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行字, 陸凌驍陷沉默。

先不說他們的媽媽早在懷孕之前就認識了，從他們有記憶開始算，起碼也要二十多年了。居然拿他和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相提并論, 還說他只是普通朋友？

陸凌驍的角繃一條直線, 學著的斷句打字。

[凌驍哥哥]：我，普通朋友，你確定？

這行字跳出來, 顧意梨盯著屏幕呆了半天。

想起從前他偶爾也會這樣, 心好的時候逗一逗, 會對笑, 也會滿足的愿, 像是在逗一只小寵。

顧意梨抿著打字：抱歉。

陸凌驍看到這兩個字，臉剛好看一些, 又看到跟著的下一句話。

[顧意梨]：我忘記了, 嚴格來說，你不算是我的朋友，而是——

[顧意梨]：前夫？

“……”

前夫這兩個字像一刺扎進了陸凌驍的心里,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

[凌驍哥哥]：意意，其實我……

他剛打了這幾個字, 有個電話進來, 他手一抖, 沒注意到按了發送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人名，接通電話：“媽。”

江曼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兒子，明天元旦，你休息嗎？”

陸凌驍說：“不休息, 我要拍戲。”

江曼忍不住抱怨：“怎麼又是拍戲，你拍了那麼久的戲，也沒見你給我拿個奧斯卡影帝回來。”

陸凌驍哭笑不得：“我去年不是剛拿了一個影帝嗎？”

“就那個？”江曼不屑，“能和奧斯卡比嗎？能嗎？看把你能的，拿了區區一個破影帝尾就翹上天了。”

“……”

江曼一懟兒子就來了勁，老子懟了后果承不起，但是兒子是生的，怎麼懟都不虛：“你去年過年也沒回家，今年我先提前說好了，你要是今年再不回來，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陸凌驍無奈，“媽你怎麼那麼不講道理呢。”

江曼：“和你需要講什麼道理？說好了，今年不管是誰約你上什麼春晚都給我推了，年三十晚上你必須把意意帶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

陸凌驍先是覺得江曼有點無理取鬧，但聽了后半句話，忽然眼睛一亮。他頓了下，才說：“媽你放心，我會帶意意一起回來的。”

江曼沒什麼不放心的。

只要兒子回來了，兒媳肯定也會跟著一起回來的。

掛了電話后，屏幕又變回了和顧意梨的聊天界面。

陸凌驍他剛剛沒打完的半句話居然發出去了，而右下角還顯示了有“1條新消息”。

陸凌驍往下劃。

[顧意梨]：沒什麼好其實的，我們已經離婚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談。

“……”

顧意梨發完那句話就放下手機。

閉上眼睛，在浴缸里慢慢下，讓水浸到下。溫熱的水刺激著的每一個孔，讓覺渾的都在加速流。

泡了一會兒，從浴缸里站起來，打開淋浴。

陸凌驍的話倒是提醒了，以前心里有牽掛的人，所以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然而現在那個人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越是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越會覺得很寂寞。

想去養只寵。

狗是肯定不會養的，小時候那次差點兒被咬，現在每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特別是型龐大的那種狗，在路上見到有人牽著都恨不得掉頭就走。

打算養只貓，貓小不會咬人，天冷了還能抱著取暖，最重要的是，貓不需要每天出去遛，給它準備好貓糧和貓砂幾天不回家也不會死。

顧意梨決定了，明天就去寵店買只小貓回來養。

……

第二天，七點就醒了。

洗漱完化了個淡妝，剛好八點出頭。

顧意梨拿起手機，昨晚到今天不人給發了祝福的信息，有單獨發的，也有直接復制黏群發的。

每個人都回了一個“謝謝”的表包，一直點到最后一個，居然是陸凌驍。

他只發了簡簡單單的“新年快樂”四個字，時間是零點整。

按照發送的順序來看，他應該是一到零點第一個給發的？

顧意梨不記得陸凌驍以前有發節假日祝福的習慣，老實講也沒有，單純地就是覺得這些東西沒意思懶得弄，搞不好還會吵到人家。

但是給陸凌驍的，幾乎每次都會發。

不會在零點那麼準時，但也是醒來后拿起手機干的第一件事。

回憶起之前發的祝福消息陸凌驍從來沒回復過，顧意梨撇撇，也不回了。

給許聽打了個電話。

許聽昨晚稿子寫到凌晨三點才睡，這會兒還沒醒，接到電話起床氣很大，罵了幾句，讓過了十二點再打過來。

顧意梨倒也沒生氣，打開電腦寫了份期末總結，又把幾天前有位老師拜托幫忙分析的幾個案例寫完，看了眼時間，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顧意梨沒吃早飯，剛才在忙不覺得，一空下來就覺到了。

