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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阿囡》 第5章 府試

 三月底,旺字房的寬老太爺經高先生轉手,送了一兩銀子過來。

 連李小囡在,李家姐弟五個,對著那十個小銀角子,把聽說過的驗證法子用了一遍。

 這是們頭一回見到銀子。

 李小囡咬著銀角子,十分的納悶,這兒的銀子,怎麼會這麼麗這麼貴氣這麼熠熠生輝呢?

 從前,當垃圾扔過一大堆好幾個九的純銀,那些銀手鐲銀鎖什麼的,看著就是一堆破爛麼。

 真是彼一時此一時!

 府試從四月十二日開始。

 整個平江府的考生就多多了,要一個縣一個縣分開考,昆山縣排在哪一天,要考試前一天才會出來,這一趟來回,短了五六天,長了,只怕要將近十天。

 可四月里要犁田育種,正是農忙的時候。

 李金珠和李玉珠圍著田梗走了兩圈,回來又細細盤算了一遍,決定李金珠陪李學棟和李小囡去考試,李玉珠和李銀珠在家,再拿出兩個銀角子,到隔村賃頭牛外加一個壯勞力,犁田耙田,這樣,后頭下種育秧,李玉珠和李銀珠姐妹倆就能撐下來了。

 初九一大清早,李金珠帶著李學棟和李小囡,悄悄離開小李莊,跟著高先生幫忙找的一隊行商,趕往平江府。

 第二天午后,姐弟三人在平江城外的郭巷鎮下了車,再三謝了掌柜,趕往平江城。

 姐弟三個,都是頭一趟離開昆山縣。

 從郭巷到平江城,一路上店鋪客棧商行一家接一家,那份繁華熱鬧,看的李家姐弟目瞪口呆。

 李小囡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眼花繚,好幾回都忘了走路。

 唉,這是個十分富足、相當發達的地方啊,窮的只是那個村,這個家!

 “阿囡,阿拉先別分心,考好試再說。”李金珠時不時拉一把看的走不路的李小囡,不放心的待了句。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李小囡盯著一家糕點鋪,一邊點頭,一邊念念叨叨的背起書來。

 一定要好好考!

 只要考出來,就能想出辦法離開那個小村子,肯定就能想出辦法賺錢發財。

 秀才,還是有地位的,昆山縣洪家,就是從洪二爺他二翁翁考中秀才之后,才了縣的。

 天落黑時,三個人進了平江城,在離府學七八條街外,找了家便宜腳店住下。

 隔天一早,李學棟換上那考試裳,和李金珠一起,去府衙報到。

 府試必須考的,只有頭一天的正試這一場,其余幾場,考不考隨意。

 各縣正試的日子已經張出來了,平江城考生最多,自一場,其余五縣,分三場,昆山縣和常縣合一場,在第三天。

 正試的規矩和縣試時差不多,也是天不亮進場,天亮開始考。

 李小囡穿著李學棟那考試裳,提著高先生給的長耳考籃,扣著時辰,和李金珠一起,趕往府學。

 過了兩條街,路上提著燈籠,趕去進場的人就多起來。

 李金珠下意識的往李小囡側前擋了擋,李小囡微微低著頭,挨著李金珠。

 到了府學門口,李小囡和李金珠挑了一影站著。

 也就小半刻鐘,府學大門從里面打開,兩個差役嚴肅著臉,一左一右擺了兩只穿紅著綠的稻草人出來。

 “儂……”

 “大阿姐放心,我進去啦。”李小囡打斷了李金珠的話,提著考籃,往府學大門過去。

 “李學棟!這里這里!”昆山縣案首洪二爺洪振業揮著胳膊道。

 在洪振業的熱安排下,他們前五名一組互結,再由洪振業的二翁翁洪老秀才擔保。

 李小囡提著顆心,走向洪振業四人。

 “人齊了,咱們進去吧!”洪振業率先往府學大門進去。

 過了照壁,洪振業踮起腳長脖子,沖著里面揮著手:“二翁翁!二翁翁!”

 核名的小吏忙讓過洪振業五人。

 洪振業幾步沖到他二翁翁面前,“二翁翁,我們來了,這是趙墨華,這是錢興邦,這是孫清白,這是李學棟!我是洪振業!”

 洪振業對著核名的書辦,一口氣介紹道。

 書辦對著名冊,挨個看過除了洪振業之外的四人,轉頭看向洪振業他二翁翁。

 洪老秀才正跟府丞嘀嘀咕咕說著什麼,連眼都沒斜一下,帶著幾分不耐煩,揮了揮手。

 “進去吧。”書辦跟著揮了揮手。

 “快走!”洪振業一馬當先,沖進去找他的座位。

 李小囡暗暗松了口氣。

 最難的一關過了。

 府試的流程和縣試一樣,李小囡對著那張格致試卷,沒敢像縣試那樣,全部留空,忖度掂量著,把計數題寫了個七七八八,其余兩道,寫了兩三句就不敢多寫了。

 李小囡留心著周圍的靜,隨在中間卷出來。

 李金珠不敢離遠,又不敢往前湊,長脖子,穿。

 李小囡剛邁出門檻,李金珠就看到了,奔著直沖上去,李小囡看到大阿姐,立刻踉蹌腳步,撲在李金珠懷里。

 “阿拉弟弟累壞了!”李金珠喊了句,背著李小囡趕走。

 最后一場正試考完,隔天大清早,圈榜出來,李學棟排在第十八名。

 李小囡嚇出了一冷汗。

 平江府今年送去院試的,一共只有二十個名額,再差一點點,就落榜了!

 昆山縣送考的二十個人,通過府試的,除了李學棟,就是洪家二爺洪振業,排名第十。

 李金珠高興的怎麼繃都繃不住。

 李學棟頭看向李小囡,沖眨了眨眼。

 李小囡吐出那口驚氣,也笑起來。

 “阿拉回去啦?”李金珠看了眼李小囡。

 “嗯!”李小囡點頭。

 “趕走!我瞧見洪二爺了,像是在找人。”李學棟臉上出幾分驚

 他很害怕那位洪二爺如火的熱

 “那趕走!”李小囡拉著李金珠,姐弟三個轉就跑。

 回去昆山縣就沒有能搭的商隊了,姐弟三個靠著兩條,一路走回家。

 第四天中午,姐弟三人在昆山縣城吃了頓飯,路過高村集,把李學棟送到高家學堂,李小囡和李金珠往家里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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