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何溫的飛機是晚上十點, 等到了機場坐在等候區時，他才發現自己晚飯還沒吃。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他取出手機, 一遍遍反復播放同一個視頻。

那是姜未橙決賽時的視頻。

兩年半了, 看起來比從前更加麗，站在舞臺上的自信而耀眼，就連頭發都在閃閃發。

他暫停了正巧對著鏡頭的一個笑容, 鎖了屏幕, 用手指反復挲的臉。

很想, 快要瘋了的想。

他從沒想過，某一天, 他的緒可以洶涌到這個地步。

從小，他就比同齡人要更懂事聰慧斂, 父親是個教育嚴格的人，對他來說, 男孩子必須子得穩，那種瘋瘋癲癲和一群孩子一起奔跑玩鬧的模樣是被絕對止的。

其他孩子在外面玩的時候，他總是在書房里看書。起初，他也期待和他們一樣，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 哪怕只有一小會。

可何父是個很嚴肅的人, 他敬畏父親，母親也從來都是端莊得的模樣, 久而久之, 他便也為了那樣子。

這樣的嚴格教育之下，他從小開始績就名列前茅，子也安安靜靜, 不疾不徐。

時間一長，他收獲了無數稱贊，他看著父母欣的臉，慢慢的也就不再有那種期待。

對他來說，讀書學習才是最重要的，沉穩冷靜才是男生該有的模樣。

他的生活，一貫安靜如水，途中有很多個孩想要打破這種安靜，想要走近他。

但們都失敗了。

姜未橙不是最漂亮的那個，也不是最聰明的那個，更加不是最自信的那個。

可是是堅持時間最長的那個，也是自始至終令他覺舒服的那個——那雙漂亮的茶眼眸，永遠都清澈純凈，笑的時候里面會漾出淺淺溫暖的流，讓人心生歡喜。

他看著這張臉四個多月，盡管是單方面被追求，他卻一點都沒有覺到討厭，甚至當起初的幾個星期過去，他漸漸的，每一天都開始期待看到。

想象今天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會和他說什麼話，會不會又出而沉靜的笑容？

在他平淡如水的人生里，是一抹特別而好的。

可那時的他，并不明白這種覺就是喜歡，直到后來那個初夏的傍晚，在學校小湖邊的大樹下問他：“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素來沉穩冷靜的他，怔在那里失了語……

……

何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不知道，在他看著風景的時候，他也了別人的風景。

他之前是直接從公司出來的，深棕的薄呢大下面，是深系的修西裝，領帶括，皮鞋程亮。搭著袖釘的襯領口，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男士手表。

一旁，已經觀察了他很久的幾個年輕孩之一緩緩站起來，在其他人帶著笑容的目送下，上前問詢他是不是XX。

何溫不解看對方：“抱歉，我不是你說的這個人。”

對方說的是某個正當紅的偶像男明星的名字，當然也不可能真的錯認何溫是對方，但這并不重要，這只是一個借口。

孩一臉認錯人的尷尬笑意，可卻沒有離開，又看著他的眼睛繼續道：“你真的和他很像，都一樣帥，你也是藝人嗎？”

何溫擰了擰眉，不太明白他已經說了不是，對方為什麼還不離開。

可哪怕他擰眉冷臉，也沒有嚇退對方，那孩態度熱而絡，讓他逐漸不悅。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道聲介兩人之間，唐娜看著那個年輕的孩，呵呵一笑，“請問你問完沒有，你打擾到我們了。”

孩最終被順利請走，唐娜看著何溫，朝他笑了笑：“你好，又見面了！”

一看何溫的表就知道他把自己忘記了，雖說幾個月前就去了亞仁做兼職模特兒，但何溫畢竟是公司總經理，從來沒見過。

“你不記得了？那天在LB，我把酒撒翻了，后來還賠了你一杯酒。”

“哦，是你，剛才謝謝。”

唐娜看著他一笑：“你似乎，不太會拒絕孩子？”

何溫笑笑，沒再多說什麼。

唐娜本意也不是想和他聊天，這趟飛B城是私事，哪里知道會這麼巧遇到。以在亞仁的日常所見和所聞，覺得何溫應該還不知道陸可冉曾經對他下.藥的事。

這個男人，看起來氣質優雅清雋，長得也斯文好看，可怎麼就有點缺心眼的覺呢？

這樣格的男人，主持亞仁這樣偌大一個公司，會不會出問題啊？

也稍微聽到過幾公司這樣那樣的傳聞，唐娜需要這份模特工作的，真不希公司出事。

所以，陸可冉那件事，也暫時不打算告訴對方。這麼一張好的底牌，可得留著，萬一以后有什麼事，得找準機會給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之后，兩人各自等候飛機，上了飛機之后，一個商務艙，一個經濟艙，自然也沒再到面。

