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舍印一出,其基已損。”
紫公服男子嘆道:“神秀大師不愧是大梵寺弟子,佛法修為深,令人敬佩。”
忽然又轉頭看向李玄策:“好哇李玄策,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還藏著這麼一手?連我都瞞得死死的!”
“……”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李玄策神不,冷淡依舊:“硯山神雖退,但吳郡城遭此一劫,損毀頗多,諸事煩擾,你提刑司恐怕沒這麼清閑吧?”
“你……”
紫公服神一滯,忽然嘆道:“唉,這一次順水推舟,代價太大了些,就為了師出有名,將硯山神鎮鎮妖塔中。”
“若非如今四邊不靖,西、北有戎、狄諸邦陳兵掠邊,東、南有夷、蠻諸部勾結妖魔,我大稷,攘外當先安,陛下有意對四邊用兵,在這之前,卻先要肅靖天下妖魔,還有那些仙……又何至于行此險著?”
李玄策淡淡然道:“陛下雄才偉略,自有定奪,我等只需依命行事。”
紫公服張了張口,又頹然點點頭。
告辭后匆匆離去。
不僅是吳郡,周邊災地域頗廣,擅后之事,離不開提刑司,還有他這個南州總捕。
李玄策轉,目清冷,掃過刀獄。
“不想我肅靖司竟如此人才濟濟……”
“有意思……”
……
距吳郡萬里之遙,八千里秦嶺深,有一口古潭。
名為潭,卻如巨湖汪洋,一無邊。
終年籠罩在迷蒙水霧云煙之中,難見真貌。
此潭,便是橫貫大稷東西九千里的涇河之源頭,名老龍潭。
老龍潭邊,有一座萬丈雄峰,名曰龍盤山。
此時山巔之上,云霧迷蒙間,白蒙蒙云煙忽然涌翻涌,似被無形之力排開。
有一雄壯偉岸的人影緩緩自云煙深走來。
站在絕巔懸崖上,臨崖眺無邊龍潭。
一黑,一頭凌黑發披散,在風中烈烈擺。
似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你要謝那人,否則那個無知愚婦與你,都要死。”
“魂飛魄散,數千年道行煙消。”
話音才落,便又轉,一步一步走迷蒙云煙之中,緩緩沒。
萬丈懸崖下,深不見底的龍潭中,忽地亮起兩雙巨目,一雙燦如金,一雙清如玉月,于深淵,若若現。
“昂……”
隨著一聲如同嘆息一般的低吼輕輕震著龍潭。
巨目緩緩沉潭底,消失不見。
……
江舟眼中藏著疲憊和虛弱。
催太乙五煙羅這種等級的法寶,需要消耗的法力更是難以計量。
他雖無法力,卻因為鬼神圖錄的存在,太乙五煙羅與他心相連。
他才能用氣強行催。
只是他現在連品都不是,氣連讓它上一都十分勉強。
尤其是為阻那神發瘋,籠罩吳郡百里之巨,更是遠遠超過他的極限。
若非有龍芻護心,鬼神圖錄又突然出現,消耗之前收錄的兩個妖魔真靈,恐怕他會氣干枯而亡。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鬼神圖錄收錄的真靈還能這麼用。
敕賞誅鬼,封靈請神。
前四個字他已經知道什麼意思,后四個字究竟又是什麼,他卻仍然不得而知。
但十有八九,是和收錄的真靈數量有關。
盡管躲過一劫,但江舟現在也依然是心俱疲。
好在在那樣的浩劫下,肅靖司中不說人人俱疲,卻也差不多,也無人猜疑。
吳郡經硯山神一鬧,變得千瘡百孔。
肅靖司也幾乎陷停滯。
不過令江舟驚訝的是,吳郡各個衙門的效率也是驚人得。
短短幾天,吳郡竟然已經恢復如常。
雖然有許多損毀的房屋還來不及復建,但城中百姓竟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生息。
他今日便是跟隨巡妖衛到城中巡視。
此番劫后,諸事煩擾,連肅靖司也被調遣參與到善后事宜中。
他們執刀人也全被派出來,以防妖魔趁虛而。
這一番巡視下來,出乎江舟意料,吳郡城中的傷亡損失,遠遠比他想象中的。
他在許多地方,看到了不被大水沖出的渠、還有皮之類所制的皮筏等。
一看便是為了泄洪、救生所準備的。
而且是很早就準備好了的。
先見之明,不時之備?
還是……預先算計?
江舟帶著許多疑問,回到肅靖司,便直奔公役廚。
本來就虛弱,一天巡視,他早已經疲憊到極點,到手腳無力。
“太可怕了,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妖魔,簡直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
“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想我在進肅靖司前,也是村里的一把捕漁好手,人稱浪里白條!竟然要死在水里?那我寧愿被妖魔殺了!”
“還好有仙人出手,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你怎知就是仙人?這世上哪里來的仙人,大概是監天司的仙師們出手了。”
“怎不是仙人?隨手一揮,就是幾百里五煙霞,那麼大一片天塌下來也擋住了,不是仙哪有這本事?”
“哪有那麼夸張?幾百里?你能看到那麼遠嗎?”
“我不管!”
“監天司的仙師我也知道,聽說還比不上咱們李將軍,有這能為?”
江舟才來到公役廚,便聽到執刀人們議論紛紛。
聽他們將太乙五煙羅當了仙人出手,神不,取了飯食,坐到一旁默默聽著。
“丁五一,我聽說,這次妖魔發大水淹城,是因為你幾天前殺的那只虹蜺?”
一個執刀人忽然在他旁邊坐下,好奇地問道。
江舟一驚:“你從哪里聽來的?”
這執刀人是與他比較相的一個,真名不知,編號乙三六,很靠前,是個老資格了。
乙三六詫異道:“你不知道?是了,你這幾日一直昏睡來著。”
他小心看了看四周,湊過來低聲道:“昨日聽聞你初醒,幾位校尉大人就要著人來拿你,不遵肅靖司規矩辦案,惹下大禍,要拿你問斬,以罹難百姓,平南州各方之怨。”
他不屑道:“哼,我看啊,就是那幾位校尉想要找只替罪羊,你倒霉,正好撞上了,一只剛品的小妖魔,怎麼可能招來那麼可怕的東西?”
江舟臉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