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要回來就搞出這麼一樁事,你說…穆王府那老傢伙不會是故意想要讓你跟駱雲過不去吧?”
謝承佑名義上是謝衍的兒子,他得罪了駱雲當然就等於是謝衍得罪了駱雲。
謝衍淡淡道:“不會,他恐怕不得在我回來之前,幫著把駱家姑娘娶進門。”
衛長亭想了想,也不得不點頭承認,“也對。”
綁定駱雲這個岳父,可比給謝衍找麻煩強多了。
衛長亭忍不住拿起放在一邊桌上厚厚的卷宗嘩啦嘩啦翻,一邊嘖嘖道:“我方纔看那駱家姑娘長得一副機靈樣兒,這麼就傻這樣?”
簡直就是一副好牌打得稀爛。
也是那姑娘過於傻白甜了,以至於皇城裡這些人竟然都沒看出來謝承佑故意吊著人家姑娘。
“不過這姑娘也夠心狠的,竟然能把謝承佑打那樣。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小子了。”
謝衍靠著牀頭閉目養神,“你閒著沒事了麼?
衛長亭聳聳肩,彷彿心有不甘,“我說,你就真打算這麼下去?最後讓謝衡那一家子白佔便宜?”
謝衍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衛長亭沒好氣地道:“攝政王殿下,大將軍,勞煩你想想以後麼?別忘了,你背後還有四十萬鎮國軍啊。你這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以後讓他們怎麼辦?”
謝衍道:“我暫時死不了,以後自會做好安排。”
衛長亭輕哼了一聲:“那行,我就直說吧。顧玨幾個要我帶話給你,鎮國軍認的主子只有你一個,他們絕不會認謝玄昱那小子的。”
謝衍冷肅的面容緩和了幾分,沉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讓他們放心。”
衛長亭趕打鐵趁熱:“所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趕娶一位王妃,生幾個繼承人,也好斷了那些人的念頭。你有沒有看中哪家的姑娘?要不要讓我娘去幫你說親?”
謝衍臉一冷,方纔那一點暖意也瞬間消失無蹤。
衛長亭早有預料也不氣餒,苦口婆心地勸道:“考慮一下,這京城裡還是有許多好姑娘的。”
謝衍道:“那就讓衛夫人趕替你選一個。”
衛長亭有些挫敗地垮下了肩頭,爲自己第一百零一次勸說失敗而沮喪不已。
謝衍出尊貴,位高權重,而立之年正當年富力強,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沒有人要。
事實上謝衍雖然十五歲就上了戰場,十幾年來可說是殺人如麻,但他長了一張極其俊的容,並不像傳聞中那樣“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
這些年傾慕他的子,上到名門貴下到青樓名,從大盛子到域外胡姬數不勝數。
但,謝衍也確實已經年過而立卻依然後宅空虛,邊從無子作伴。
如此,各種傳聞便都出來了。
有說,謝衍殺戮太甚,是天煞兇星,註定一輩子孤家寡人的。
有說,謝衍在戰場上傷了,早就已經不能人道,自然不能耽誤了人家姑娘的。
還有說,謝衍原本有心上人,可惜心上人紅早逝,謝衍因此斷絕立誓終不娶的。
悉謝衍的人當然都知道,這些都是扯淡。
但這世上,真正悉謝衍的人也寥寥可數,所以終究還是謠言橫行反倒淹沒了最簡單的真相。
在衛長亭看來,謝衍之所以這麼多年都不娶妻納妾,純粹就是因爲他不想。
不過衛長亭覺得,他也能理解謝衍。
如果他有謝衍那樣糟心的一對父母,他這輩子也對婚生子沒什麼想法了。
衛長亭只沮喪了片刻,很快又興高采烈起來了,“對了!那小姑娘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我看也不像外人說得那麼糟糕,膽子還大的。與其便宜了謝承佑那小子,還不如……是吧?”
謝衍擡手了眉心,看著朝自己眉弄眼的衛長亭,提醒道,“那是駱雲的兒。”
“……”房間裡有點安靜,衛長亭看天看地看空氣。
“啊,對哦。不愧是定國大將軍的千金,真將門虎啊。哈哈。”衛長亭乾地笑道。
這要是讓駱雲知道他想讓謝衍吃他們家那顆苗,駱家那三父子還不衝到陵川侯府弄死他啊。
“王爺,屬下求見。”門外傳來侍衛求見的聲音。
“進來。”衛長亭揚聲道。
很快一個黑侍衛打扮的青年走了進來,恭敬地道,“王爺,下午城外的消息送來了。”
說到此,青年臉上的神有些古怪。
“說。”
青年道:“今天下午,大公子去過那片樹林附近。”
衛長亭眉頭一凝,“他去做什麼?”
難不是跟駱家那小姑娘見面?用得著專程跑那麼遠嗎?
青年道:“似乎是去見什麼人,不過…大公子回城的時候,上的服被人用刀割了碎片,似乎了點傷。另外…他口被人用刀刻了個字。”
“什麼字?”
“賤。”
“什麼?”衛長亭驚詫地道。
青年沉聲道:“賤。貝、戔。”
“……”
見跟前兩位一時無聲,青年遲疑了一下問道:“王爺,可要再查大公子去見的人?”
謝衍淡淡道:“不必,你退下吧。”
“是。”
衛長亭蹙眉,不贊同地看著他,“怎麼不讓查了?”
謝衍道:“浪費時間,你若一定想查,不如直接去問那小丫頭。”
衛長亭眼睛一轉,“對啊,我看謝承佑八就是去見那姑娘了。嘖嘖,若是那姑娘癡心不改,駱雲那個兒奴恐怕拗不過兒啊。謝衍,駱雲要是了你的親家……”
謝衍無聲地嘆了口氣,似乎忍無可忍,“衛長亭,你智將的名聲是跟人買來的?”
“……”幾個意思?怎麼還帶質疑本公子的智慧了?
“王爺,穆王妃請王爺過去說話。”疊影站在門口,臉有些不太好看地稟告道。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冷肅起來,衛長亭冷聲道:“王爺傷了!”
疊影低頭,他何嘗不知道王爺傷了?
但那位…實在是,如果他下消息不稟告,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謝衍道:“知道了。”
疊影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穆王妃說,讓王爺現在就過去。”
聞言衛長亭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翩翩公子也忍不住罵了一句話。
謝衍卻沒有說話,站起來慢慢走了出去。
雖然上帶著重傷,但他的背影卻依然沉穩如山。
衛長亭想攔卻到底還是沒有,忍不住踢了踢疊影,小聲道:“你不會說王爺有事啊?”
疊影有些無奈地苦笑:“你覺得有用嗎?那是王爺的親孃。”
衛長亭瞬間無話,好半晌纔跟著苦笑道:“你說得對,回頭那人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事來呢。”
言語中對那位穆王妃沒有毫的尊重,無論是從尊卑還是長的角度。
“那人怎麼還不死呢。”衛長亭低聲喃喃道。
疊影搖搖頭沒有理會衛長亭的期盼,快步出門追謝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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