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你沒嫁妝,怎麼走?”
寧靖的問題,讓蘇涼意識到,事并非以為的那樣。
應該有嫁妝?
但除去一劣質嫁,上別無他,連件換洗裳都沒有。
要走?
昨日才親,能去哪?
“了,吃飽再說。”蘇涼轉移話題,把籃子里冒著熱氣的包子拿出來。
白大娘的聲音傳來,“涼姑娘?”
蘇涼轉出去,到門口,微微一笑,“大娘,都親了,再麻煩您老人家做好飯送過來,我定要被人脊梁骨的。”
“你又不會做!”白大娘口而出。
蘇涼眸微瞇。昨天才嫁到這里,鄰居就知道不會做飯?
看來娘家離得不遠,可能就在蘇家村,且名聲不好。
“不會做也得學,不得麻煩白大娘指點。”蘇涼嘆氣。
白大娘一臉失,方才的熱絡勁兒也沒了,敷衍兩句,扭走了。
蘇涼回頭,就見一道青影進了房間。
等再看到寧靖,他已洗漱過,面龐白皙干凈,拿著一個包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包子不多,味道尚可。
一共五個,寧靖吃了倆,蘇涼吃了倆。
剩一個,見寧靖用帕子了手,沒有再吃的意思,蘇涼抓在手中,起出去了。
雖然寧靖跟尊佛似的沉默寡言,但每次他涼薄的眼眸看過來,蘇涼都覺得心里的,仿佛一下子就被看了。
這樣下去不行。
蘇涼拿著包子站在大門外。
不遠有一條蜿蜒的溪流,屋后是植被茂的大山。
坐北朝南,依山傍水。
村子被溪流分兩邊,隔一段距離搭著一座木橋供人行走。
對面房屋集些,不背著鋤頭、牽著牛、拉車下地的農夫。
深呼吸,空氣清新潤。
就在蘇涼想著往哪邊去找人打聽的時候,有個小影跑了過來。
七八歲的男孩子,布裳,腳趾把布鞋頭快破了,像個小牛犢般沖到蘇涼面前,盯著手中的白面包子,咽了咽唾沫。
“你找誰?”蘇涼問。
“我讓來問問,你們要不要買我家的菜?”男孩仰臉問。
白大娘的孫子?
蘇涼是需要菜,但沒錢。
“你什麼?”蘇涼問。
“白小虎!”男孩盯著包子,了。
“你認得我?”蘇涼微笑。
白小虎點頭,“蘇涼!我和我娘總說你!蘇大強的侄孫!我知道!”
蘇大強……蘇涼輕咳,“你和你娘都說過我什麼?你跟我講講,包子給你吃。”
白小虎眼睛一下子亮得嚇人,點頭如搗蒜,“那你不準反悔!”
“你爺爺是蘇大強的堂弟,蘇遠舟!他是很厲害的大夫,在京城給貴人看病的!”
“我說,蘇大強家的大房子,就是你爺爺給錢造的,年年派人給他們送錢送禮,他們一家啥也不干,吃香的喝辣的!”
“我娘說你爺爺得罪貴人,全家都沒了,就剩你一個,去年來投奔蘇大強!”
“我說就你來那天見過一回,后來沒出過門。蘇小明他娘到說你生慣養,好吃懶做,不敬長輩,欺負弟妹!他們全家伺候著你這個祖宗吃好喝好,都把家底掏了!”
“但我娘說,那婆娘就是胡咧咧!你帶了好多錢來的,都被他們搶了,還把你關在家里做繡活,不給飯吃!每逢趕集,蘇小明他娘都去鎮上賣繡品,能賣好些錢,都是你做的!跟閨本就不會!”
“寧公子娶妻沖喜,給了十兩聘金,蘇大強就把你賣了!前頭說是定的蘇小蝶,后來又說你見過寧公子一面,要死要活非他不嫁,蘇小蝶只能讓著你!”
“我還說上月鎮上有個員外家的公子要納妾,聽說你長得,派婆來相看,出的聘金更高呢,但蘇大強不愿意,怕你翅膀了管不住!”
“蘇小明他娘到說給你出了二十兩嫁妝,我娘說放的狗臭屁!要給你一個子兒,那得太打西邊兒出來!”
蘇涼越聽,心中越冷。
所謂的娘家,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沒忘記,脖子上的掐痕。
“我沒出過門,還不知道,寧公子怎麼來咱村住了?他是什麼人?”蘇涼對于寧靖,除了貌之外,一無所知。
白小虎皺了皺眉頭,“我爺聽人說,寧公子是大戶人家的兒子,犯了錯跑出來的,怕被人找見,來這兒躲風頭。他從哪兒來的,沒人知道,只知道他很有錢!”
其實他一個子兒都沒有……蘇涼吐槽。
白小虎給蘇涼指了蘇大強家的位置后,啃著包子飛奔而去,早忘了他是來賣菜的。
蘇涼把院門關上,想著得去蘇大強家把“嫁妝”弄過來,不然溫飽都問題。
轉,見屋檐下站著一道青影,蘇涼徑直走過去。
“你是反賊嗎?”蘇涼直截了當地問。
寧靖神淡漠,“不是。”
蘇涼再問, “你到底為何娶我?”
寧靖看著蘇涼,薄輕啟,“是你求我相救,正好我也需要一樁親事。”
蘇涼沉默了。
為避免寧靖起疑,問得模糊。
本以為寧靖娶別有居心,但沒想到,竟是原主與寧靖合謀?互相利用?
再想到寧靖說,本是親后要走。
蘇涼便猜測,這應該是原主擺蘇大強一家豺狼的方式,而寧靖問的嫁妝,是原主打算用做上路盤纏的吧。
可惜,沒有嫁妝,連命都沒了。
既然年錦沒抓寧靖,不管他是不是反賊,這關暫時過去,蘇涼不必糾結于此。
假親,拜堂不作數,房不會有,仍是自由人。不錯。
“你,變了。”寧靖再開口。
蘇涼心跳加快,難道寧靖對原主很了解嗎?
“眼神。”寧靖接著說了兩個字。
蘇涼心中微松,扯了一下領,出脖頸青紫痕跡,“我已死過一次。”
要手刃兇手,為原主報仇!
寧靖的視線從蘇涼脖頸掠過,定在蘇涼眉心,眸微凝,又很快恢復如常。
蘇涼總覺得,他似乎看出了什麼……
“那支玉簪,是年將軍贈我的。”蘇涼突然想起。若是拿去賣掉,應該能換不錢。
“是。”寧靖并不否認,雖然那玉簪本屬于他的母親,“玉簪給我,我救你一命。”
蘇涼莫名,“你,救我一命?”
聽起來是未來式,有人要殺?寧靖怎麼知道?
“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之災。”寧靖話落,轉回房。
蘇涼:……男突然變神,神經病啊!
喝了一杯涼水后,蘇涼活了一下手腳,太弱了。
但沒時間鍛煉,已經斷糧了,連件能換的服都沒有。
那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必須去會一會。
沒菜刀,但找到一把砍柴的斧頭,磨得锃亮。
蘇涼揭了桌布,將斧頭裹起來,綁在背上,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走出沒幾步,回頭,就見一抹青影跟在后面。
“你跟著我做什麼?”蘇涼不解。
寧靖神淡漠,“不做什麼。”
蘇涼:……累了,隨便吧。
于是,這日蘇家村不人都瞧見,昨日才親的蘇涼,一嫁走在前面,寧靖不遠不近跟在后頭,往蘇大強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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