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僵持住。

一旁的蘇朗生也覺察了不對，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在娛樂圈那種大染缸里混久了，又是一個公司的總裁，不至于連這點場面都繃不住，簡清很快就把持住自己的緒，皮笑不笑道。

“你說得對，以后要是遇到了，我會替程溫出頭的。”

接著，他看向不遠因為此刻的氣氛惶恐不安的男人道，“我們走，去辦出院手續。”

程溫站著沒，小巧的鼻頭微微煽著，顯然在忍著哭意，通紅的雙眼注視著他，小聲道。

“阿清……我不想回家了……”

“我就留在這里……你……你偶爾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就行了……不用太多次的……”

“就一個星期……不……一個月一次就行了……”

“好……好不好？……”

如果簡清說不好，恐怕男人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搬到外面去住的話，阿清就找不到他了，待在這里阿清還能知道他在哪，說不定偶爾想起他的時候，還會來看他。

簡清皺起眉，“你說什麼蠢話？這里是醫院，你以為你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嗎？”

“乖，聽話，該回去了。”他走到程溫旁，大手攬住他的肩膀就要帶著他往外走。

程溫沒忍住，一滴淚從眼眶里掉了下來，他拉住簡清的手，嘶啞地求道，“阿清……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會聽話的……”

“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生氣了……你打我…打我罵我都可以的……我不怕疼……”

“你個人渣，你都對小溫做了什麼？！”簡清正要說話，陸戈突然沖上來將程溫一把抓住，扯著護到了后，目寒地瞪著他。

“不關你的事。”簡清冷著張臉，眉宇微鎖。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陸戈咬牙道。

“是又怎麼樣？”這一回簡清沒否認，語氣毫無波瀾，卻能輕易挑起人的怒火。

如果是早些時候的陸戈，早就不計后果一拳頭揮上去將人揍個半死再說，可如今他離了家族那個強大的后盾，就是為了蘇朗生，也不能再為所為，為自己的一時憤怒做出沖的事。

他忍著怒火，罵道，“你個混球東西，良心是狗屎做的嗎，杖著小溫腦子不靈就這麼欺負他，今天你休想把他帶回去。”

簡清面沉了幾分，冷笑著開口，“那你得問問他是不是愿意留下來。”

“你是耳朵聾了嗎？沒聽到他剛才說了想繼續住在醫院？”陸戈句句帶刺。

“那他也得有錢住。”簡清道。

陸戈直接被氣笑了，“住院費我們出，等我家親的生完寶寶出院后帶上小溫一起走，大不了就是以后多添一副碗筷，又不是養不起他這麼個小板。你以為他離了你就活不了是不是？就憑小溫這麼善良可，還怕以后找不到好男人？多得是上趕著疼他的，個個都比你這個人渣強。”

簡清點點頭，像是認可了他的話，視線落在陸戈后的小傻子上，笑道。

“既然這樣，我走了，你多保重。”

說完，他沒有半點猶豫，轉就要離開。

程溫一下就慌了，腦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追上去，流著淚喊他，“阿清……”

陸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溫，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本就不喜歡你。”

猜也能猜到當初這人渣是怎麼將程溫騙到手的。

程溫抬起頭，整張臉都被淚水了，帶著哭腔道，“可……可是，我喜歡阿清……”

小傻子是真的很傻，但心思敏，經過這些天，他已經知道了，簡清不喜歡他。

可阿清是他的全部啊。

“……”陸戈無言以對了。

“陸戈，你放開他。”在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目睹了全程的蘇朗生輕聲開口道。

這種事，旁人是勸不來的。

沒有誰能幫程溫做決定，只有哪天他自己死心了，才能真正放棄。

結果怎麼樣，又有誰知道呢。

他唯一清楚的是，即便強行將程溫留下來，他也不會快樂，畢竟他目睹了這段時間小傻子是怎樣掰著手指數日子，盼著他的阿清來接他回家的。

現在終于等到了，又怎麼舍得不跟他走。

“……”陸戈抿了抿，心里不樂意，但還是緩緩松了手，他向來聽他家老師的話。

得到這樣的結果，簡清并不意外，剛才說要走也不過是故意做給程溫看的，事始終在他的掌控之，令他的心還算愉悅。

著不遠的小傻子，面上出一個溫的笑，淡淡道。

“過來。”

“我帶你回家。”

程溫一眨眼，就有晶瑩落下來，他忍著哭意，小心翼翼道，“真的嗎？……”

“真的。”簡清回他。

程溫頓了一下，接著朝他走了過去，緩慢而堅定。

即使被傷害，被冷落，被殘忍對待，他還是愿意相信他的阿清啊。

兩人一同離開的時候，后傳來蘇朗生溫潤而平和的聲音。

“希你好好對他。”

“你不珍惜的東西，總有人會視作珍寶的。”

簡清勾了勾，沒有放在心上。

辦了出院手續后，他帶著程溫走了。

車廂安靜無比，程溫乖巧地坐在副駕，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一個不小心又惹簡清生氣。

開出一段路后，簡清問道，“肚子嗎？”

“不……不。”程溫搖搖頭，小聲道。

在醫院時其實還沒來得及吃多東西，簡清就來了，剛才又經歷了那一番波折，他就是，也不敢說，怕簡清覺得他麻煩。

簡清漫不經心地盯著面前的公路，頓了頓，道，“你這段時間上沒錢，吃飯什麼都是靠病房里那個男人接濟的？”

“嗯……”程溫了自己的角，低著頭應道。

“哦。”簡清道，“晚上去吃港菜吧。”

永安路有家港式茶餐廳味道很不錯，剛把人騙到手的時候，他帶程溫去過幾次，小傻子似乎很喜歡吃那里的蝦餃，一個人能吃兩籠。

過去大概花了三十分鐘，很快晶瑩剔的蝦餃就上來了，簡清夾了一個到程溫碗里，小傻子卻只是用那雙紅腫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坐在那里不敢。

“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簡清笑道。

程溫猶豫了一下，才拿起筷子，夾起來放到邊咬了一小口，分明是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味，可他卻有點咽不下去。

因為阿清已經很久沒有對他那麼和悅過，那麼好過了，上一次他笑盈盈地給他買全家桶，是為了騙他進手室把孩子拿掉。

“阿清……”他不安地小聲喚他。

“快吃吧，吃完回家還有事兒。”簡清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優雅而淡漠。

桌上擺了黑椒牛仔骨，蒜蓉蒸鮮魷，鮑鮮竹圈，還有山竹牛球，等等小十個菜，程溫只勉強吃了四個蝦餃就再也吃不下了，他輕輕放下筷子，怯聲說，“阿清……我吃飽了……”

“那走吧。”菜簡清一口都沒，這頓晚餐像是刻意給程溫一個人準備的。

一個小時后，黑邁赫駛進簡家別墅，下了車后，簡清對跟在自己后的男人開口道。

“給你半個小時，你去樓上收拾一下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