何溫抵達B城已經是凌晨，他再著急，也只得先找個酒店住下。

第二天，他直接去了《霓裳》雜志，并通過朋友的關系順利見到了主編，向對方打聽獲獎者的資料。

然而，對方的職業守比他想象中更好，無論是姜未橙現在的電話和地址，對方一概不。

哪怕后來他拿出他以前和姜未橙的合影給對方看，對方依然不為所，甚至連是國的參賽選手，還是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的參賽選手，都不愿意。

何溫的人脈關系都在S城，B城這邊的圈子，復雜艱深，以他現在的人脈力量，還不足以越過《霓裳》的主編，去找到后面更高位的人。

這個結果，他來之前也曾預料過。

只是他不試一試，親自跑這一趟，本沒辦法繼續做任何事。

所以，他接下來，他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待《霓裳》年度時尚秀。

姜未橙拿了季軍，那天一定會出現在秀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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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草長鶯飛。

今天是姜未橙去提車的日子，之前去車行定了輛車，奧迪Q7，舒適型的SUV。下個月就要暫時離開H城，兩年里雖然假期也可以回來，但是沒有車會很不方便。

付了二十萬首付，又花了六、七萬雜七雜八的費用，最后把月還款定在10000左右。差不多是之后每個月薪水的三分之一多點，力不算很大。

坐在車行等提車的時候，聽見一旁兩個年輕人正在看平板電腦上的一段比賽采訪視頻，聽聲音聽不出是什麼比賽，但他們邊看邊喊帥的議論卻清清楚楚。

期間，當聽到一個悉的名字時，姜未橙勾笑了笑。

霍曦塵這兩個多月很出現在面前，之前那幾段微信之后，雖然什麼都沒回復，他卻似乎單方面遵守了約定。

他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拍一次考試績給看，其實他功課不差，原本分數就不錯，可這陣子進步依然明顯可見。

經歷過高三地獄的人都知道，分數從低拉到高不難，但是原本就已經不錯的分數還想要繼續拉高，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顯然，他很努力，非常努力。

這次他去參加星藝國際青年繪畫大賽的事，事先并不知道。

因為繪畫比賽和設計比賽一樣，前期會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屬于提作品時期，比賽方式也比較相似，提的作品后經評委評分，在固定時間點直接公布比賽結果。

相比服裝設計，繪畫比賽的結果更加無法預料，能否獲得獎項，一切都只看當屆評委的偏好和欣賞點。

大概因為這個原因，他在比賽結果出來之前，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記得在上個月的時候，他曾有一次在下午的時候來了家。

那天非常冷，卻烈，天空藍的像海一樣。

在玻璃暖房里一邊喝咖啡，一邊惡補設計總監的職責范圍以及國比較功的有代表質的服裝設計公司的資料。

仍然沒給他院門的新鑰匙，他是敲門的，禮貌又克制的三聲。起先都沒聽出來是他，院門沒有貓眼，周圍住戶也多，并不怕是什麼壞人，直接將門打開。

一個月多月沒見的年立在那里，低頭用沉靜深邃的目看著，狹長的眼尾天生帶了點清冷的氣場，大概因為沒表，這種清冷愈發令他看起來有一點距離。

他抿著沒說話，攏了攏肩上厚實的毯，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門里，一個在門外，安安靜靜的對視了片刻。

最終，還是他沒忍住，打破了沉寂的空氣。

“我發的消息你都收到了嗎？”他的眉宇依舊是淡涼的，可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的緒，那小小的藏在清冷后的委屈和思念，無所遁形。

姜未橙點點頭：“收到了。”

“那你為什麼一條都沒有回？”

“我有回啊。”起先他說等他不等的那些，的確沒有回復，但后來，他拍的考試績和說一些日常瑣事的話，都有回復。

每次都是一個鼓勵的【加油】圖片。

“十一個！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加起來就給我回復了十一個一模一樣的圖片！”他打開手機，把發給他的圖片給看。

第一次收到發來的【加油】圖片，他還是開心的，至沒有繼續裝看不見。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十一次！

他開始討厭這個圖片，像個冷冰冰的機械符號，一點意義都沒有。

姜未橙嘆了口氣，試探：“那下次我給你發不同的圖片？”

