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姮被衛澧劫走的時候,趙明心還高興了許久,也預想過再次見到趙羲姮的場景,有可能是趙羲姮冰冷的尸;也有可能是多年后端坐明堂,而趙羲姮被折磨的環鬢染霜,容貌不復。
是這樣想想,就高興的能多吃一碗飯。
但是現在的趙羲姮俏生生站在面前,不但沒有委屈,反倒穿得暖暖和和,觀衫的面料就不廉價,更像是收到了優待。
自己卻狼狽不堪在柴房里,面容污垢。
這與想象中的場景截然相反,趙明心心中涌起一陣強烈的屈辱。
遠比小時候面對趙羲姮的時候更加屈辱惱恨。
趙明心目眥裂,心里的不甘越來越強烈。
若說趙明心的一生之敵是誰,那必然是趙羲姮。
趙氏皇族一貫子嗣不,到們兩個這一輩就這兩個孩,按理說姐妹兩個關系該十分親近。
趙明心是被慣著長大的,趙羲姮比更慣。
兩個同樣慣的小姑娘湊在一起就是一場災難,尤其趙明心掐尖兒要強。
想必趙羲姮強,卻不如趙羲姮,便一步一步陷了魔怔。
好不容易等到趙星列駕崩,父親為了皇帝,趙明心奪走了趙星列為趙羲姮建造的臨風臺,百春園,溫泉行宮,看著趙羲姮被人嘲笑掃把星,格不復早日張揚明艷。再后來趙羲姮被定下來和親,而要下嫁平州鎮北王世子,趙明心這才松口氣,像是徹底解決了魔障。
要讓趙羲姮永遠在腳底下翻不了。
趙羲姮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趙明心,瞇了瞇眼睛,覺得事不對勁兒。
只見原本蹲在地上的趙明心瘋了一樣的朝撲過來。
趙羲姮想也沒想,一下子鉗住了趙明心的手,正要把人扭著往墻上,忽然想起來自己在衛澧面前是多“弱”個人,連忙將力氣卸了下來,反倒被趙明心推了個踉蹌。
“趙羲姮,你裝什麼?好歹也是個公主,下作地攀上了這樣一個男人,一點兒骨氣都沒有,呸!真讓人惡心!”趙明心沒被個暴躁的老爹帶著,這已經算是罵人最極限的話了。
目眥裂的要上手撓趙羲姮的臉,“一定是你慫恿的,慫恿他們把我送去和親,我撕了你這張臉,看你還能用什麼蠱人?”
?和親?
這一波虧了,高句麗王連平州的鹿場都襲了,必定是沒什麼和平相的意圖,趙明心好歹是個真公主,往哪兒嫁不比嫁去高句麗用要大?
但是趙羲姮自己的小命還在衛澧手中著呢,沒功夫顧及趙明心什麼結局了。
“你跟青州王之遙是不是也有首尾?不然他為什麼不肯幫我!”趙明心破罐子破摔,像條瘋狗,逮著個黑鍋就往趙羲姮頭上扣。
“趙羲姮,你無非就是恨我讓你代為和親罷了,可我阿耶現在才是天子!難不真要本宮親自屈尊降貴和親!”
趙羲姮有點兒想揪著趙明心的頭發哐哐把往墻上撞,手的不行,想看看能不能真甩出豆腐花來,但礙于衛澧在,這種行為也只能想想。
好在趙明心凍了一天一夜,上沒什麼力氣,往后一閃,倒是沒吃什麼虧。
趙明心怎麼罵趙羲姮,衛澧管不著,但張口閉口“這種男人”,語氣中瞧不起的意思十分明顯,這令他沉了臉。
郡守聽說衛澧帶著趙羲姮來柴房了,急急忙忙跟過來,離老遠就聽見趙明心大放厥詞了,他趕進去,把趙明心推了個踉蹌,“你跟誰倆呢?擱誰面前嘚瑟呢?”
他默默咽了下口水,希趙明心收斂點兒子,別真讓衛澧給打死了。
和親好歹還是王后,錦玉食有條活路。
雖然高句麗的錦玉食就是各種口味兒的泡菜。
“本來帶你妹妹來給你送嫁的,現在看你們兩個姐妹關系真是差到極點了,應該也不用了。”衛澧用刀柄敲開郡守,“你讓開,不用想方設法保,不然我不殺,先殺你。”
又上前踢了腳趙明心,“我看你嫁妝應該也不要了。”
衛澧這一腳真是沒留毫的余力,趙明心被踢得口一悶,像是要嘔出。
或許旁人會覺得對一個弱子手,委實不彩,也跌份兒,但衛澧什麼人?他不在乎啊,他痛快了就行,原本就不是彩的出,還要東施效顰的學著那些貴族公子磊落明,氣度雍容?這事兒誰也沒教他,他也不想學。
誰若議論他不好,他殺了便是。
他看著趙明心在地上哀嚎了一會兒,歪頭問趙羲姮,“不替你姐姐求個?”
