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甦的出租車消失不見了，程左獨自站立了好久，仿佛一個雕像，矗立在黃昏的風里，樣子那樣孤獨，甚至帶著幾分可憐。

一個鄰居走過來，笑著問程左︰“流甦是出差去了嗎，不過幾天嘛，這麼舍不得呀，你們夫妻真好！現在這樣的夫妻不多嘍！”

鄰居的話像一把刀，冷不丁就扎在了程左的心上，他痛得皺起了眉頭，又痛苦地點了點頭，機械地答了一句︰“對，出差去了，過不了幾天就回來。”

又站了一會兒，程左才上樓回家。

這次，程左知道流甦今晚不會回來了，沒有了流甦的家，仿佛了很多東西，仿佛一下子空曠了許多，仿佛再也不是以前的家了。

以往的這個時候，該是流甦做好了飯，兩個人吃飯的景。

流甦怕胖，晚上幾乎不吃什麼，卻每天都堅持坐在餐桌前，笑靨如花地看著自己，輕聲細語地和自己說著話，有時候也提醒自己，別吃太飽。

程左習慣了這樣的平凡的幸福，甚至厭倦了這樣的幸福，覺得這一起太平庸，平庸到他迫切想毀掉它。

昨晚，他為毀掉這幸福邁出了第一步，今天上午，他毫不費力毀掉了這一切，也徹底甩掉了流甦，卻不明白腦海里為什麼全是的影子。

程左在沙發上躺下來，忍不住又想到了流甦，昨晚就在這個沙發上獨自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把自由還給了自己，這一夜，流甦經了怎樣的煎熬？的心就是昨晚的一夜碎裂的吧？那麼自己呢？

程左的心再次痛得劇烈，他忍不住拿起手機，撥出了那串悉的電話號。

撥打了幾次，流甦都沒接。也是，他已經不是流甦的什麼人了，流甦憑什麼必須接他的電話？

就在準備再撥打的時候，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程左立刻扔了手機，跳了起來，大步奔過去開門。

他心里有個期盼，希是流甦回來了，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流甦回來，他今夜不會放走，哪怕跪在流甦面前，他也要留下。

至于以後，程左沒有考慮，也沒有時間考慮。

門外的人不是流甦，是他的人朱。朱手里拎著好幾盒菜，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

程左勉強出來一個苦笑說︰“你怎麼來了？還真是舊人剛走，新人就進門啊！”

“你今天離婚功，恢復單，我們的絆腳石這麼輕易就被搬開，我怎麼可能不來？這事兒多值得慶賀呀！”

朱一點都沒留意程左的表，進門後甩掉高跟鞋，也沒穿拖鞋，赤腳走到沙發邊，把手里的菜盒放到茶幾上後，轉掛在程左的脖子上︰“親的，我很高興，我們喝一杯慶賀一下吧！以後就不是三人行了。”

程左低頭看著朱，還是那張姣好的臉，還是那個年輕的人，怎麼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甚至帶著幾分讓人厭倦的樣子了。

他抬起手，暴地拉開朱的手臂，黯然說︰“我家里沒有酒，改天喝吧！”

似乎這樣的話不足以表達心里的煩悶，又加了一句︰“畢竟是離婚，有什麼好值得慶賀的？”

朱這時才發現程左有點不開心，仿佛珍藏的寶貝被了似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酸溜溜的覺開始在自己心中泛濫，沒好氣地說︰“怎麼，你後悔了？那麼舍不得流甦，那你別離婚啊，別給我承諾啊！跟白頭到老多好啊！”

“你鬧什麼？”

程左皺起了眉頭，突然就怒了，看著朱懟了一句︰“朱，你諒我一下好不好？就算我和流甦離婚了，我們畢竟也了五年，換做你一樣也不好。”

話說得這樣直白，全完沒在意的。朱愣了愣，那個瞬間，明白了一件事兒，程左對流甦一定還有些余，否則他不會這個樣子。

那麼自己就不能太往前了，這個男人已經離婚了，他是自己的了，這個事實不能改變了，何不假裝大度些？討他歡心不是自己最擅長的嗎？

于是，朱在沙發上坐下來，嘻嘻笑著，把食品盒打開，把筷子遞到程左手上說︰“我理解你，也謝你為我做出的犧牲，以後我加倍你。”

說完開始轉移話題，用撒的語氣說；“親的，我了，我們吃飯好不好？”

程左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挨著朱坐下，兩個人沉默著吃飯。

程左一邊吃不邊想︰不知道流甦在哪里，也一定沒吃飯呢。

這樣一想，剛吃了幾口的程左徹底吃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對朱說︰“你慢慢吃，我去臺吸煙兒。”

夜已經擁抱了城市，對面樓里一窗一窗的燈火都亮了。程左想，流甦最喜歡看這些燈火，說每一窗燈火下都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此刻，不知道流甦在哪里，房間一定沒開燈，因為屬于的那窗溫暖的燈火，被自己給殘忍滅掉了。

程左狠狠吸了幾口煙，他有點不明白自己︰明明那麼朱，明明一直想和流甦離婚，怎麼真離婚了，心里會這麼痛？今天這樣的結果，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嗎？但為什麼這麼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