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達截殺我的人,和蟲族應,說不定是同一撥人。”
容珩回憶起那幾日的形,眼中戾氣橫生:“整整一百六十二艘重型殲擊艦,火力充足,裝載了形護盾以及高度信號攔截系統,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必定是從某個渠道得知了我們的躍遷坐標,才能提前埋伏在躍遷點附近。”
“竟然是殲擊艦隊?!”達雷斯一驚,隨即道:“錫金方面公布的消息,并未提到過殲擊艦隊。只稱據戰場殘骸推測,可能是遭遇了星際海盜。”
四流竄的星際海盜,最擅長的事就是在某個躍遷點附近守株待兔,一旦發現躍遷的飛船,立即截斷信號,然后以炮火猛攻,手法十分殘暴。
而這一次的戰場痕跡,與星際海盜的作風十分相似。
是以錫金方面將嫌疑犯指向星際海盜,并沒有引起民眾質疑。
只有駐守延吉斯的第四軍團一直在提出異議,只是苦于沒有充足的證據,異議已經數次被帝國安全局駁回。
達雷斯他們都不相信,區區星際海盜能讓“赫爾墨斯號”全軍覆沒。
赫爾墨斯號是延吉斯大區的五大主力艦之一,艦長阿斯曼在五大艦長中排名首位,更別提殿下也在赫爾墨斯號上,就是所有星際海盜聯合起來,也不可能是赫爾墨斯號的對手。
但如果敵人派出了重型殲擊艦隊,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安全局故意瞞了這一關鍵信息。”達雷斯憤怒道:“我會再次向安全局提起申訴,要求重新核實!一百多艘重型殲擊艦,可不是尋常人能調的!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政治謀殺!”
容珩嗤笑一聲,倒是不見多憤怒:“達雷斯,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直不長腦子。你就是再申訴一百次,也還是被駁回的結果。”
達雷斯不服:“殿下你還活著,我們有證據了!安全局沒有理由駁回。而且我們總不能讓阿斯曼白白犧牲!若是死在戰場上就算了,被星際海盜伏擊殉職,這聽起來多可笑?!”
“我前幾天看到新聞,錫金日報已經在為攝政王登基造勢了。”容珩說。
提起這個,達雷斯皺了皺眉:“是議會的提案,那群政客認為殿下死在了格達,皇室后繼無人,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攝政王效忠。但攝政王已經推拒了三次,并堅持派出皇室護衛隊在格達大區搜尋殿下的行蹤。”
他倒是沒覺得攝政王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攝政王是殿下的父親,除了他們這些部下,還會真正關心殿下生死的恐怕就只有攝政王閣下了。
容珩可不這麼認為。
他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達雷斯的喋喋不休,吩咐道:“我還活著的消息不要外傳,找個信得過的人到這個坐標來,我有用。”
說完,便將B3024星的坐標發了過去
達雷斯看了一眼,繼續叭叭叭:“B3024垃圾星?那里恐怕連人都沒有幾個吧?殿下你在那種地方做什麼?”
“……”容珩不勝其擾,讓諾亞將他踢出網絡后,自己看了一會兒錫金日報的最新新聞,才準備下線。
退出之前,他想到什麼:“諾亞,以后這臺智腦就由你接管。”他的話語帶了點遲疑,似乎在組織語言:“它的主人……似乎在許多方面都缺乏常識,需要適當的引導。”
“遵命,殿下。但恕我直言,您可從未對什麼人這麼上心過。”諾亞用沉穩的聲音掩蓋自己八卦的事實:“我可以知道他和您是什麼關系麼?”
萍水相逢的過客罷了,連朋友都稱不上。
容珩心想。
但他向來不屑與人解釋,因此對于諾亞的疑問,也只是隨口道:“你不必知道。”
左右不過一個過客,等接應的人來了,他便要離開。
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集。
*
阮時青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和煦的從窗外照進來,鋪了滿床破碎影。
了發脹的太坐起,阮時青還有一瞬間的記憶錯——昨晚他是睡在客廳了吧?什麼時候回房間的?
昏脹的頭腦并不能讓他很好的思考,索便拋開了惱人的問題,赤腳走到客廳。
小人魚早早就醒了,此時正趴在窗邊曬太。聽見腳步聲,他立即回過頭,快活的和阮時青打了個招呼:“啊!”
