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
院子里,原本蹲在屋檐下的男人聽到了戰隊經理的質疑,停頓片刻后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他直接將手中那點燃后都沒過的煙草熄滅,淡淡道:“我就不回答你了,你自己琢磨下剛才你說的話可笑不可笑。”
小瑞出個尷尬的表,似乎也覺得自己確實有點荒唐,他撓撓頭,思考下來陸思誠可能確實有別的顧慮——于是白天慪著的火氣消退了不,這足夠讓他心平氣和的去詢問一個真相:“所以是為什麼這麼護著?因為是個小姑娘?同?憐憫?覺得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
“小瑞,你這樣說對不公平。”
“……”
“那個矮子要是聽見了,說不定會跳起來打你的頭。”
“????我說什麼了我?”
“我沒把當小姑娘看,所以沒有同,沒有憐憫,也沒有覺得走到今天有什麼好不容易的。”陸思誠站起來,將熄滅的煙草扔進垃圾箱里,停頓了下道,“我把當做一個戰隊將來可以用的新人,作不錯,意識不錯,和團隊融得很好——現在職業圈子里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這樣一心就是想打比賽打出績的好苗子打著燈籠都難找……所以我不想在還沒被錘煉打磨寶石前,便因為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半路夭折……”
“我有點糊涂。”
“TAT戰隊的中單阿太。”
“?”
“我還在TAT戰隊的時候他就是有名的中單魔王,你應該不知道,整個戰隊,我們所有人——包括教皇在都有我在做替補,但是唯獨中單,是他坐穩首發位置,一個替補都沒有的。”說起這個阿太的人,陸思誠難得出一厭惡的緒,“說他是魔王,不是說他有多強或者資歷多深,而是因為他就像是一個中單毒瘤,毀人不倦……TAT戰隊曾經有過幾個中單替補名額,但是在上來之前,都被他打得要麼失去信心直接放棄職業賽,要麼就轉去了別的隊伍。”
小瑞出個驚訝的表:“怎麼會?”
“至今還有很多韓國的隊伍拒絕和TAT打訓練賽也是這個原因——他以看敵人的目在看每一個隊伍的中單隊員,在他眼里所謂的訓練賽或者比賽并不是什麼技流,他只是為了打敗對方而參與……”
陸思誠想了想又補充道——
“有時候覺得這家伙如果不打職業,放在別的行業大概也是個大大惡之人吧——你知道S3(第二屆全球總決賽)的冠軍是韓國運營商隊嗎?當時他們的中單真的很強,拿下冠軍后,拳頭公司(*英雄聯盟制作公司)為他特別定制了一款沙皇冠軍皮,紀念他在總決賽中戰無不勝的沙皇。”
“……我知道,牛神嘛,不是退役了嗎?”
“S4的春季賽總決賽,阿太用了沙皇,特地換上了屬于牛神冠軍皮,并用這個英雄親手通關中路,送韓國運營商隊升天。”陸思誠說,“那之后,牛神才宣布退役的,打擊太大了,阿太的做法對他來說像是一種不得不接的侮辱……”
“……”
此時小瑞的已經長得超級大了——他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這麼可惡的人存在………
“這就是阿太會做出的事。”
“怎麼會——”
“這一次對面來意很明顯,謠是個新人,剛進隊訓練賽績好,亮眼作多,打法自信又激進,外面都快把捧上天了,”陸思誠道,“這種小孩如果到挫折,沒有抗能力,大概很快就會崩潰吧?”
“你是說,如果他跟我們打訓練賽,肯定會針對謠做一些事?”
“是,他可能會拿樂芙蘭來打敗謠,”陸思誠冷冷地勾了勾角,“這是他最擅長的好戲之一:用對方拿手英雄狠狠打敗對方。”
“那如果直接BAN樂芙蘭呢?”
“樂芙蘭不是版本強勢英雄,”陸思誠輕飄飄地瞥了小瑞一眼,“你準備怎麼跟謠說放著一堆版本強勢英雄不BAN非要BAN招牌英雄的原因?”
“………………………………”
是哦?
”那首搶樂芙蘭呢?”
“不是版本強勢英雄,還是個中單位置,首搶理由是?”
“…………………………………”
小瑞被陸思誠懟得說不出話來,最后看似快要被瘋了似的瘋狂撓撓頭,片刻后抬起如同窩一般的腦袋,滿臉惘然:“誠哥,我錯了,我不該接TAT的訓練賽,被他們下套了……”
陸思誠盯著戰隊經理看了一會兒后,輕笑了聲:“我就說了你會道歉。”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小瑞抓狂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去拒絕訓練賽?去給謠打個預防針?”
