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舟那老匹夫要升了?姜二爺瞪大雙眸,“三弟這消息從何得來的?”
姜槐低聲道,“就是昨天幾個宮里的小太監趁著辦事到頡香樓吃酒時,小弟聽他們議論說,杜海安年底之前就要升閣了。”
杜海安是刑部尚書,他閣后刑部尚書一位空缺,在刑部供職多年的刑部侍郎孟回舟出升任此位乃是順理章的事。刑部尚書是手握實權的從二品朝,須知從二品六部尚書之上的文,就只有左右相和閣的三位閣老了!
怒火在姜二爺中翻騰,“如果父親還在……”
刑部一尚書兩侍郎。父親與孟回舟雖然同為刑部侍郎,但父親比孟回舟更勤勉,也更得杜海安賞識。如果父親還在,刑部尚書哪得到孟回舟頭上!
三人沉默許久,老大姜松才道,“是愚兄無能……”
見兩個弟弟作勢要勸,姜松抬手制止他們,“愚兄此言非虛。祖父天縱奇才,令我姜家蓬蒿朱戶。父親得祖父教導,才能亦是有口皆碑;愚兄愧對祖父和父親的教導,孟家料定我撐不起姜家,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殺害父親,因他們料定,我無能為父親報仇!”
這是父親去世這幾年,姜松四壁才悟出的真味。他只會和稀泥,難堪大任,沒有人將他放在眼里。他愧對列祖列宗,愧對死不瞑目的父親。
姜楓比大哥還慚愧,“若大哥無能,小弟只能算是個廢了。”
姜槐跟上,“兩位兄長這麼說,小弟只能找個耗子鉆進去了。”
兄弟三人各自檢討一番后,姜楓握拳,“咱們得想想法子,不能讓孟回舟升上去!”
“能有什麼法子呢?”姜松苦笑。姜家這些年與孟家攪在一,他們能走的門路孟家也走得。且如今姜家背負罵名,哪家會冒著得罪孟家的風險幫助姜家?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姜二爺握拳,“正道行不通就走邪道!”
“二弟(二哥)不可來!”姜松和姜槐同聲勸阻,現在的姜家已經不得半點風浪了。
姜楓也不是一意孤行的,“那依大哥之見,咱們該怎麼辦?”
這幾個月,姜松便一直在考慮目前的局勢,“父仇不能不報,母親和家里的孩子們咱們也不能不顧。依愚兄之見,咱們三兄弟當分頭行事。”
姜楓和姜槐盯著大哥,等他吩咐。
雖然外面事事不順,但是家里兄弟們卻沒有離心,姜松頗欣,“一旦孟回舟升,他必不容我六部。我想去吏部疏通一番,謀個外放州縣的差事,待做出些功績再回來,為孩子們鋪路。”
只要大哥能出仕,不管外放還是在京中,對姜家都是好事。姜槐點頭,“吏部那邊的路子,小弟也提前打聽著。”
“我也去。”姜楓也覺得大哥不能總在家閑著,人閑得久了再想振作就難了,這一點他深有。
姜松點頭,“家里的生意和田莊,還要三弟幫著母親打理。”
這些事本來就是他在做,也是他最擅長的事。姜槐立刻拱手,“是。”
姜楓連忙問,“大哥,我呢?”
只要你不添,就是幫了大忙了。
姜松心里這麼想,臉上卻滿是鄭重地著二弟,“你有更重要的事。我走之后,父親的大仇、家里人的安危,都托給你了。你要暗中探查刑部大火的真相,為父親盡早洗刷冤屈。不過你不可魯莽行事,須知一著不慎,就會把姜家拖萬劫不復之地。”
這真真是頂重要的大事!熱沸騰的姜二爺站起來,脯拍得啪啪直響,“大哥,看我的!”
姜松聽著就替他疼,“愚兄知你心意,莫敲了。”
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的姜二爺心中燒著一把火,哪還能覺出疼來,滿腦袋都在想他該怎麼辦好這件大事。
姜槐心里明鏡似的,大哥讓二哥查案是假,怕二哥閑著四惹事,給他找個事兒做是真。刑部失火的案子明擺著是刑部自己人干的,他們上下包庇,連皇上都敢糊弄,二哥能有什麼法子?也只有生單純的二哥,才會被大哥忽悠得找不著北。
不過二哥有事可忙也好,姜槐心中略安。
姜二爺躊躇滿志地回到西院時,姜留已喝了藥睡下了。姜二爺去看了看正在讀書兒子,又了一眼大閨閉的門窗,便點了裘叔和姜猴兒進書房商議大事。
裘叔見他這般高興,便笑著問道,“二爺這是把鋪子訂下來了?”
姜猴兒得意地梗著脖子,“那還用問,二爺出馬能有辦不的事兒?”
“啊?”姜二爺恍惚間回神, “爺把這茬給忘了!”
裘叔……
姜猴兒……
那您高興個什麼勁兒?
姜二爺擺擺手,“鋪子開不便不開,爺有大事要和你們商量!”
“是。”裘叔拱手聽著。
“爺您說。”姜猴兒上前給姜二爺斟茶。
姜二爺把大哥方才的話講了一遍,然后嚴肅地盯著裘叔,“咱們就從刑部大火案查起!”
裘叔等人要報任將軍的仇,他要報父仇,只要查清這個案子,就能知道是誰指使的孟回舟,此人必定是肅州貪墨案的主謀!他們殊途同歸,姜二爺覺得此事可以給裘叔去辦,這老東西明著呢。
裘叔沒有一點激的模樣,“二爺打算怎麼查?”
姜二爺用他若玉竹般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煞有介事道,“此時,當從長計議。”
“二爺說得有道理,必須從長計議!”姜猴兒附和,一不小心,可能命都得搭進去。
多長、什麼計、怎麼議?裘叔見姜二爺一臉“不要問我我啥也不知道“的表,便獻策道,“此案不能明察,只能暗訪。”
“不錯。”姜二爺點頭。
“所以,咱們還是要開藥鋪。”
姜二爺……
姜猴兒也納悶,“裘叔,開藥鋪跟查案有什麼關系?”
裘叔言道,“老奴打聽過,那場火燒死了囚犯也燒傷了不刑部的差,燒傷會留下丑陋的傷疤。若是咱們的藥鋪能治傷疤,二爺覺得這些人會不會來瞧病?”
姜二爺眼睛一亮,“你是說,趁著給他們治傷,打聽當時的案?”
“二爺果然聰明過人,一點即通!”這位是順驢,若想讓他做事,必須哄著。
姜二爺果然被哄了,立刻站起來往外走,“此計可行,咱們就開藥鋪!”
還沒說完呢,怎麼又要跑了。裘叔連忙上前問道,“二爺何去?”
“尋地方開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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