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特例
回到泰安院,崔翎與老太君一起用了午膳。
今兒有剪雲斫魚羹、琵琶大蝦、四喜扣和眼秋波,都是素日心生嚮往的宴菜。這些珍貴的食材,通過名廚巧手烹製,香味俱全,宛若瑤池蟠桃會上才能擺著的珍饈。
對於食,崔翎從來都是來者不拒,風捲殘雲般的一陣大快朵頤後,滿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祖母,您這兒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我長那麼大,還是頭一次吃得那麼好!”
忍不住摟住老太君的腰蹭了蹭,“祖母,您真好!”
老太君樂得哈哈直笑,“你喜歡就好!”
饒是年輕時再要強幹練的一個人,上了年紀以後,從容貌到心就都了下來,喜歡看著兒孫們開心快樂的模樣,這比自己的開心快樂更重要。
從前袁悅兒在家時,也曾像崔翎這樣歡喜的時候抱著老太君不撒手,老太君沒有兒,便特別喜歡那種可可疼的小兒神態,但自從悅兒了宮給長齡公主伴讀後,膝下好久都沒有人敢這樣對撒過了。
崔翎看老太君心好,便趁機將今日跟著大嫂學管家的事說了一遍,又提到四嫂請過去看新詞,撇了撇,“四嫂一片好意,孫媳婦心裡都懂,只是……”
微微將頭垂下,“不是孫媳婦躲懶,實在是頭腦駑鈍,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說著,擡起耷拉的腦袋,一臉期盼地著老太君,“祖母幫我和四嫂說說好嗎?我以後每日從大嫂那回來,就陪著祖母聊天說笑話,好不好?眉兒也喜歡吃我喂的食,我陪著祖母一塊餵它!”
老太君忍不住笑,小五媳婦說什麼不是躲懶,其實呀,就是躲懶。
若是先前沒有找過繡娘打聽,或許真的就被小五媳婦給糊弄了。但那繡娘說得分明,崔九小姐聰慧著呢,就是不肯學。
這人哪,若是沒有進取之心,便是請了再好的名師來,也不管用。
老太君十分開明,袁家的媳婦也不需要通琴棋書畫,府裡有一個才孫媳婦已然足夠,小五媳婦若是不肯學,實在也沒有必要。
若是以往,崔翎說得那麼可憐兮兮,老太君定必應下了。
但這會卻有所不同。
只因老太君心裡記掛著崔翎肚皮裡的靜,便有心想要免了每日的晨練。別看扎幾個馬步對們練過的來說不值一提,但對初來乍到沒有經驗的人來說,卻是件費力的事。
怕小五媳婦不小心傷。
無論如何,曾孫爲上,晨起練爲的是強健,倘若因此傷了胎兒,便得不償失了。
只是做早乃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爲的是在非常時刻,袁家的人也能承擔起重任來。如今雖然世道不一樣了,不需要人衝鋒陷陣,但這是家族的傳統,若沒有合合理的緣由,也不該打破。
老太君也怕特意免了小五媳婦的晨練,雖是一番好意,卻難免會令小五媳婦到負擔。
畢竟,只是房一夜,能懷上孩子的機率太小了,其實也只是懷抱一線希,並沒有非要抱上曾孫不可的想法。
而現在,小四媳婦蘇氏,卻給了一個完的理由。
老太君想了想,微笑著拍了拍崔翎的手,“傻丫頭,你四嫂想教習你認字讀書,這是件好事。難得你能了的眼緣,要知道,一般二般的人,可看不上。”
語氣微頓,“順便,也學學你四嫂的行止儀態,他們蘇家教養兒極其嚴苛,聽說,連舉手投足的幅度都要拿尺量的。不是祖母說大話,論規矩禮儀,滿盛京城的貴婦們,沒一個能比得上你四嫂。”
蘇氏堪稱完,唯一的憾是嫁到了不甚重視規矩的袁家,上頭的嫂嫂們被崇尚武勇不拘小節的袁氏家風影響甚深,對這套細緻講究,便有些不大稀罕。
但盛京城的名門聚會頗多,見過蘇氏的貴婦人哪個不是對讚歎不已?
也有不位高權重的人家,竭力想要結識蘇氏,目的只是爲了讓蘇氏能在儀態規矩上指點上自家兒一二。
崔翎愣愣地張開櫻桃小口,“啥?”