要求嗎?現在可是個膽小怯弱的形象。若是真求,說不定衛澧會給趙明心再補上一腳。
但是衛澧用那種疑的眼看著,趙羲姮一時間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
開始回憶自己裝暈的演技是不是像裝哭一樣的天無,若是現在裝作害怕暈倒了,衛澧能不能看出端倪。
趙羲姮回憶完覺得,應該是不的。
“主公允許我求嗎?我若是求,主公會放過嗎?”避不過,于是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衛澧,用怯弱的語氣問。
“當然不會。”衛澧說得斬釘截鐵。
那你他媽的問我這話有什麼用?
“那主公為何還要問我?”往后退了退,“主公,這里好冷,我好害怕,我們走好不好?”
趙羲掌大的小臉上,晶瑩的淚水宛如珍珠一樣一滴滴掉落,的鼻尖微紅,是讓人憐惜的弱模樣。
衛澧笑起來,用刀柄挑起的下。
昨晚郡守問他,明安公主到了,要安排在哪兒住宿,他想都不想讓郡守把人扔在柴房。
衛澧真想看看,自己的堂姐委屈,趙羲姮會哭什麼樣兒,結果堂姐那副慘狀,還沒有冬日嚴寒令真實的傷心。
姐妹深的戲碼沒看見,他反倒知道了些旁的事兒。例如原本應該和親的是這位明安公主,結果不想嫁,于是讓趙羲姮代為和親。
這樣一算,兩個人關系不好也不奇怪,但是衛澧還稍微有些可惜,沒能見到趙羲姮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慘狀,現在哭得梨花帶雨,還十分好看呢。
氣氛一時間陷尷尬。
趙明心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恨恨捶了下地。
辱,趙羲姮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同別的男人**!
嗯……
在趙明心眼里,兩個人是在**,還有趣的。
殊不知趙羲姮心里已經把衛澧捅的千瘡百孔了。
趙明心最大的缺點就是看不清形勢,不知道當著什麼人該說什麼話,所以一路來待遇一降再降。
衛澧心狠,說話算話,真是一件嫁妝都沒給趙明心帶,只把象征份的印璽和天子圣旨揣懷里,然后送進了高句麗的國土。
以往邊境不是沒有小打小鬧的,但衛澧是第一個親自帶人,殺進高句麗邊境的,像條瘋狗一樣。
高句麗王氣得不輕,但想要報仇,卻沒把握能打得過平州兵馬,轉眼衛澧將天子的兒如舊約送進來給他做王后,瞬間令他解了氣。
打一掌給個甜棗的法子是好用,高句麗王現在覺得衛澧是真心實意同他修友穆鄰里關系的,只是他們襲鹿場的行為實在惹了對方。
他歡歡喜喜迎接自己的新王后,衛澧的使臣特意在高句麗參加完大婚才回去的,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高句麗王,“我們公主自被慣懷了,年紀又小,還請高句麗多多教導”
趙明心那張漂亮臉蛋有欺騙,高句麗王老來得妻,正熱乎的時候,自然滿口答應好好對待。
殊不知衛澧不是給他送什麼年輕漂亮又溫的妻子的,是來給他送災禍的。
這日子過得云里霧里,趙羲姮有時候閑著無聊,回想十幾天前的場景,都宛如前世。
要和親的落在衛澧手里了,要嫁給鎮北王世子的趙明心被送去高句麗和親了。
衛澧自覺寬宏大量,留了三天時間給趙羲姮養病。
這三天倒計時里,整個郡守府陷一種莫名的焦慮,是一種不得衛澧趕收拾東西走人的躁心急。
總算熬到了第三天,人馬早已等在郡守府外,郡守與夫人難得容煥發。
郡守夫人一見趙羲姮就嘆氣,臨走前拉著的手,悄悄往掌心里塞了一袋金子,“有錢能行萬里路,帶著吧,萬一有用得上的時候。”
趙羲姮沒矯,謝過之后將金子藏了起來。
小桃戰戰兢兢倚在趙羲姮邊,帶哭腔問,“殿下,咱們真要去不咸城了嗎?若是進了那兒,不都是衛澧的人?咱們要逃走不是更不方便了?”
趙羲姮點點頭,略微沉重地了藏起來的金子,“所以只能這一路上找找機會了。”
郡守夫人給的這些金子,正好也給了逃跑的底氣。
實在不能再在衛澧邊待著了,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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