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思既然嫌來人長相多看幾眼都嫌寡味,自然就不會勉強他自己再瞧上第二眼。
因此,在看清楚來人長相后,他便懶懶地移開了視線。
“長思,怎,怎麼了?”
鐘麟臉上的笑容微僵。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方才長思看他的眼神,似乎,似乎有那麼幾分瞧不上他,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多余的錯覺。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跟長思從小就認識,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位好友有多“親和近人”了,就連在沈家幫傭的傭人,長思待他們也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更不要說是對他了。
…
長思,長思。
沈長思心知,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大恒,他好不容易才奪回的皇位這會兒也不知是便宜了誰。而他怕是得頂著這位沈公子的殼子繼續這般賴活著。從前只有父皇跟母后才能敢稱呼的名諱,就連阿元,都是得了他的特允,方偶爾在私底下喚他長思,還是在他的威利下,才敢直呼他的名諱,如今卻是任何人皆對他直呼名諱。
沈長思心里頭惱火,倘若不是這個朝代,號稱甚法治社會,不能將人隨意拉去砍頭,亦不能對他人私自用刑,關鍵是,他此時也沒有可用之人,就憑此人直呼他的名諱,輕則施以杖刑,重則直接斬其首!
沈長思滿肚子憋悶無發泄,臉自然也就不大好看。
鐘麟將手中的花束,輕輕地放在沈長思的床頭柜上,他輕咬了下,面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長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在鐘麟推門進來時,沈長思便據原主的記憶,認出了眼前這位前來探的他的人,乃是沈公子的好友,鐘麟。倒是不知道,此人口中所言,是指何事。在沈公子發病陷昏迷之前,二人曾鬧過不愉快?
因著原主太過虛弱,住院這些日子,沈長思總是昏睡時間,多過于清醒的時間。因此,他雖然擁有原主大部分記憶,可也不是樁樁件件都記得。
多說多錯,沈長思未置一詞,以不變應萬變。
果然,沈長思尚未開口,鐘麟眼底已漫上水汽,“長思,我跟慕之,我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裴慕之?
沈長思的腦海里自涌現裴慕之同鐘麟二人相的幾個畫面。低泣的鐘麟,輕拍著鐘麟肩膀,輕聲安著說些什麼的裴慕之。轉過頭,對著裴慕之破涕而笑的鐘麟,默契地相視而笑的兩個人。
沈長思的口再次傳來悉的疼的覺。不是那種心里上的發悶,而是生理上,心臟在意陣陣地。
沈長思他很意外這對于鐘麟這,竟然會比面對為所慕之人的裴慕之時還要有更強烈的反應。
沈長思甚至懷疑,如若現在是沈公子本人,是不是又會因為不明原因昏厥過去,再次陷昏睡?
沈公子啊,沈公子,為了這麼兩個畜生,何必傷心念,忒不值當。
也是這個時候,沈長思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他大婚當日,不對,是那沈公子大婚當日的場景。
原來,在原主同那裴戲子大婚當天,在教堂的新人休息室外,無意撞見裴慕之同鐘麟兩人擁吻的場景!
那沈公子在錯愕之余,自然是傷心萬分。他可因著婚帖已發,所有賓客都已經在教堂等著他們,最為重要的是,沈長思不愿爺爺沈如筠為自己傷心難過,他便全程強歡笑著。沈公子原計劃等婚禮結束,他便找個機會把話同裴慕之說開,尋個合適時機,低調解除兩人的婚約,盡可能將兩人因為離婚而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可不知道是不是此番遭刺激太大,沈長思的,這次竟沒能撐住。
沈長思心中冷笑。
竟是這樣,那位沈公子竟是因為這二人的緣由,才會病發昏迷院,乃至被從異世而來的他奪舍了。
可憐那沈公子,即便是要和離,也還在顧忌著裴慕之戲子的份,擔心兩人若是高調離婚,于裴慕之的個人形象有損,進而于他的事業有礙。
沈長思烏的瞳眸幽深一片。
沈長思的瞳仁本來就較之常人要黑,也要深,加上他皮常年很曬太,有一種病態的蒼白,就更加顯得那一雙黑的玻璃似的眼睛,像是嵌在他的臉上。
原先沈長思臉上還有點,烏眸白,是個人胚子。
他之前忙著婚禮的事,已經瘦了一圈,這幾天住院,又消瘦了不。當他就這麼看過來時,那一雙黑的眼睛便瞧得人直發慌。
鐘麟強下心底對沈長思這雙眼睛的厭惡跟害怕,他努力憋紅眼眶,不一會兒,他的眼底蓄上了淚意,“長思,你不信我麼?”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會挨個收拾的!
