岸緋桃如絮,花態柳,山容水意,即便這等絕風月,仍舊讓越州小娘子唱出那首桃花:
“桃花開,桃花落,桃花不盡人婆娑,
越州冬盡花姿,世子一人占幾多?
君心明日莫奈何,我思君君思我。”
世子殿下一雪青竹葉袍,在地上徐行,后跟著兩三個便服小廝,影五和影七在屋檐上悄悄跟隨。影七目全在世子殿下一個人上,旁的誰也看不見。
影五聒噪,一個人也能嘮個把時辰,這時候在影七邊兒又講開了。
“要是世子殿下坐船,咱們也得坐船,一般都跟主子乘一舟,你記好了。”
“啥?話本上那些,什麼主子一招手,船上稀里嘩啦落一幫影衛,那都是筆者瞎寫,咱又不潛水里。”
“而且不是誰都有影衛,像咱們王爺這種,掌兵的,好調人,丞相文不大養影衛,那幫酸秀才看不起我們,真討厭,我還看不起他們呢,會讀書有個屁用……那啥、我不是罵咱們家殿下啊。”
影七回頭瞥了他一眼,回頭繼續認真盯著世子殿下。
“放眼去,王族的影衛我都見過,我就欣賞嶺南王世子邊那兩個暗衛,厲害的,一個暗喜,另一個暗悲。”
影七嗯了一聲:“對。”
影五咂了咂舌頭:“普通影衛我一個能打八個,這倆,嘖,不好弄,我一直想著怎麼對付他倆,我覺得可以瞄準其中一個往死里揍。哎不過咱們殿下跟嶺南王世子關系特鐵,可能沒有這個機會。”
“嶺南王世子算什麼東西。”影七極輕極輕地低語,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眼神淡漠,“紈绔惡一個。”
影五聽見了后面那句,噗嗤笑了,小聲說:“咱們殿下不也是嗎?”
影七輕聲道:“不是。”
影五聳肩:“真的是!”
影七抬手打了影五肩膀一掌,固執道:“不是。”
影五:“……行吧你說的算。”
正與影五爭執,影七余瞥見世子殿下進一人群,人群里有個手不干凈的,趁著人多往世子殿下腰間。
轉瞬間,影七翻落下屋檐,如一陣極快的風,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捂著他的,飛快把人拎進了小巷深的死角中。
那老地嗚嗚哀嚎,一口外地口音,一直嚷著:“手!手環兒了!我、我就個錢袋!我還你!還你!”
老地把沉甸甸的錢袋扔給影七,抱著頭求饒。
影七接過錢袋,愣了一下,松了那人的手腕,順手把被自己擰臼的手給他按上了。
老地罵罵咧咧捂著手走了,覺得自己走遠了,影七追不上來了,才敢罵道:“老子又沒他屁!就算老子他屁,有你個幾把多管閑事兒!”
剎那間,一陣風從那人邊掠過,老地怔怔站了一會兒,忽然疼得跪在地上打滾兒,里嗷嗷喚,兩只手都被卸了臼。
影七拿著錢袋極其不高興地走了。
他在錯落飛檐之間敏捷穿行,像梁上飛燕,行云流水。
悄悄落在世子殿下附近,借著人多到世子殿下邊,把錢袋悄悄系回殿下腰帶里,不想讓殿下發覺,怕他會覺得丟錢袋有一點難堪。
影七趁著集市上人多,悄悄跟著李苑系錢袋,李苑一會到這兒,一會兒到那兒,影七耐心地跟來跟去,終于給系上了,了把汗想撤離開。
他剛剛轉,手便被牽住。
李苑拉著影七的手,輕輕一拉,把那小影衛給扯進懷里,借著人多,既摟了影七腰帶勒著的細腰,又悄悄了他屁。影衛的豆腐就是好吃,不敢還手不敢還口的。
真好。
影七茫然無措,揚起眼皮驚惶看著李苑,李苑低頭故意問他:“錢袋追回來了?我等半天了,剛剛有想買的東西都沒買,你怎麼這麼慢。”
“屬下辦事不力……”影七以為殿下真在責怪自己,眼睫微,匆忙想跪,又發覺這是在人人的大街上,跪也跪不下,戰戰兢兢被殿下抓著,也不敢。
李苑心里覺得好玩極了,像在手里攥著一只小倉鼠,輕輕一就能得他嘰嘰。
“好了好了。”李苑繃不住嚴肅,笑出聲來,把錢袋拽下來塞給他,“賞你的,跟影五分了吧。梁霄他們還等我,我得走了。”
影七站住了腳步,手里捧著沉甸甸的錢袋,看著世子殿下再一次沒在人群中。
心又好了,小太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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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滅亡的世界中有三種生存方法。現在我已經忘記了一些,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會活下來的事實。 -在滅亡的世界中生存的三種方法 完” 我在舊智能手機的屏幕上艱難的刷著網絡小說平台,向下滑,然後再向上滑動。 我這麼做過多少次了? “真的嗎?這就是結局?” 我再次看了看,毫無疑問的“完”。 小說結束了。 “在滅亡的世界中生存的三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