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逸從帳篷里出來,直接走到顧大山面前,對他道:“顧兄請帶著家人跟我來,我有件事要問你。”
顧大山心下一慌,但他知道,今天這事兒,必須解決,便帶上妻兒,跟著齊逸走到左邊的一頂小帳篷。
帳篷里有幾個木樁做的小凳子,齊逸指著小凳子道:“坐。”
等顧大山一家坐下后,齊逸開門見山的道:“顧兄,恕齊某直言,你家老太太不是個善類,今天你家二兒救了我兒的命,你若是愿意,齊某可以幫你離了老顧家,讓你自己當家做主。”
顧大山看向自己的妻兒,帶著淚的眼里有著深深的愧疚……他不在乎自己當不當家做主,他只是恨老顧家要賣掉他的妻兒。
他一家在老顧家已經吃盡苦頭,做盡所有苦活累活,他是整個老顧家對爹最孝順的兒子,可他死也想不明白爹為什麼要同意賣掉他的妻兒?
以往他都能忍,可要賣掉他妻兒這事兒,他不能忍!
顧大山最終點頭:“有勞齊大爺幫忙。”
顧錦里、顧錦安他們聽得松了一口大氣,他們真怕顧大山會不答應。可今天跟老顧家斷絕關系的事兒,必須辦!
老顧家都是一群畜生不如的東西,能賣他們家一次,就能賣他們家第二次,要是再有第二次,也別賣了,顧錦里會直接提刀剁了他們。
齊逸見顧大山松口,立刻讓守在帳篷外的林管家把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帶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三爺爺、三、顧村長、羅父,他們四人被請來做證人。
顧老爺子和顧老太被松了綁,解下封住的布條。
齊逸對他們道:“齊某把你們請進來,是要跟你們說說賣契的事。”
他啪嗒一聲,把賣契輕輕拍在前的桌子上,道:“顧老爺子,顧老太太,按照大楚刑律,契約上的手印是誰按的,誰就要負責,如今你們是要把顧有福一家五口留下,還是想用其他辦法解決?”
齊逸看出顧老太不怎麼重視顧有福一家,加了一句滿含威脅的話:“齊府買災民是為了什麼,兩位應該很清楚,可要想好了再做決定。”
顧老爺子想到錢宗說的,富戶買災民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把災民推出去抵擋搶劫的流民,手不由得一抖。
顧老太知道顧老爺子舍不得賣掉顧有福一家,便指著顧大山一家道:“我們用他們換有福一家,顧大山一家是六口人,比有福家多了一個人,你們齊府賺到了,這買賣不虧。”
齊逸心下冷笑,打破顧老太的夢:“老太太,看來你是被綁得還不夠。”
一句話,讓顧老太嚇得臉一白,顧老爺子扯了一下,用眼神警告,這齊府是家,不是他們這種泥子能得罪的。
顧老爺子問齊逸:“齊大爺想怎麼解決?”
齊逸笑了笑,看向林管家,林管家把一張早就寫好的斷親書遞到顧老爺子面前:“只要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在上面按下手印,這事兒就兩清。”
顧老太年輕的時候給一家富戶的爺做過丫鬟,所以識字,看見紙上的容,當即怒罵起來:“你們休想,這個手印老婆子不會按。”
這紙斷絕關系的斷親書上清楚的寫著,跟顧老爺子因為做出對不起顧大山一家的事兒,在事被揭后,自覺無面對顧大山一家,自愿簽下斷親書,跟顧大山一家斷絕關系,以后顧大山一家無論貧窮富貴,他們都不會找上他,也不需要顧大山一家贍養,至此斷絕關系,永不往來。
這紙斷親書不能簽,絕對不能簽,顧大山一家想這麼輕松就離的控制,沒門!
顧老太憤怒的指著顧大山,罵道:“好你個狼崽子,你小的時候老娘就知道你心腸歹毒,想要害死我這個后娘,如今有人撐腰,終于對我下手了,你還有沒有良心?你跟顧大丫可是我養大的,你現在恩將仇報……”
“我呸!”顧老太還沒說完,三就站起來罵人:“大山和大丫是你養大的?潘氏,你有臉說這種話?大山七歲就被趕出家門,半賣半送的扔到鎮上去做學徒,他從七歲起就沒吃過老顧家一口糧,還有大丫,你還敢提大丫。”
說起顧大丫,三心酸不已:“沒有良心的是你,大丫多好的姑娘啊,你竟然要把賣到那種腌臜地方,大丫沒有辦法,才跟一個貨郎跑了,被你按上私奔的罪名,這些年來都沒能回老顧家看看。”
三罵完顧老太,又指著顧老爺子痛罵:“還有你,顧老六你狼心狗肺啊,大山娘多好的人,你卻不珍惜,見著潘氏好,便跟潘氏勾勾搭搭,活活氣死了大山娘。眼見著潘氏殘害自己的一雙兒,你也不吭聲,你,你不是人!”
三罵著罵著,自己痛哭出聲,為大山娘不值。
顧大山聽到三的話,臉上盡褪,娘怎麼會是爹給氣死的?爹和潘氏不是在娘死后才經過人介紹認識的嗎?
還有大丫的事,大丫不是自己跟貨郎好上,被爹和潘氏反對后,跟著貨郎私奔的嗎?
顧大山臉發白,問顧老爺子:“爹,三伯娘說的可是真的?在我娘沒死之前,你,你就跟……在一起?還有大丫,你們真的賣過大丫?”
顧老爺子一貫的沉默著,不回答顧大山的問題。
可這一次,顧大山卻是雙目怒紅的咆哮追問:“你說話啊,是不是你跟這個人害死的我娘,還要賣掉大丫?!”
顧大山一心一意的對老顧家,一半是因為顧老爺子,還有一半就是因為自己唯一的親妹子顧大丫。
大丫是私奔,在婆家一定過得不好,他要是再離開老顧家,勢單力薄的,更不能給大丫撐腰。
現在想想,比起被賣去那等腌臜地,盡屈辱,跟貨郎私奔已經算是好的出路。
面對顧大山的質問,顧老爺子當做沒聽見,把拇指在紅印泥上了,率先在絕義書上按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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