小劇場:
長思:朕信你個錘子!
余醫生輕嘆了口氣。
長思:阿元似乎對朕頗有意見?
余醫生握了握長思的指尖,圣上高興就好。
…
出院當天就渣。
BALL BALL小寶貝,大寶貝們不要養啊啊啊!!!我讓長思給你們吹笛子聽哇。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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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輕描淡寫,擊碎他的自尊
話落,鐘麟噙在眼眶的眼淚也淌了下來。
“長思,那天殺青宴,我跟慕之,我真的是喝醉了。我自己都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跟慕之真的沒什麼。你相信我,不要生我們的氣了,好不好?”
沈長思從前于宮中看過戲。每逢節日,或者是父皇、母后,亦或者是宮中其他妃嬪的壽誕,都會從民間請了頂厲害的戲班子進宮唱戲,為大家表演助興。有一回,淑貴妃從民間請了個戲班子,宮表演了民間甚為出名的變臉絕活。那是宮中眾人第一次得見變臉這般神奇的表演,為此深驚奇。父皇還因此重賞了淑貴妃,淑貴妃恩寵日盛。
他雖厭惡淑貴妃,可那一回也是瞧得癡了。這會兒見識了鐘麟這轉瞬紅了眼眶,又轉瞬落淚的功夫,倒也著實令他領教了一回這個朝代戲子們的本事。尤其是睜眼說謊話,面不改的功夫,怕是變臉的師傅們也塵莫及的。
口口聲聲言他那日吃醉,什麼都不記得,卻又要他相信,他同那姓裴的戲子并無任何曖昧。言辭間,又用了“我們”這般容易教人誤會的詞。
前后矛盾,百出。
那些彈幕里頭,一直追著他罵,罵他是“綠茶帝”的網友,應當親眼見識一回這位鐘公子在現實生活中的演技才好,可比他在《定風流》那部戲里矯造作的演技要有看頭多了。瞧這說落便落的眼淚,哭得這般梨花帶水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麼欺負他了。
忽地,沈長思余不經意間瞥見病房外那道悉的影,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嘲弄。
既是這位鐘公子喜歡演戲,朕便也陪他演這一場。
纖長的睫輕,沈長思低聲道:“其實慕之跟我解釋過了。那天,你因為拍戲總是NG,被導演罵。心不好,慕之去安去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誤會你跟慕之的。”
鐘麟喜歡裴慕之很久了,從長思第一次介紹裴慕之給他認識,他就對這個男人一見鐘。裴哥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覺,可是最后,裴哥還是選擇跟長思結婚!
鐘麟跟沈長思從小就認識。無論是兩家的長輩還是同學,大家總是更喜歡長思多一點。就連高中時他暗的那個學長,喜歡的人也是長思。
憑什麼?憑什麼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跟喜歡,可是沈長思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輕易地得到大家的喜歡?就因為他得了這個怪病,就連他爸媽都沒有照顧的力,后來要了一個健康的弟弟。最后還是沈老爺子把長思接過去,養在邊,大家覺得他可憐。所以總是要他多照顧長思一點。學校里老師也要他多照顧長思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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