狗崽子則趴在窗臺上,見他起來,也不不慢的坐起。
阮時青上前,挨個了,問好:“早飯吃過了嗎?”
小人魚指了指窗臺上空了的營養劑管。
吃過了。
“真乖。”阮時青夸了一句,這才去洗漱。
他走之后,小人魚立刻換了個位置,離容珩遠遠的,藍眼睛瞪起,耳鰭張開,警惕的盯著他。
容珩瞥他一眼,懶洋洋的趴了回去。并未把這只人造人魚的防備看在眼里。
小人魚見狀這才松懈了一些,卻依舊待在離他最遠的角落里,神戒備。
洗漱完,又草草吃了午飯后,阮時青就開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今天是新店開業的第一天。
他下樓將大門敞開,掛上營業的牌子,之后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材料和工——采購家時,他順道還購買了部分需要的材料工。
就在換新房子的幾天里,他已經利用碎片時間,看完了神人送給他的書,對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有了大致的了解。
現在,他準備來驗證自己的學習果。
——第一個實驗對象是小機人09。
經過網上查找比對后,阮時青確認了09的型號——納西公司出產的第五代PL-3技型機人,能比他曾經見過的、霍尼克的那個Ⅳ型生活輔助機人Alex更加優越。
這類機人主要從事技型輔助工作,不僅裝載了更全面的語言系統,還悉帝國迄今為止各種電子、機械產品的構造以及能。是納西公司生產、專供給軍方使用的軍用機人。
雖然09顯然是個報廢了的退役機人,但阮時青仍然對他抱有極大的期待。
他將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小機人從儲架上抱了下來,鄭重其事放在了工作臺上。
隨后戴上輔助電子眼,開始對小機人進行拆解。
先是殘缺不全的四肢,然后是裝載芯片的頭部。
09并未關機,眼看著自己只剩下一個頭顱,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先、先生,您準備拆了我嗎?”
雖然他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聲音仍然出一音:“雖然我看起來有點破舊,但我知二百八十一種語言。除了星際通用語,我還可以教您其他的語言,您會需要我的。”
小機人極力想要推銷自己,但在存儲區掃描了幾遍,發現自己的存儲區空空如也,除了語言系統還保留著,其他功能分區早就已經損壞。
顯示屏的紅閃了閃,他低落的說:“其實我也十分擅長家政工作。”
這當然是說謊,他的系統里并沒有家政功能分區。但假如先生愿意替他更換新的,他可以重新進行學習。
小機人難過的想。
“你的損毀太過嚴重,已經無法維持基本的運轉。”阮時青說。
“……”
先生說的是事實,小機人無法反駁。
看來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了,09這麼想著。
機人并不能理解生命終結的,他們本來是機械的產。
機械產,不存在生,自然也就沒有死亡。
他們只是通過大量的信息輸,學會了死亡這個詞語。
但09卻覺得,這一刻,他到了死亡前的恐懼和不舍。
他又開了口:“先生,等您將我拆解后,可以把我殘余的、無用的軀,埋在門邊的藤蔓下嗎?”
那種藤蔓他認得,學名做落星。它們開的花很不起眼,但果實卻是燦金,在秋天來臨時落進土里,像墜銀河的星星。
落星因此得名,它的花語是永恒的寧靜。
“我覺得你可以自己去埋,”
阮時青說著,把小機人關機,將他頭部的外殼小心翼翼拆除,取出核心部件。之后再用全新的金屬材料,仿造PL-3機人的外形,為他重新制作軀殼。
機人的制作起來可不容易,尤其是關節部位十分繁瑣。
但阮時青曾因個人興趣參加過數次機人大賽,所以這項工作對他來說駕輕就,加上部分材料是買的半品,不過花費了大半天功夫,一個基礎的機人軀就制作好了。
他將09的核心芯片組裝載新的,然后重啟。
電子顯示屏亮起,一串串數據流過,小機人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興和不可置信:“我沒有死嗎?”
“機人可不會死。”阮時青提醒他,又道:“一試試。”
09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死,還換上了新的。
新是人類形態,大約有一米二高,全部用金的鈦鋼制。他試著走了兩步,關節因為還沒有磨合圓潤,起來并不是特別靈活。
他高興的嘀嘀咕咕:“要是能來個油浴就好了。”
這是每個機人最的活。
但沒有油浴也沒有關系,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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