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同尹家的親事是兩家老太爺在世時定下的,這些年鎮北大將軍府勢頭很旺,而慶元侯府已見衰敗,秋家很是擔心尹家會悔婚退親。所以去年尹知若及笄的時候,慶元侯夫妻特意攜同世子秋逸然上京拜訪,將婚期定下,定了盡可能早的日子。
尹知若母親芊昕郡主當年的嫁妝可是轟一時,而且經營產業的能力也是驚人。無論是的嫁妝,還是大將軍府的產業,在的主理下,都如同聚寶盆般讓人羨慕。尹知若是嫡長,且眾所周知,尹大將軍和芊昕郡主視長尹知若如珠如寶?
慶元侯府既盼著能借助大將軍府的勢力重新振興,讓秋家再回一線大世家之列,又盼著尹知若能帶來一大筆嫁妝幫助秋逸然、補慶元侯府,自然是生怕斷了這門親事。
可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不到,鎮北大將軍尹詔竟然出事了,多虧尹家二夫人葉氏是季氏的嫡親表妹,而尹二老爺攀上了上面不知哪位貴人,提早得知消息,并知會了他們,協商了通過尹知若的嫁妝瓜分大將軍府財產的謀。
剛才他們已經看到了尹知若的嫁妝,就知道葉氏那些人已經功地推波助瀾,果然讓尹詔夫婦將芊昕郡主的所有嫁妝和鎮北大將軍府的大部分財產都給尹知若做嫁妝了。
要吞下尹知若的嫁妝,就得留下尹知若,可尹知若如今一個罪臣之,如何能做他們秋家的嫡長媳,慶元侯府的世子妃?秋逸然還是要另尋一個有助力的岳家才好。
……
眾人,包括秋家三人心思各異之時,慶元侯府大管家匆匆趕了進來:“不好了,侯爺,不好了,京里傳來消息,尹大將軍被查出與廢太子有染,查抄時反抗,被箭死,昨晚芊昕郡主也投繯自盡了。尹家大房被查抄,連小孩、姨娘什麼都被帶走了,聽說全部要問斬。”
“怎麼,怎麼會這樣?尹詔為一品大將軍,竟敢參與謀逆?”慶元侯裝模作樣地從椅子上跳起,其實他昨天夜里已經收到飛鴿傳書。
早有心理準備、知道秋家戲碼的知若再次聽聞父母親的噩耗,心里還是刺痛,順著這刺痛“昏”了過去。前世這個時候,也是昏倒了,當然,那次是真的昏了。
在喜婆和燕媽媽七手八腳的忙碌下,知若“醒”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爹---、娘---。”燕媽媽也哽咽了,在知若耳邊輕聲道:“姑娘節哀,要記住將軍和郡主的吩咐,尹家現在就剩你一個了。”
知若嗚咽著點了點頭,卻沒有看著燕媽媽,微垂的眼眸里滿是嫌惡。燕媽媽是芊昕郡主的陪嫁丫鬟,后來給了知若做管事媽媽,是芊昕郡主最信任的下人,芊昕郡主讓跟著知若嫁到秋家,就是希能在需要的時候提點知若。
可是上輩子,當秋家提出知若若是想繼續留在秋家就只能做妾時,燕媽媽立即迫不及待地勸應下,還讓主將大部分的嫁妝充公中。說一個姨娘有那麼厚的嫁妝,會礙著世子爺娶妻,侯爺、夫人、以及世子爺都不會喜歡的。
不到一個月,燕媽媽了藏在妝奩盒夾層里的賣契,自己消失了,而其他人的賣契則落到了季氏的手里,季氏很快將的人賣的賣、置的置,只留下了寧死不肯離開的如冬和季氏撥過來的兩個使婆子。很多年以后,如冬意外聽到消息,燕媽媽嫁給了二叔尹二老爺府里的管家為繼室……