陸思誠聳聳肩,表示莫能助:老子知道怎麼辦的話早上就不阻止你了。
小瑞出個瀕臨崩潰的表!
小瑞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此時陸思誠跟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隨機仿佛有所察覺似的轉走到窗子旁——只見客廳的窗子后窗簾地拉著,只是有一團明顯因為有什麼東西連帶著窗簾一塊兒在窗戶上而陷一大片影……
陸思誠面無表地將窗戶拉開。
里面那一團原本在玻璃上的東西“哎呀”了一聲,從窗簾后面栽下——眼瞧著要翻出窗戶,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連人帶懷中的貓一塊兒扶住,阻止了直接摔到地上。
謠的腦袋保持著方才聽時候在窗戶上的姿勢撞到了男人結實的膛,愣了愣,幾秒后反應過來把手里的貓一扔手忙腳地爬起來——
“好玩麼?”
陸思誠面無表地看著手腳并用翻下沙發立正站好的。
“什麼,”謠強行鎮定地將頭發別到耳后,“我打游戲打累了來靠一下窗戶玩玩手機,你做什麼突然開窗,害得我差點摔下去!”
“有沙發不靠你靠窗?”陸思誠顯然懶得跟廢話,“聽到了多?”
“沒聽……只聽到了一點點,”謠抬起手用兩手指比劃一瞇瞇隙,“你說我作好,意識到位,為人樂觀向上,打著燈籠都難找……”
謠說著說著已經忍不住裂開:“還說我是寶石。”
陸思誠:“……”
謠清了清嗓子,收斂起傻笑:“所以是真的嗎?”
“什麼?”
陸思誠以為在問后面關于聽見的TAT中單的事……沒想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雙眼忽閃忽閃的自帶BGM小星星:“你說我,寶石,什麼的。”
“……”
謠的嗓門有點大,于是基地里的人都聽見了,包括坐在沙發上的明神都把正在看的比賽錄像按下暫停——所有人都同時擰過了腦袋,一臉懵地看著站在窗子前的以及站在窗子外的年輕男人。
小胖:“咋回4啊,咋前腳剛辟謠你倆啥都沒有,后腳就寶石與星地贊上了呢?”
明神:“……你倆一里一外每邊站一個這是干嘛?羅歐與朱麗葉?”
老貓:“我當你隊友那麼多年,誠哥你也沒這麼夸過我。”
老K:“茅坑里的墊腳石就有你一份,醒醒……還有誠哥,太酸了,真的。”
陸思誠沉默了下,而后試圖解釋:“不是這樣的。”
然而基地中的所有人并沒有改變此刻看著他一臉新鮮的眼神,于是三秒后,男人放棄了:“隨便吧,一群弱智。”
說完他轉要走,剛走開兩步便聽見他的輔助小胖同志在后面又補了一刀:“喲,還害了?冰川消融?鐵樹開花?枯木逢春……嘖嘖嘖,這酸臭,要死喔!”
……
謠確實沒有聽見那天陸思誠和小瑞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后來小瑞和陸思誠先后找談過,告訴TAT的中單很有可能會做一些非常過分的事來擊潰的信心。
小瑞的故事版本里包括牛神的故事,同時戰隊經理也提醒接下來的訓練賽中,對方可能會故技重施,做出拿的名英雄來打敗本人這種事——
而陸思誠則很直接:“想拒絕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沒人會嘲笑你,逃避可恥卻有用。”
面對陸思誠的提議,謠搖了搖頭,拒絕了逃避的選項。
這個時候還覺得自己可以做一個替天行道的,想法極其樂觀:如果總有一天將不得不面對這麼一號人,那麼現在逃避一點用也沒有,現在被打敗,總好過以后在更重要的比賽中被打敗一蹶不振來得好。
而且……
萬一,贏了呢?