又給許聽打電話，這次許聽很快就接了。聽說想要養貓，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陪一起去寵店挑。

價格方面顧意梨是不在乎的，就想選一只心儀的。

們吃好飯后跑了好幾家寵店，最后顧意梨相中一只一個多月的銀虎斑折立，小東西從一進店門就怯生生地盯著瞧，顧意梨覺得它很有靈，于是買下了它。

臨走前，又順便買了一堆貓糧和貓砂之類急需的東西。

其他地打算在網上慢慢淘。

許聽和一起把小貓弄回去。

路上小貓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在許聽子上了撒了一灘尿。

許聽氣得想當場把它從車窗丟出去，可又實在是太可了舍不得，一邊生氣一邊小心翼翼地抱著給它當睡墊。

問顧意梨：“你想好給它取個什麼名字了嗎？”

顧意梨想了想說：“就小小吧。”

“小小？”

“嗯，大小的小。”顧意梨都想好了，“等它長大了，就大大，如果變了，再改個名。”

“……”

許聽角微扯，有些無語。

這名字取得可真隨的。

許聽：“要是瘦了呢？”

難不瘦瘦？

一點都不可！

顧意梨不太贊同地往上的小東西瞥了一眼：“你覺得它能瘦得下來？”

只聽說過貓越養越的，還沒見過誰養的貓越來越瘦的。

不過既然許聽問了，顧意梨還是給想了個名字：“如果瘦了，就苗條吧。”

“……”許聽真是服了的取名方法，翻了個白眼，口而出，“以后你和陸狗生了孩子，名字千萬不能讓你來取。”

話音落下，顧意梨似乎是踩了一腳剎車。

許聽立馬反應過來：“呸呸呸，說錯了說錯了，你怎麼可能會和陸狗生孩子呢，那個狗男人就該一輩子斷子絕孫生不出孩子！”

“……”顧意梨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我們離婚了，但你也不必那麼詛咒他。”

顧意梨和許聽回家后把小小安置好，給它喂了點羊，見它吃飽喝足后眼皮開始耷拉下來，兩個人就不再逗它了。

出了門，顧意梨沒開車，兩個人只打算去附近逛逛。

剛走到小區門口，一輛黑的寶馬在們旁邊停下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側頭去看，只見車窗緩緩降下，俞杭的臉出現在車里。

“俞律師？”

顧意梨有些意外，搬來這里也要將近一個月了，還是頭一回在小區里遇到俞杭。要不是今天見到他，差點就忘了許聽說過他也住在這里。

俞杭頷首，對于們會在這里出現并不意外。

早幾天就聽業的人說最近這小區搬來了一個有錢人，是位年輕的姑娘，聽說還是海歸人士，在大學里當教授，開著紅的豪車，還特地租了一個獨立的停車庫。

昨晚看到顧意梨那輛車，再對上其他的信息，俞杭就大致猜到了是。

俞杭：“兩位這是要出門嗎？”

顧意梨點了點頭，經過昨晚，對俞杭已經不覺得陌生了：“我們沒什麼事，準備出去逛逛。俞律師也要出去嗎？”

俞杭言簡意賅：“我去趟醫院。”

顧意梨明白了，許聽卻沒懂：“俞律師你生病啦？”

俞杭看一眼，低聲解釋：“不是我，是我朋友店里的一個實習生，昨天來上班的路上救了一個小姑娘被車撞了，我準備去看看他。”

許聽哦了聲：“這樣啊。”

俞杭又看向顧意梨：“昨晚顧小姐也在，還是顧小姐開車送我們去醫院的，顧小姐沒跟你說嗎？”

聞言，許聽詫異地回頭去看顧意梨，那眼神好像在問“你們倆昨晚怎麼會在一起的”。

顧意梨小聲說：“我昨晚本來想找你一起吃火鍋的，你說沒空，那家店就是俞律師朋友開的。”

“……”許聽好像懂了。

顧意梨說完，下意識地問俞杭：“宋予承的況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俞杭說得很直接，“顧小姐要是擔心，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

他這麼說，顧意梨很難說不擔心。

雖說和宋予承也不過幾面之緣，但這樣也未免顯得太冷。

許聽見狀，看看俞杭，又看看顧意梨，忽然想到什麼，對顧意梨說：“反正我們也沒事，要不我們就和俞律師一起去吧？”

顧意梨不解地看向。

許聽笑了笑，朝俞杭那邊走了兩步，彎下腰：“俞律師，你今晚有時間嗎？”

俞杭看著：“有。”

許聽：“那這樣吧，為了謝你昨天陪我閨年，我今晚請你吃飯，怎麼樣？”

