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坊的緞名滿燕都,從來只供給宮中皇妃貴人,從養蠶到彩刺繡,每一項工藝都是一等一的。
慕容熙在慕容家地位非同一般,既然他開口要慕容傾月去妙玉坊當差,無人敢提出異議。
第二天一早,慕容傾月還未出門,慕容輕便出現在了醉月軒。
“聽說姐姐要去妙玉坊,進貢給宮里的東西一定是極好的,能不能帶妹妹去開開眼界?”慕容輕巧笑嫣然,拉著慕容傾月的袖子撒道。
慕容傾月面難,“妹妹也知道妙玉坊是做什麼,沒有二叔開口,我哪敢私自帶人進去。我去妙玉坊又不是游山玩水,這樣督工的苦差事,逃也逃不開。”
慕容輕依舊不死心,嘟著小道:“二叔實在是偏心,只許姐姐去妙玉坊,看都不讓我看一眼。”
慕容傾月心中冷笑,慕容輕也實在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口一句姐姐的親熱,背地里還指不定在整什麼幺蛾子。
“小姐,楚臨已經在外面候著了,我們早些啟程吧。”蓮心在一邊提醒道。
慕容傾月撇開慕容輕的手,拉著的手安道:“妹妹好好呆在府里,這幾日瘟疫鬧得厲害,被回頭著了風寒。”說罷轉離去,留下慕容輕一個人氣的跺腳。
妙玉坊在城北的惠安街上,周圍稀稀落落的幾宅院,比起慕容府所在的長安街清凈了許多。
惠安街上的院子稀松平常,可是唯有巷子西邊單獨的一院子卻建的相當別致。慕容傾月開車簾,被小院獨特的風格吸引了,當瞥見門前牌匾上的“夏府”二字時,不住眉頭一皺。
“楚臨,臨安城中可有誰姓夏?”慕容傾月問道,想起昨日在院子里遇見的那名紫男子,以為自己行事低調,不過既然有心追查幕后之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善茬。
楚臨呵呵一笑,“大小姐可能不知道,臨安城中定遠侯便是姓夏,剛才那院子就是定遠侯建在城北的別院。”
“定遠侯府中可有人夏潯?”
“夏潯,”楚臨將這名字念了一遍,心中升騰起一敬意,“夏潯是定遠侯的獨子,如今夏家軍的統率,說起夏家,連皇上都要敬重幾分呢。”
慕容傾月放下車簾回到馬車,心中越發作一團。重生為人,只求避開皇親國戚,因此初見這位小侯爺沒有給他什麼好臉。夏潯從軍多年,一直呆在慕容府的慕容傾月不知道也在理之中,可是定遠侯威名遠揚,曾經是燕國的開國功臣。
只是后來,定遠侯告老辭,妙明奇妙地消失了。想到這些,慕容傾月更加猜不準夏潯的心思,既然不是和太子有關的人,那他溜進慕容府又是何意?
“小姐?”蓮心輕推慕容傾月的肩膀。
馬車停在了妙玉坊的門口,慕容傾月從萬千思緒中掙出來,由蓮心扶著下了車。
一進門便有妙玉坊管事的迎了上來,十分客氣道:“見過大小姐,二爺早就吩咐過來,大小姐若有什麼吩咐盡管說便是。”
慕容傾月點頭,認出來眼前這個略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是慕容熙邊的李忠,慕容熙行事謹慎,妙玉坊這樣重要的地方,安排的必然是最信任的人。
作坊里繡娘們正在專心刺繡,臨安城中最好的繡娘全都集中在此,繡的是一些沒有見過的圖案。
蓮心趴在一位繡娘邊看了半天,見針法奇特,笑道,“姑姑繡的這些樣子送到了宮里,不出幾日定會傳遍整個臨安城的。”
那繡娘看見一邊的慕容傾月,放下手中的針線行了一個禮,“瑛姑見過大小姐,如蓮心姑娘所見,這些花樣都是妙玉坊的師父按照宮里的要求描好的,宮里的規矩多,一針一線都得按照樣子來。”
“瑛姑辛苦了。”慕容傾月淡淡一笑,回頭問管事的李忠,“月底要送進宮的三十匹緞,現在完了多?”
李忠嘆一口氣,“大小姐有所不知,上好的緞必須要用上好的繡娘,今年疫病突發,有人咳嗽一聲也不敢讓再進妙玉坊的門,僅僅是繡娘便比往年了許多。按照現在的進度,月底恐怕是趕不上了。”
慕容傾月會意,隨著李忠回到正廳。之前還以為慕容熙給一樁差開開眼界,現在才明白過來,慕容熙這是在考驗的能力。
一盞茶還未喝完,忽然聽見外面有人急急忙忙道:“太子殿下來了。”
李忠慌忙起,還未走到門前,一藍長衫的墨錦城已經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見到一邊的慕容傾月,墨錦城也似乎是吃了一驚,笑道:“慕容小姐也在這里,真巧。”
“民參見太子殿下。”慕容傾月斂裾為禮,又是一樁巧事,前腳才躲開慕容輕的糾纏,墨錦城后腳就跟了過來,這兩人還真是兢兢業業。
“大小姐客氣了,我不過是出來轉轉,走到妙玉坊門前想起來母妃提起的緞,順路過來瞧瞧。”墨錦城隨意地坐下,抬頭看向李忠,“李管事,今年宮里的緞會如期送到吧?”
“這……”李忠面迥,臉長的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墨錦城看出了什麼,長袖一揮,十分大方道:“李管家莫急,如果真的有什麼難,我去向宮里管事太監說明便是,既然是大小姐的事,我理應幫忙的。”
墨錦城和的目看向慕容傾月,角含著笑意,“大小姐也不要為這區區幾十匹緞勞神才是。”
慕容傾月心中冷哼一聲,墨錦城擺明了是在故意拉近兩人的關系,若是從前那個膽小懦弱的慕容傾月,定會對這個從天而降的救星恩戴德,可是墨錦城幾句話便能解決的事,卻是要慕容傾月記下這份恩。
“太子殿下多慮了,妙玉坊既然接下了宮里的活兒,就一定會按時完的。”慕容傾月面如冰,看不出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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