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亞松悟了下：“沒想到啊, 程隊喜歡這種款——”

他又一派大義凜然地笑道：“行，你喜歡的，兄弟不跟你搶。”

本來孟亞松也就口嗨一下, 一看程懷恕那態度，還以為他這回是真格的。

整個過程中, 程懷恕對孟亞松提出的設想不置可否, 只是眼神始終牢牢鎖定前方的那一抹影。

棠寧認得那輛車, 黑吉普駛出營區后停靠在路邊。

程懷恕已經換上了常服，車窗降下，男人眉眼凌厲, 氣場閑散又沉斂。

又想起來程懷恕上次的“長輩論”, 這回學乖了, 滴水不地喊著：“小叔叔。”

孟亞松一臉懵地看著兩人，心的疑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難道程懷恕剛才那番話, 就是因為兩人的這層關系？！

程懷恕瞥過今天的裝扮，都秋天了, 還有一截白皙的腳踝在外面, 也真是不怕凍。

“冷不冷？”口吻聽起來有點兒像關切的老父親一樣的覺。

棠寧沒所謂道：“不冷。”

在這兒也沒等多久, 掌心都是熱乎的。

他真拿出對待跟小孩兒講話的語氣, 似笑非笑道：“冒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棠寧無意識地著指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張什麼。

兩人就這麼維持一問一答的模式幾個來回, 孟亞松還是沒弄清楚狀況，小小的眼睛里充斥著大大的疑。

下一秒, 程懷恕終于側了下頭，沒什麼波瀾地對孟亞松說：“得麻煩你先坐后邊兒了。”

孟亞松：？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但又礙于孩兒在場，只能著頭皮下車, 拉開后門坐進去。

這麼一來，副駕駛的位置就空缺出來。

程懷恕修長的指節還搭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語氣稀松平常：“沒吃晚飯的話，先上車。”

棠寧還以為他開車出去是要和戰友一起辦什麼事，沒想到居然能邀請一起吃晚飯。

略驚訝，又想起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拒絕道：“不用了程叔叔，我過來拿證件就可以。”

程懷恕的眼眸里閃過幾玩味，戲謔著問：“怎麼，心疼叔叔的錢，不舍得花？”

棠寧：“......”

棠寧自認在這方面過招完全不是程懷恕的對手，就是的狐貍尾一翹，程懷恕就知道的什麼心思。

前幾天生病，還是程懷恕買藥、送回家的，做的幾乎是事無巨細。

四年沒見，又欠了份程懷恕的人，怎麼說這段飯都應該是來請才對。

而且由于不小心把證件落到了程懷恕的車上，還要麻煩他專程給自己送一趟。

于于理，棠寧都沒有逃的理由，要不然就真跟“白眼兒狼”沒區別了。。

棠寧若有所思，起眼皮，很是認真地說：“程叔叔，這頓飯還是我來請吧。”

本來以為程懷恕還會跟客套一下，沒想到他直接：“行，我們寧寧長大了，知道心疼叔叔了。”

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莫名地因為程懷恕這句話臉頰微熱。

這麼久沒見，棠寧也在試著放下過去的愫。

時期總有非某個人不可的心愿。

可從下定決心寫下“我不要再喜歡他了”開始，就過了懵懂沖的年紀。

能再在一起好好吃個飯，對現在的棠寧來說，似乎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證件在這兒。”

程懷恕遞過去，棠寧道謝著接過，然后在包里放好。

他瞳偏深，一向看不出什麼緒，邊開車問道：“晚飯想吃什麼？”

“都可以。”棠寧并不是不挑食，而是這頓飯來請的話，應該是征求程懷恕吃什麼才對。

現在好像有些主客倒置了。

坐在后座被忘的孟亞松嚎了聲：“程隊，我想吃海鮮拉面——”

程懷恕哦了聲，聳了下肩：“孟亞松，我沒問你。”