俞杭剛想開口，許聽朝他眨了眨眼睛，補充了一句：“阿梨也去。”

“……”俞杭抬眼，“好。”

說定了，許聽高高興興地拉著顧意梨上了車。

們坐在后座，明明很寬敞的位置，兩個人非要在一塊兒。

顧意梨扯著許聽的手，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你干嘛呀。”

許聽假裝沒理解的話，也不著聲音，嬉皮笑臉地問：“什麼我干嘛？這不是我們正好沒事麼，而且今天還是過節，俞律師也一個人，我們帶上他熱鬧一點。”

聽到這麼說，顧意梨倒是愣了下，看向駕駛座：“俞律師一個人？”

俞杭車開得很穩，聽到的問話，才開口：“我父母幾年前到杭州定居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

顧意梨說：“那你放假不回去看你的父母嗎？”

“元旦假期太短，等過年我會去的。”

“……”

也是。

一路上，三個人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題。

到醫院后，俞杭把顧意梨和許聽在門口放下，自己去找車位停車。

許聽湊到顧意梨耳邊：“你覺得俞律師這個人怎麼樣？”

顧意梨沒明白：“嗯？”

許聽掰著手指頭給數：“名校畢業，博士學歷，工作好，人也長得帥，最主要的是目前單，父母也不在邊，等將來結婚了，完全不需要擔心婆媳問題。”

“停。”顧意梨打斷，狐疑地扭過頭，“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

許聽也不跟拐彎抹角了，笑著說：“我覺得俞律師對你好像有點意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畢竟像他這樣的條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顧意梨吃驚，“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許聽也不瞞，“我剛說要請他吃飯，他一開始沒答應，但我說了你也去，他立馬就答應了，你說著代表什麼？”

顧意梨眨眨眼睛：“代表什麼？”

許聽：“笨！當然表示他喜歡你啊！”

“……”

俞杭喜歡？顧意梨沒看出來。

和俞杭幾次見面都是為了離婚協議的事，也就從昨天才在一起吃了頓飯，在這之前不相信俞杭會對一個將要離婚卻未離的已婚婦興趣。

如果說從昨晚開始，那就更不可能了，這還沒到二十四小時就喜歡上了？

也太夸張了吧！

顧意梨沒搭理這話，正好俞杭停好車過來，三個人去旁邊的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然后一起走進住院部。

宋予承的病房在三樓，他們過去一看，病房里其他病人都在，就他的床位是空著的。

俞杭攔住路過的一個護士：“你好，請問這個床的病人去哪里了？”

這個護士正巧認得宋予承，說：“應該去找他的妹妹了吧。”

俞杭和顧意梨對視一眼：“他妹妹在哪個病房你知道嗎？”

護士說：“五樓科，你們去問一下那邊的護士吧。”

俞杭道了謝，三個人又一起上了五樓。

護士一聽他們的描述就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是誰，帶著他們來到一間病房外，指著里面說：“你們看看是不是那對兄妹。”

這間病房是兩人間的，同病房的小孩昨天剛出院，現在只有宋昕悅一個住。

聽到聲音，兄妹兩人都抬頭往門外看，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小姑娘戴著口罩，頭上還戴一頂的絨線帽，臉很蒼白，看到他們，有些害怕地往哥哥邊挨了點。

宋予承一邊安著妹妹，一邊站起來：“俞律師。”他看向顧意梨，似乎有點忘記的名字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顧小姐？”

顧意梨應了聲，跟著俞杭一起走進去。

三個人里面只有許聽不知道是誰，但這張一眼去和陸凌驍很像的臉，還是記得的：“你不是咖啡廳那個服務生嗎？”

宋予承點了下頭，很有禮貌：“你好。”

“……”

許聽懵了，怎麼會這麼巧？

幾個人坐下寒暄了幾句，俞杭問了宋予承一些關于他狀況的問題，然后把話題轉向了宋昕悅。

宋予承說宋昕悅的病只要找到了合適的配對，是有很大概率能治好的，只是一來現在暫時還沒找到可以與相配對的人，二來他們手上的存款也負擔不起昂貴的手費和后續的治療費，所以目前只能保守治療。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很平靜，時不時地會一下妹妹的腦袋，眼底滿是寵溺。

宋昕悅雖然見到陌生人害怕，但是很乖也很安靜，全程靠在哥哥懷里，玩著手上看起來已經有些破舊的玩熊。

半個小時后，三個人離開病房。

許聽說好要請俞杭吃飯的，就任由他把車開到了附近了一個商圈。

三個人最后來到了一家浙菜館，點了幾個菜。

等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又聊到宋予承和宋昕悅兩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