霍曦塵簡直被氣笑了，可他原本就不是過來和生氣的，如今見站在自己面前，眉眼和，眼眸沉靜，他的心早就投降了。

“我說過，我會好好讀書，盡量把心思都放在學業上，這陣子，我真的很努力，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努力。”

“嗯，我知道，你很努力，很棒。”看著他認真年輕的臉龐，不想連這點鼓勵都吝嗇。

“我知道，我還沒考進大學，還沒變得優秀，我不應該來……可是，我好想你啊……”

每一天，都在想，上課的時候會想，吃飯的時候也會想，獨自一人回到公寓就更加想念了。

想此時此刻在做什麼，今天一天過得快樂嗎，有沒有像他這樣，想以前兩個人在一起開心的日子。

分明那時候也沒有特別去哪里玩，就只是回到老宅，曬曬太忙碌工作洗菜做飯吃晚飯，都只是些平常不過的瑣事，可是每一幕回憶起來，都是那麼好和溫馨。

“……我的腦子就像不是自己的，我也控制不住，就這樣跑過來了，能不能就一小會，讓我充一會電……”

充電？

姜未橙腦子里還在轉著這個詞，霍曦塵已經前一步，將抱進了懷里。

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低出聲，帶著哀求：“就一小會，讓我抱一小會，好不好？”

，像是得了一種病，抱不到，總是覺不滿足，心像是有個，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哪里都不對勁。

上的毯很，的更加，帶著他喜歡的氣息和悉的溫度，他將抱在懷里，一手按著的后頸，一手圈著的腰，像是要把整個都按進自己里。

最好能把變小，和那只玩偶熊一樣，塞口袋帶走。無論他上哪里，只要想了，只要進口袋就能到……

姜未橙原本想要推他的手，輕輕垂了下來。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迎合。

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對他不起心腸。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有的時候看到他凝視自己的表和眼神，總會多一份縱容。

尤其現在，能覺到他其實很想親。

他的心跳很劇烈，呼吸也全了，錮著腰的手臂繃著，換做之前，他早就不管不顧的親了過來。

魯莽的年，從來不會顧及結果。

可一個多月沒見，他卻學會了克制。

那天，他連院門都沒有進，安靜無聲卻用力的抱了好一會，像是他說的那樣充完電，就轉離開了。

走之前，他對說，他會更加努力。

直到這個月，比賽結果出來，他在一天夜里，拍了獲獎證書發送過來，才知道他不僅悄悄去參加了繪畫大賽，還獲獎了。

這個繪畫比賽知道，屬于很權威的比賽，評委都很專業，國外的都有，且以挑剔和苛刻的目著稱。

相比畫技的作品，他們更偏向于繪圖作品的創意。

畫風不限，彩鉛、黑白素描、彩繪、油畫……什麼都可以，比賽不設立一二三等獎，而是會列出二十個特別獎項，每一個獎項的名字都不一樣。

例如最佳創意、最佳彩、最佳表現力、最佳線條呈現……等等。

據說，這是為了彰顯藝的獨特，說明這二十副獲獎作品之間是不需要去比較的，每一幅都有自己的獨特之。

每年，參加星藝國際繪畫大賽的人都以能選這二十個獎項為榮。

霍曦塵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是證書的封面，另一張是翻開照，里面寫著：星藝國際繪畫大賽，最佳彩獎獲得者——霍曦塵。

他發文字：這是我的第一個比賽，第一個獎項，以后會有更多，我會為非常優秀的男人，期待嗎？

年輕的男孩子，證明自己的方式直白到可。

姜未橙發了消息過去：很厲害，真的非常棒！這個比賽很難獲獎，你第一次參加比賽就能得到得獎，說明你是有畫畫天賦的，加油！

結果這條消息才發送，那邊秒回了語音電話過來。

“過幾天在H城東立館會進行獲獎作品的展覽，估計展覽會維持一周，你陪我去看首場展覽好不好？我想讓你最早看到我的作品。”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也很朝氣，似乎因為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所以變得積極向上。

于是應道：“好。”

++++

姜未橙拉回思緒，去取車鑰匙的人似乎在提車禮上出了點問題，還沒見過來。

于是側頭，問一旁正在看視頻的銷售人員道：“請問是星藝繪畫大賽的視屏嗎？”

“啊？嗯！對！是吵到你了嗎？太對不起了，我們這就關掉。”

“沒事，我能一起看嗎？”

對方一愣，隨即又取了張椅子擺到桌子旁，然后點擊繼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