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院子外,催老爹和催二郎扛著鋤頭回來。
催二郎單薄瘦弱,上服也是好幾個補丁。
將鋤頭放下后第一時間就是去廚房幫妹妹干活,去廚房沒有看到妹妹。
催二郎蹙眉出了廚房,見他爹已經用后娘端來的水洗了手,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準備吃飯。
邊還有后娘和后娘生的弟弟妹妹,他們上的服雖然也有補丁,可頂多一個兩個,并不像他上那麼多。
而桌上,沒有他妹妹。
小年跑去屋里找,兩個睡覺的屋子里都找遍了,沒有!
臉難看的走到飯桌前,雙手死死攥著拳頭,一種不好的預襲上心頭,看著坐在上首的爹和后娘。
目停留在后娘上,開口質問
“我妹妹呢?”
催老爹的筷子頓了下,看看院子里,這才發現,沒看見原配發妻留下的兒,也抬頭去看自己后娶的婆娘。
他這婆娘雖然沒有原配好看,可嫁給他之前也是黃花大閨,只是守孝耽誤了幾年,對他更是溫小意。
一雙兒也比前頭留下的更會討他歡心,尤其小兒長的更是好看討喜。
但原配留下的那也是自己兒,不見了他還是要問一句的。
“云丫頭哪去了?”
馮氏長的一張瓜子臉柳葉眉,聽他問,單眼皮就跳了跳,眨眨眼出一個笑道:
“哎呦瞧我正想說這事,下午的時候有富貴人家馬車經過村里,人家說要招丫鬟去做工,還給五兩銀子呢!
我想著反正是去大戶人家做工,不比在咱們這窮山里,跟著咱們吃不飽穿不暖的強麼?我就,”
“你將我妹妹賣了是不是?”
馮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見邊當家的也沉了臉,就趕哎呦一聲
“這怎麼能是我賣的呢,人家可是說做工不賣的,那,這五兩銀子就是工錢,沒有賣契日后還是可以回來的。”
催二郎口氣的上下起伏,著氣,看著桌上的五兩銀子,那銀子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對這個后娘可沒有什麼信任,轉頭看他爹
“爹!你相信這個毒婦的話麼?指定是將我妹妹給賣了!”
心中驚怒加,怒火攻心的催二郎上前幾步,將一桌子的飯菜都給掃到地上。
吃什麼吃!
他們竟然賣了妹妹,難怪今晚桌上還有蛋和了,那都是賣他妹妹的錢買的。
“啊!二郎你瘋了,這桌子菜里可還有呢,你爹干活累了一天都沒好好吃口飯,你這遭瘟的,你怎麼都給霍霍了啊!”
催二郎不理會馮氏,就看著自己爹問
“爹!你也贊同賣妹妹對不對!?”
催來福蹙眉看一眼桌上的五兩銀子,頓了下問一旁的馮氏
“云丫頭什麼時候被帶走的?”
馮氏站在一旁吱吱嗚嗚的道:
“下,中午你們沒走多久就,”
“這麼久追是追不上了,你有沒有問問那是哪里的大戶人家?”
聽到老爹問,催二郎目盯著馮氏,卻聽馮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催二郎聲音提高上前揪著馮氏的領子,一旁的催永書別看只有九歲,可長的比他這個十二歲的還墩實。
全力沖過來將他撞到在地
“不許打我娘!”兩人廝打起來。
九歲的催佳琴后退一步,眼睛一轉跑到催來福邊抱著他哭
“爹爹我害怕!”
馮氏也是拍著心口對催來福道:
“當家的,你看看,這是要對我這個后娘手啊!”
還一邊哭一邊說:
“當家的我知道這事是我做的不對,可是算命的說了,咱們永書是文曲星下凡的命,不能耽誤了啊!
我也是沒辦法啊!
大不了日后永書考上狀元了,我咱們再將云丫頭給找回來還不行麼?
永書都這個年紀了得趕去讀書啊!
日后咱們催家出個讀書當兒的,不也是耀門楣的事兒麼!”
崔來福額頭上青筋突突的跳著,聽這馮氏的話他眼中閃過一道。
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兒子,還有小抱著自己哭。
一拍桌子大喝一聲
“夠了!你們兩個給老子住手!”
滾在地上的兄弟二人聽他一聲厲呵這才分開,崔永書哼一聲起,對崔老爹道:
“爹!所謂孝道大過天,他竟然對我娘出手,他就是不孝之人。”
這句話,是他跟著催二郎去鄰村學堂聽到的,說來這小子腦子也是好用,竟然都記下了。
主要是他喜歡顯擺,經常在大字不識的催來福面前說些,什麼什麼圣人言的,很多說錯了催來福也不知道。
催二郎知道他說錯了,好心提醒還要被嘲諷,便也不會提醒他。
這讓本就敬畏讀書人的催來福,更加覺得這個小兒子是個文曲星下凡,對他就更好幾分。
催二郎冷笑一聲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如何孝?”
他說著就往外走
“站住,這都傍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聽親爹住他,催二郎轉頭看他們一家四口,心中悲涼一片:
“我去找妹妹。”
他說著就往外跑。
催來福沉著臉在他后喊
“回來!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找?等日后你弟弟,”
催二郎的腳步頓了下,冷笑著眼淚就不爭氣的往下流,難過的快步跑走。
什麼等日后,他不要等日后,他現在就要去找妹妹,他要去把妹妹找回來。
大哥征兵臨走之前,還囑咐他要照顧好妹妹的,他卻將妹妹給弄丟了。
“啊~!妹妹,你在哪兒,都是二哥不好。
都是二哥不好,二哥再也跑去學堂聽將你一個人留在家中了,你快回來好不好?妹妹!”
催二郎一路跑著出了靠山村,他盲目的跑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跑著跑著他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如果妹妹下午就被馬車帶走的話,那這會讓他肯定是追不上的,他該怎麼辦?
想到隔了兩個村子的外祖家在梅花村,那里臨近靠山縣,他個十二歲的年,吃的,干的多,上底子就沒打好。
一路跑到梅花村累得呼哧帶,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他跑到外祖家門口便哭著一邊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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