孟亞松在心里憋屈著， “重輕友”這四個字都卡在嚨里呼之出了。

這種況程懷恕還能沉得住氣，只能說明他深藏不了。

說實話，孟亞松之前都不知道他有個這麼大的侄，所以現在還懷疑兩人關系的。

正好不用棠寧費心力去想了，眼眸里亮晶晶的，邊盈出兩個梨渦：“那就吃海鮮拉面好了。”

孟亞松不吝贊地說：“妹妹，你真是善解人意。”

程懷恕差點兒忘了介紹，不過也沒打算多說，一句話帶過去：“這是孟亞松，我的隊友。”

棠寧禮貌疏離地回應著孟亞松的夸贊：“孟哥哥不客氣。”

孟亞松覺得程懷恕這所謂的侄還有意思，喊他喊哥哥，而不是叔叔。

“妹妹你有眼力見兒啊。”

反正那點兒重輕友的過往，在輩分年輕這事兒上孟亞松又輕輕松松地扳回來了一。

程懷恕眉骨深邃，打著方向盤，說出來的話漫不經心里夾雜著一凜冽：“孟亞松，坐好。”

三人到的是市中心的一家拉面店，店里的裝潢很簡單，不過可能勝在味道好吃，排隊的和店坐著的人都不。

棠寧其實對海鮮比較無，今晚過來純當還人的，所以想讓程懷恕和孟亞松先點。

看出來的猶豫，程懷恕繃著的下頜線微松，挪著問：“不喜歡吃海鮮？”

想了下措辭：“還好，也能吃一點兒。”

這家店主打的就是海鮮，想不吃都不行。

正是飯點，空的桌子不多，前一桌剛走，空出了幾個顯眼的位置。

程懷恕跟孟亞松坐一邊，棠寧坐在他們對面。

人剛一坐下去，就看見了迎面走來的秦瀟瀟。

這就是冤家路窄吧。

在京城時，棠寧費心盡力想要一場重逢偶遇，可是四年來都沒等到，兜兜轉轉，程懷恕還是回到了江城分軍區。

可偏偏，跟秦瀟瀟認識沒多久，兩人就又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再次相逢。

秦瀟瀟當然也看見了，還有對面的程懷恕，臉上的笑意逐漸僵持，最后眉梢一揚，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今晚穿了火紅的子，襯得材勻稱苗條，大波浪卷垂在肩頭，一看就是剛做完頭發出來逛個商場吃個飯。

秦瀟瀟跟邊朋友說了幾句后就拎著手提包過來了，笑容晏晏道：“這麼巧啊，程校。”

后面的笑意變淡，話語中的針鋒相對逐漸顯現：“棠寧，你也真是的，有了男朋友還這麼滴水不啊。”

棠寧本來就對面前的這碗海鮮拉面提不起什麼興趣，聞言更是覺得胃里膩的惡心。

垂了下眼皮，紅微啟：“不是男朋友。”

店的燈很強烈，照耀下來，棠寧挽了下耳后的發，出小巧瑩白的耳朵。

對比秦瀟瀟的咄咄人，平靜得過分。

聽見的說辭后，秦瀟瀟臉上的表更為得意了，覺到自己可能還有機會：“程校，棠寧是我們演出團的人，沒想到在這兒上了，要不然大家就一起吃吧，也熱鬧點。”

程懷恕是個油鹽不進的，他對秦瀟瀟那些場面話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是看見了棠寧微微泛紅的耳后，他的眼神才暗了暗。

可惜孟亞松還毫不知，本看不出來秦瀟瀟的目的，熱道：“沒問題啊。”

沒想到程懷恕直接一盆冷水澆人頭上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們一起的，你過來說起話不太方便。”

秦瀟瀟一陣失語，要不是當著這麼多的人，真的想直接翻白眼。

按捺住不甘后，又出一抹虛偽的笑容：“那棠寧我們回見嘍。”

棠寧擱下筷子，徹底沒食了。

孟亞松回想著剛才三個人無形的詭異氣氛，還想多說什麼，直接被程懷恕一個眼神殺過來。

他難得溫和著聲線，聽起來卻怪滲人的：“吃面吧，不夠再來一碗？”

