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接了旨,第一時間想到是謝氏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了黑狀,有心想讓杜若寧躲一躲,福公公卻寸步不離地守在那里,催們即刻就。
無奈之下,云氏只好換了服,和杜若寧一同進宮。
杜老夫人聽聞消息匆匆趕來,云氏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只小聲告訴,讓想辦法通知杜關山。
杜關山天不亮便去上早朝,這個時間,早朝還沒有結束,想把消息送到朝堂,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杜老夫人忐忑不安地把人送走,便忙不迭來大管事想辦法。
相比母親和祖母的憂慮,杜若寧倒顯得十分平靜。
正好想去宮里探探如今的形勢,陸嫣然告這一狀,倒是歪打正著,幫了一個大忙。
看來以后但凡想進宮,只要把陸嫣然打一頓就了。
這樣想著,不笑了一下。
云氏挨著坐在馬車上,看到笑,只當不知道事的嚴重,暗嘆一聲將寶貝兒摟進懷里,心想倘若皇后娘娘要問責,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護周全。
母二人各懷心思,到了宮門口,下車跟隨福公公往里走。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將皇宮燒毀了大半,如今的多宮殿都是信王登基后新建的,與先前已然大不相同。
杜若寧走在青石鋪的甬道上,看著那些致華的白玉欄桿,下熠熠生輝的琉璃宮檐,不心起伏,五味雜陳。
沒來之前,以為再次看到母后生前居住的坤寧宮,會忍不住流淚。
然而等到真的走進來,和云氏一起跪在地上叩拜,祝那位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卻一滴淚都沒有掉,只有滿腔的仇恨在翻涌囂。
曾幾何時,這坤寧宮就是和太子哥哥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這里有溫慈永遠面帶笑容的母后,有吃不完的糕點和糖果,還有皇弟弟的小腳丫踢踢踏踏跑來跑去的聲音……
可憐剛滿兩歲的小皇弟,也不能幸免地死在了那場叛中。
杜若寧咬牙關,攥拳頭,子仍是止不住地抖。
云氏發現了的異常,以為終于知道害怕,悄悄出手,借著寬大袍袖的遮擋握住的手給安。
皇后陸氏端坐在上位,不聲地打量著母二人,許久才輕笑一聲開口:“沒想到這孩子真的會說話了,當真是個奇跡。”
“是的,都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云氏跪在那里恭敬回道。
“國公夫人真會說話。”陸皇后又笑,“本宮也沒幫什麼忙,怎麼就托著本宮的福了。”
云氏道:“娘娘是國母,洪福齊天,我們都是您的子民,在您的庇佑之下,自然能沾到您的福氣。”
陸皇后似乎很用,笑聲也變得響亮,笑著笑著突然臉一沉,幽幽道:“夫人這麼會說話,怎麼就沒教教你家大公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云氏心里咯噔一下。
皇后娘娘只字不提兩個孩子之間的糾紛,卻無端地提起大兒子,是什麼意思?
昨天大家都在氣頭上,孩子們說的話也沒太留意,難道是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
杜若寧在旁邊聽著,約想起當時大哥好像說了一句“欺負我妹妹,公主也不行”什麼的。
但那不過是句氣話,謝氏母要是拿這話來告黑狀,也未免太險了些。
“回稟娘娘,昨日我大哥確實說了一句越矩的話,但他只是話趕話打了個比方,并不是故意對公主不敬,請娘娘明察。”
“喲,這剛會說話就說得如此伶俐,看來你母親把的本事全教給你了。”陸皇后不不地說道,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再往幾案上重重一放,冷道,“公主是何等尊貴的份,豈是你們用來打比方的?”
云氏此時也想起了杜若飛說的那句話,忙伏叩首道:“娘娘息怒,小兒魯莽,有口無心,還請娘娘寬恕,回去我定讓他父親請家法管教與他。”
“沖撞公主是國法,請家法恐怕不妥。”陸皇后緩緩道,“這樣吧,念他是初犯,著人將他傳來,在午門外杖責二十,以儆效尤吧!”
云氏一聽,臉大變,明知道陸皇后就是無理取鬧公報私仇,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為了這麼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居然對一個孩子大刑,可見這位皇后心多麼狹隘。
的飛兒還是個孩子,怎能承二十杖的刑罰,況且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正是面子的年紀,在午門口當眾被打板子,以他的脾氣怎麼得了?
婆婆到底有沒有讓人傳話給國公爺,真是急死人了。
云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陸皇后就要下旨讓人去傳杜若飛,杜若寧突然站起來,提著子就往外跑。
殿里的人誰也沒料到這孩子居然敢跑,等到反應過來,杜若寧已經跑出了大殿,往坤寧宮外跑去。
“要干什麼,快攔住。”陸皇后大聲吩咐。
福公公忙指揮小太監們去追。
杜若寧一路飛奔出了坤寧宮,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拼命往前殿跑。
這個時候,早朝應該快結束了,如果趕得巧,就能到散朝的父親,父親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皇后的。
至于闖宮闈的事,若皇帝要問責,那就裝傻好了。
一個傻子了刺激到跑,是再正常不過的狀況,皇帝還不至于小氣到和一個傻子斤斤計較。
而且這麼一鬧,皇后暫時肯定顧不上讓人去抓大哥了,也免得大哥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惹人非議。
杜若寧一邊跑,一邊東拐西拐躲避著小太監們的追趕。
宮里的殿宇雖然經過重修,但道路還是原來的道路,對于從小就在這里和太子哥哥捉迷藏的來說,簡直是輕車路,如無人之境。
跑得飛快,那些昔日悉的畫面和秋天的風一起呼嘯而過,讓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滂沱而下。
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讓看不清前路,瘋了似的發足狂奔,仿佛這樣就能回到從前,回到母后溫暖的懷抱里……
“砰”的一聲悶響,在轉角陡然撞上了一個,像墻但不是墻,卻又的,帶著一子冷冽的香氣,撞得鼻子生疼。
捂著鼻子往后退開,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一個緋玉帶量修長的男人正蹙眉凝視著,眼神如同冰封千里的江面,空曠、孤寂、寒冷,仿佛雪花落在他長睫之上都不會融化。
“江瀲!”杜若寧失控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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