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到睜大眼睛的劉景泰不斷手舞足蹈,可面前的族弟仍在東張西卻始終沒有發現異樣回過頭來看一眼。
“不要出聲啊!不然……會嚇到我的孩子的。”
嘶啞難聽的男聲在耳畔響起,背脊後彷彿一道如冰塊般散發著森森寒意的軀慢慢近,令他不寒直豎,渾瑟瑟發抖。
劉景泰恐懼至極,眼珠子驚懼之間四瞄眼角一瞥卻是冷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腳邊蹲了一個孩子。
這孩子腦後綁著一細長的朝天辮,穿著一背的肚兜,一雙小小的蒼白手裡正著一個紙風車呼呼地吹著。
似是察覺到了視線,那孩子緩緩擡起頭,映劉景泰眼中的卻是一張毫無的臉孔,怪異的是他的兩頰卻還著濃濃的腮紅,與他那慘白的形詭異的對比,令人骨悚然!
“一起來玩吧……”孩裂開來,聲音如骨附蛆,一雙本該天真無邪的眼睛裡此刻只看得見黑漆漆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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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是清晨時分,蘇婉妙一如往常早早起來,洗漱一番本想直接去廳堂,只是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轉道去府裡供奉的那尊菩薩佛像前虔誠禮拜。
這尊菩薩佛像已經擺在府裡好些年了,是蘇老太爺的時候留下來的,往常都是一些老人上香禮拜。固然說不得有多麼靈驗,但寓意著家宅平安,平日裡總也是香火與貢品皆不斷的。
但近些日子,無論是生意上還是家裡不順心或者說怪事越來越多,加上前幾日那懷勝禪師除鬼的事,也由不得蘇婉妙不信,便也在忙碌的日常中了幾分空,特意去禮拜一番。
“小姐,你說菩薩真會聽見我們的祈願嗎?”
立在一旁的瑩兒看了一眼雙手合十,跪地閉目的蘇大小姐,忍不住好奇問道。
“怎麼了?”蘇婉妙微微側目,向。
“比如說瑩兒的爹孃啊,他們一直、一直都很信佛!無論哪年,地裡收再不好,也會出一些錢去寺廟裡上供,祈求來年收,祈求弟弟的病好起來……”瑩兒歪了歪頭,似是回憶,面上流幾分難過慢慢說道,“可是呀,地裡收還是越來越差,弟弟的病越來越重,到最後還是把我給賣到了府裡來……”
“菩薩真的會聽見我們的祈求嗎?”瑩兒向供臺上端坐的那菩薩雕像,雖是慈眉善目,但那微微翹起的脣角在看來就像是對他們這些跪地拜的信衆的嘲笑。
嘲笑他們的無能,只能將希寄託在虛無縹緲的神佛上!
“瑩兒,菩薩面前不可胡言。”
蘇婉妙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告誡一句,擡頭著那尊菩薩,此刻卻也沒有了禮佛的心思,心如麻之下猶豫一陣,轉而起向著廳堂走去。
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了什麼,詢問道:“夫君……近日如何了?”
說來也是有幾分慚愧,作爲一個妻子,卻沒有做到妻子的慚愧,整日拋頭面爲生意奔波,杜白沒有責怪已算是極爲了。
“姑爺嗎?”
瑩兒想了想:“姑爺的似乎比之前要好了許多,爲人似乎也要開朗許多,胃口也變好了呢。而且之前的姑爺整天沉沉的,滿口之乎者也,現在說起話來也是風趣……”
想起之前杜白隨口給說的一個小笑話,忍不住掩輕笑了兩聲。
“風趣?”蘇婉妙近日來也沒有與杜白促膝長談,自然也無從發現這些細節,就的印象來看,很難將親那日那個病懨懨的沉書生與瑩兒口中的風趣聯繫在一起。
“對了,姑爺這幾天格外喜歡看書,還練字,寫了一篇又不滿意隨手扔掉,可明明在瑩兒看來已經比街上那些寫字先生們寫得還要好了。”瑩兒又嘟囔道。
蘇婉妙面幾分疑,也想不通這位夫君的行爲模式究竟如何。不過只要是安穩度日即可,也沒有指這位不過是個窮酸秀才的書生如何如何。
只待日後時機,等自己心裡沒有了那些似有若無的芥,等他的稍好一些,便與他同房,誕下一兒半——當然子嗣是越多越好,蘇家的脈還是太單薄了一些。然後教導他一些生意上的事,至管一管下人。
若是不喜管教也無妨,每日讀一讀書,日後教自己孩子讀書寫字也是不錯的。
如此安穩過了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這也是爺爺與父親所期的。終究只是一介兒,生意上的事不可能永遠這麼下去,這既是對家族的不負責,也是對那位夫君的不負責。
至於自己……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那也是後話,目前來說,還無法完全放下心中的那些隔閡,同房之事,還須待一些時日才行。
輕輕呼吸,覺中微微發悶,卻不知如何排解,只能加快腳步走向廳堂。
此時時候雖然還是尚早,廳堂裡已經等候了不人,只等的到來。
“大小姐!”幾家商鋪的掌櫃正說著話,見進來了便齊齊起向蘇婉妙行了禮。
“怎麼了,今日竟都聚在了這裡。”
蘇婉妙坐於正座之上,一邊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一杯暖茶輕輕抿了一口,一邊向他們問道。
“城裡出了大事了!”一位頭髮發白的老掌櫃面幾分驚,“那劉家,劉家遇了大禍……”
“那劉家老爺和他族弟今早被人發現死在了池水裡,只剩了半個子被水泡的發了脹,滿池的水都被染了紅,餘下那半個子似是被什麼野叼去吃了,尋也不得。”
“什麼!”
蘇婉妙聞言震驚到無法維持住面上的從容與淡定,手掌微間茶杯從手心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顧不得狼藉,急忙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天未亮的時候,劉家夫人見自家相公一夜未歸便差人去尋,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便一路尋去,隨後便趕報了案。現在衙門的人都去了那裡,鬧得沸沸揚揚,劉家的人想遮掩消息也遮掩不住了。只是現在也還沒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