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東宮沐宮。

一繡著清雅蘭花的致屏風后，帶著花香的霧氣緩緩繚繞。

楚姣梨緩緩睜開雙眸，暖氣撲散在白皙的臉上，本是蒼白的面顯得紅潤了些許，白霧在臉頰上緩緩形了小水珠，順著致的下頷線停滯了一會兒，緩緩滴落在水中。

坐在浴桶之中，水上鋪滿了各的玫瑰花瓣，芳香撲鼻。

記得嫁給北宮騰霄當側妃的那一天，也是眼下的場景。

洗去過往的一切，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他眼前，從此過上奢侈富裕的生活。

“姑娘，殿下從宮外帶人回來，這還是第一次呢。”一聲悉的聲線另回歸現實，輕輕抬眼，便見到笑花一樣的妙齡。

是曾經的婢紫林。

從前的楚姣梨心狠手辣，做過不壞事，只有紫林忠心耿耿地跟隨，無怨無悔。

著紫林上的，又了旁邊木架上比高一級別的丫鬟裳，很快便清醒過來。

如今不是他的寵妃，只是一個小小侍罷了。

輕嘆了一聲，心不由得悵然嘆，昔日是紫林的主子，而如今居然與一樣為了下人。

淡淡一笑，道：“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紫林愣了一下，輕輕蹙起了眉，道：“這十八年來，殿下旁一個小妾都沒有，平日里也會與奴婢們保持距離，像帶著姑娘坐殿下的馬車，吩咐奴婢們伺候您沐浴更梳妝打扮，只有姑娘你一人，殿下……并不是姑娘想象中的那種人……”

聞言，楚姣梨緩緩呼了一口氣。

只要一想到，曾經這些第一次，都是給予太子妃項旖旎的，因為在項旖旎之后才認識北宮騰霄，只能屈居第二，的心就無比苦楚。

不過現在，卻已經不想要這樣的優待了。

沐浴更后，紫林為畫上致的淡妝，帶面見北宮騰霄。

一片碧綠的荷塘，錦鯉嬉戲，碧波漾，撒下的金輝映在長廊的梁柱之上，與楚府那枯萎凋零了無生機的荷塘形天壤之別。

長廊盡頭，是一個致的六角亭，北宮騰霄換上一襲華麗的玄蟒袍，坐于亭中，狹長的眸著碧綠的荷塘，若有所思了一番，道：“景月，本宮方才穿的裳，很像晉世子麼？”

他的后，是一位一黑的男子，他是北宮騰霄的護法，亦是心腹。

景月思考了一下，答道：“晉世子平日里確實只穿紫的裳，殿下的那一件，屬下雖沒見過一模一樣，但也是非常相似的。”

“嗯。”北宮騰霄閉上眼眸，一想到楚姣梨將他認錯后那復雜的眼神，他心口有些堵得慌，他輕輕蹙起了眉，緩緩睜開眸子，道，“燒了。”

“是。”

北宮騰霄抬眼一，便見一位亭亭玉立的，步步娉婷而來。

他抬手一揮，示意景月退下。

楚姣梨眼神淡漠，微微頷首，雖穿著侍的服飾，舉手投足間卻有著氣質斐然的覺，與旁而過的那些眼觀鼻鼻觀心的丫鬟更是天壤之別。

不懼北宮騰霄的目，毫沒有長環境所該造就的卑微怯懦。

走到北宮騰霄面前停下，了一眼他略微看呆的眼神，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便淡漠地移開了眼，啟道：“殿下，您已經瞧奴婢許久了，請問奴婢的穿著打扮有什麼問題嗎？”

北宮騰霄單手支著下頷，著的眸中多了一謔意，調侃道：“只是瞧你的氣質，并非像從小苦累的庶，倒像是本宮極為寵的養尊優的妃子，這才令本宮晃了神。”

楚姣梨眼神微微一頓，出禮節的笑容，道：“殿下說笑了，以奴婢的份，若當上殿下的寵妃，那可有損殿下面。”

北宮騰霄輕笑了一聲，致的眸顯出一捉不的意味，道：“這樣的話，不應該從你口中說出。”

聞言，楚姣梨對他的反應多了幾分不解。

輕輕挑起罥煙眉，道：“殿下為何這麼說？”

北宮騰霄站了起來，緩緩走向。

楚姣梨腳步不離，抬眼著他的眸子，神態淡定自若。

北宮騰霄輕輕勾起角，抬手挑起的下頷，認真審視著眼前的孩。

楚姣梨依舊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呼吸也未分毫。

著清澈的眸子，北宮騰霄打量的眼神愈發覺得有意思，道：“你不怕我？”

聞言，楚姣梨的眼神著一茫然，挑眉問道：“為何要怕你？”

北宮騰霄似笑非笑地道：“本宮可從未見過，一個侍敢這般大膽地直視主子。”

北宮騰霄語落，楚姣梨立刻移開眼，道：“奴婢初為人奴，宮里有諸多規矩不解，還殿下恕罪。”

聽著那清冷的聲線，毫沒有求得原諒的卑微態度，北宮騰霄微微瞇起眸，著下頷的手緩緩收，道：“無妨，看著本宮。”

楚姣梨從容地抬起眼，向他深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的眸中映著變不驚的態度。

北宮騰霄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孩，道：“方才在宮外，你求本宮救你的可憐模樣，可不是現在這樣的。”

聞言，楚姣梨出淡淡的笑容，道：“險境，自然要學會變通了。”

北宮騰霄依舊似笑非笑，緩緩磨了磨牙齒，道：“你這個小騙子。”

語落，他松開了手，轉坐回方才的石椅上。

楚姣梨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愣，他這算生氣了麼？

咽了咽口水，問道：“既然殿下覺得騙，不妨放奴婢出宮，眼不見為凈？”

北宮騰霄挑眉，微微側首，道：“這麼想離開？”

聞言，楚姣梨淡然地道：“如果有得選擇，并沒有人愿意為奴吧？”

北宮騰霄抬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淺淺一笑，側首，道：“本宮偏不讓你走。”

語落，楚姣梨沉默了一下，接著道：“還完銀兩，殿下自然還是要放我走的，殿下為北冥太子，定然不會言而無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