祖母的意思,顯然已經從單純的認字讀書上升到了讓學規矩禮儀上頭了,難道又作繭自縛了一次嗎?
苦著一張臉小聲地說道,“祖母上回還說,在家裡怎麼舒坦怎麼來,咱們袁家沒有旁人家那些繁文縟節呢。”
老太君見崔翎皺著一張小臉,模樣俏可,不由笑著打了一下的手心,“你也知道,那是在家裡!鎮國將軍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多人來往和聚會請宴,推都推不掉的。”
眼眸微,笑著說道,“若還是在家裡當閨閣小姐,自然可以稱病不去,說不定還能得幾句貞靜沉穩的溢。但當了媳婦兒可不同,你若總是推辭,別人可是要說閒話的,就是遠在西北的五郎,也要因此被人詬病。”
老太君說這話並不是爲了敲打,只是陳訴一個事實。
這世上有許多不得不遵守的規則,哪怕沒有道理,卻不是一人之力就可以改變的。
年輕時只是個從西陵城走出來的野丫頭,出將門,馳騁過沙場,上難免帶著幾分野和匪氣。但經過歲月的洗禮,被那些無奈的規則磨礪,如今修煉一名雍容淡定的貴婦,從外表來看,沒有人能看出的出和經歷。
老太君眼中,崔翎就是一顆未經打磨過的璞玉,分明有著上佳的品質,卻只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放棄無爲的方式捍衛自己的本。
喜歡這樣的崔九。
但凡事不是非此即彼,也不是非黑即白,老太君相信只要有心,總能找到一個圓融的平衡,也希崔翎可以好好想一想,可以做到自如。
崔翎垂頭不語,半晌點了點頭說道,“祖母放心,我會和四嫂好好學的。”
老太君角翹起一個輕鬆的微笑,緩緩點頭,臉上滿是老懷甚的表,“你每日要和大嫂學管家,又要和四嫂學認字讀書,很是辛苦,祖母便爲你破個例。”
神一笑,“從明日起,小五媳婦,你便不必跟著祖母去尚武堂了,練早的事,以後再提,我會代給你二嫂知道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崔翎總算打起了神,“嗯!”
比起痛苦到無以復加的扎馬步來,忽然覺得和瑀哥兒一塊認字讀書,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了呢!
作為今上唯一的子女,崇寧公主魏姝備受圣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有婚事,不甚合心意。好在成親次日,駙馬便回了西北老家,一去大半年,連封家書都沒給魏姝寄過。魏姝轉頭住回皇宮,三五不時,照舊召些才俊入宮伴游,賞花吟月。兩人均十分默契地視對方為無物。直到十個月后,魏姝生下一子,主動給駙馬寄了和離書。夫妻二人迅速和離,孩子卻歸魏姝撫養。京中頓時流言四起:孩子生父怕不是另有其人。然而魏姝前腳才和離,后腳今上便猝然駕崩,之后魏姝皇叔繼位,孝期剛過,就逼她去和親。走投無路之下,魏姝只能抱上兒子,硬著頭皮找到自己的前駙馬——如今剛被新帝破例親封的嘉王。“你看咱們兒子長得多像你……”魏姝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求救,可才剛開了個頭,便被對方打斷道:“公主認錯人了,嘉王在你身后。”
慕家不受寵的嫡女,被一道聖旨賜婚給命在旦夕的太子周璟沖喜。 不少人看笑話,可別把人給衝死在榻上。 周璟一睜眼,就多了個未婚妻。 小姑娘明明很怕他,卻還是忍不住的表忠心:“殿下,我會對你很好的。” “殿下,你去後我定多多燒紙錢,再爲您燒幾個美婢紙人。” “殿下,我會恪守婦道,日日緬懷亡夫!” 陰暗扭曲又裝病的瘋批周璟:…… 很久沒見上趕着找死的人了。 成親那天,鑼鼓喧天。 數百名刺客湧入隊伍,半柱香前還在裝模作樣咳血的太子劍氣淩厲,哪還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周璟提著沾血的劍,一步步走至嚇得花容失色的她跟前,擦去濺落她右側臉頰的血,低低似在為難:“哭什麽,是他們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