孟亞松拿筷子的手微微抖，扯著角道：“程隊，真不用了。”

由于孟亞松還沒吃完，棠寧跟程懷恕就只能坐在原等。

期間，還收到了一條程旭的語音消息。

長的，都有二十秒了。

棠寧本來想直接轉文本，手一抖，直接外放出來了。

開頭就是：“寧寧，哥哥這周從國外回來，一起吃個飯——”

足足靜默了幾秒，慌無措地放下手機，眼神里漾著淺淺的波紋。

程懷恕聽見后也不意外，沉著沉嗓音，問的很直接：“程旭找你？”

棠寧乖巧地應著：“嗯，他應該是忙完國外的事了。”

“四年沒見，他都忙活到國外去了。”程懷恕漫不經心地抻著，膝蓋不經意間與的擺過。

棠寧莫名其妙地覺到了他有一不快，但又說不上來在哪兒，只能悶不做聲，給那頭回了個“好”。

他眼睫如點漆，眸晦暗不明：“我也很久沒見程旭了，要不然你們兩吃飯，也讓叔叔過去？”

棠寧不定他的主意，只是覺得老男人的心，海底的針。

掌大的臉上眉峰蹙了下，隨后很快舒展開來：“程叔叔你在部隊里，應該沒時間吧？”

恰巧，孟亞松喊過來服務生，理由是這桌上的醋沒有了。

他禮貌道：“麻煩多加點醋，謝謝。”

孟亞松確實是無意識的，但加完醋之后才發現他這聲居然還有點應景。

某人上的醋酸味，應該不亞于他這碗海鮮面里的。

程懷恕不聲道：“時間到時候調整。”

等孟亞松吃完后，棠寧就到前臺準備結賬 ，誰知卻被服務員告知，這桌的單被程懷恕給買了。

敢這是請吃飯請了個寂寞？

眨著眼睫，眼神里閃過一驚訝：“小叔叔，你把單買了？”

程懷恕知道打的什麼算盤，迂回道：“你回去再轉給我也是一樣，不行嗎？”

棠寧弱弱地沒什麼底氣：“行。”

拉出手機，知道賬單后對著他的微信轉過去一筆賬，毫沒有拖著欠著的想法。

胃里還是不太舒服，棠寧只能先去洗手間緩一緩。

然而吐倒是沒吐出來，只能從隔間出來，來到洗手池鞠了一捧水洗手。

秦瀟瀟也在洗手池這兒，不過是在補妝。

抿了抿口紅，拖長了尾音，不懷好意道：“棠寧，你跟程懷恕到底什麼關系啊？”

棠寧是真的不想再回答這個問題了，被刨問底的莫名煩躁。

兩人一塊兒往外走，秦瀟瀟站定在前，眼尾上挑著，“你不敢回答嗎？”

棠寧想快點擺煩人，沒怎麼思慮就開了口：“不太。”

這種回答，秦瀟瀟總滿意了吧？

說完，棠寧就撞過秦瀟瀟的肩膀離開了，秦瀟瀟還踩著高跟鞋，被撞的一個趔趄。

剛走到一個轉角，棠寧就看到了微弱的火，火星子在來的那一刻滅了。

也不知道程懷恕在這兒等了多久，跟秦瀟瀟的對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棠寧現在又開始心虛了，眼神下瞟著，像是能在地上找出個。

程懷恕也無聲地看著，略微低眸，結翻滾。

幾年不見，出落的更為干凈純粹，紅潤，明眸皓齒。

確實不再是小朋友了。

跟他想象中一直停留的認知有很大差距。

之前，程懷恕只是覺得這小孩兒不的，一面怕他、試探他，又一面會在他面前撒、求，暴出很多小孩兒上的特質。

現在看來，當初的覺也未必準確。

“跟叔叔不？”程懷恕輕嗤了聲，嗓音淡淡，“小沒良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繼續發紅包，另外今天晚上還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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