季氏見尹知若安靜下來,悠悠道:“侯爺,尹家被牽謀逆案,這親事……,我們逸然可不能娶一個罪臣之啊,一不小心就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圍觀眾人中雖然有不人很同知若,但尹家一下從天上跌落泥下,而季氏是出了名的勢力刻薄,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畢竟,尹知若一個罪臣之做世子夫人、以后的慶元侯夫人,對慶元侯府不但沒有毫助力,反而會讓人笑話。可是,拜完堂了,尹知若已經是秋家婦,若不能留下就只有休棄了。
果然,慶元侯爺也長嘆一聲:“好在還沒來得及進房,尹氏,看在兩家多年分上,我們也不落井下石給你休書了,你同逸然和離吧。別怪我們秋家無,要怪就怪你父親不安份,那可是謀逆大罪啊,慶元侯府怎能娶一個謀逆罪臣的兒為世子嫡妻?”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秋侯爺這話可真是讓人心寒,且不說尹大將軍那邊到底什麼狀況我們還不清楚。就算是真的抄家問罪了,尹大姑娘已然出嫁,也牽連不到,更牽連不到你們慶元侯府,本朝可沒有誅九族的先例。尹大將軍的父親可是救過你們老侯爺,慶元侯府這個時候讓尹大姑娘和離,同休棄又有什麼區別?”
眾人回頭一看,說話的人是震遠鏢局總鏢頭鐵穆遠,州離京城有兩三日的路程,尹知若的嫁妝多,尹大將軍特意請了震遠鏢局護鏢。
鐵穆遠同尹大將軍有多年, 同慶元侯也認識,正好他回老家修祠祭祖也要途徑州,遂當仁不讓親自護送過來,準備喝杯喜酒后再前往禹州老家。
慶元侯爺面上一僵,鐵穆遠這時候跟他提尹老將軍對秋家的恩,存的什麼心?不是有意讓他難堪嗎?訕訕道:“鐵兄此言差矣,我秋家世代忠誠,怎能同謀逆罪臣做親家?正是看在尹老將軍救過我父侯的份上,我們才提議讓尹氏和離,不用背負被休的名聲。”
這時,秋逸然溫聲道:“父親,大將軍府已經被查抄,知若此時離了秋家,能去哪兒?父親,留下知若吧,大不了以后不出門不見客就是。”
眾人紛紛慨,秋世子還真是重啊!可不是?一個才不滿十六歲的棄婦,又沒了娘家,該如何生存?
低著頭的尹知若卻是暗自冷哼一聲:當家主母有可能不見客不出門嗎?秋逸然這本就是早早同他父母商量好了要讓做妾!可憐前世里還一直相信他的甜言語,相信他是被父母迫的。呵呵,圖的不就是的一張貌的皮囊,還有懷里那個信封里的東西?
秋逸然正為自己一番話帶來的效果得意,卻見尹知若沒有像他料想的那樣激又慕地著他,竟然還是像先前那樣垂著頭靠在燕媽媽懷里,好似沒有聽到他的“深”,不由地惱恨不已,尹知若今日是怎麼了?嚇傻了嗎?
季氏也是越發不悅:這個死丫頭太不知好歹了!
可是為了他們的目標,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副慈悲樣:“是啊侯爺,知若丫頭現在的份確實不能做嫡長媳,但留下做個姨娘倒也無妨。只要逸然待好,我們也算報答了祖父當年對老侯爺的救命之恩,沒有虧欠了尹家。”
“不行,”不等慶元侯回答,鐵穆遠已經出口否決,“尹大姑娘是明正娶的嫡妻,堂都拜了,你們秋家貶妻為妾還有公理嗎?”
尹知若心頭一熱,前世,鐵叔叔就是這樣維護著,力圖保住的正妻份,可惜聽了燕媽媽的唆使,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鐵穆遠雖然同父親深厚,但畢竟是個外人,鐵了心寧愿要做妾也留在秋家,他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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