抱著這樣的樂觀心理,謠等來了和韓國包報戰隊訓練賽的那天——
這一日。
當所有人如約而至來到對方戰隊開好的對戰自定義房間,謠看著對位的“TAT、TEI”這ID。有些張地咽了口唾……
幾乎是完全在陸思誠意料之中的,對面一選直接鎖了樂芙蘭。
到謠選英雄時,猶豫了下,最終將鼠標放在了之前總在牛神和阿太的故事里被提起的沙皇這個英雄上——六級擁有大招之前,沙皇與樂芙蘭有一戰之力,六級之后因為英雄機制沙皇會被摁在地板上揍,從此度過一段長時間的低迷期,游戲后期,樂芙蘭傷害逐漸疲,沙皇卻可以在此時接管比賽。
正因為玩的好,謠很了解樂芙蘭這個英雄的優點和缺點,所謂知己知彼,此時還并不覺得有什麼人能用所悉的英雄將打崩——
直到游戲開始。
發現現實和想象中并不那麼一樣。
同樣是玩樂芙蘭的好手,謠能夠知道樂芙蘭的進攻套路,但是奈何對方的手速和反應能力實在太快,此時已經不是理論明白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再加上擅長進攻型英雄的謠在使用沙皇時并非那麼得心應手,每次沖與對方換技能換之后,又會掉補兵……
幾次換后,謠逐漸陷劣勢。
切出面板看了看對面補兵數,琢磨著對面馬上要到6級有大招,很有可能一套直接帶走,謠開始有意識的往后撤,試圖放棄進攻打法,轉化為猥瑣發育想安心等后期打團——但是對方卻并沒有給這個機會,就像是知道心理在想什麼似的,在開始試圖往自家方向控制兵線時,對方的打野來了!
謠心里一慌,看了眼自己的量雖然還有大半,但也生怕貢獻一人頭,果斷出閃現,卻在拉開一段距離后,余看見對面中單使用w技能跟了上來,預判鎖鏈穩穩地鏈住了,夾雜著幾下平砍和技能連招,原本還在安全線上的量立刻嘩嘩往后掉——
謠后撤。
敵方不依不饒跟上,仿佛十分淡定地追在屁后面點了幾下,謠屏幕一黑,最終還是貢獻出了本場比賽的第一個人頭。
“打不過就發育。”陸思誠淡淡說了句。
謠點點頭,又打開面板看了一眼,此時比賽才開始七分鐘,已經被對面中單了快二十五個補兵數,加上剛才被他單殺,給他拿到第一個人頭特殊400塊賞金,再加上對方英雄前期正強勢,明白過來,現在自己只有抗、猥瑣、發育一條路可走……
但是有時候你不得不說打游戲這種事就是這麼邪門——在第一次死掉后,無論你怎麼決定“不浪了”“再浪自掛東南枝”“猥瑣發育等打團”“我還能抗”——等到了線上,還是要被對面瘋狂單殺。
一把比賽下來,謠被對面單殺五次。
到了該團的時候,本就像個薄紙一樣隨便來個人就能把死——了隊伍的突破口,為了隊伍不可翻盤所在點——接下來的比賽對于來說突然了一種折磨,不停地去看右上角的比賽時間,祈禱這把訓練賽快點結束……
訓練賽理所當然的輸了。
因為中路到了二十分鐘時候被人家狂八十五刀,對面中單的補刀數字幾乎是謠的二倍,等級直接比領先了二級到三級之間——
看著基地的大水晶一點點被點掉,謠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冰涼的水順著嚨流過,的腦袋還有些發懵……
低頭看了看水杯,水面上有一不易察覺的漣漪。
的手在抖。
放下杯子,謠沉默了下,在邊隊友有些擔心地轉過頭來看向時,用手將一邊的頭發別至耳后,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中單被我養出個爸爸,明明你們其他線還算均勢的。”
“一把訓練賽而已,說什麼抱歉喔,有輸有贏很正常——而且對面中單確實很猛,以后會好的。”小胖安,老貓和老K他們也隨聲附和。
陸思誠皺起眉,言又止的模樣。
此時謠這時候又轉過頭沖著他笑:“我沒事,你看,我就說了我沒事啊——這次輸了下次贏回來就行,你們把我想的太脆弱,真的……”
說到后面,似乎覺得自己話太多了,于是閉上了。
訓練賽過后,照常開會,分析數據,然后散會,隊員休息或者自己打rank訓練,開直播之類的……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同往常一樣開了新的游戲,一切如常。
直到晚飯時間。
直到宵夜時間。
直到凌晨小胖打著呵欠站起來嚷嚷著“睡覺睡覺”……
陸思誠用自己的電腦點開看了眼謠的戰績,從下午一直打rank排位賽打到凌晨三點多,中間除了站起來泡咖啡之外什麼都沒吃,打了一晚上游戲,輸了一晚上,直接又從王者掉回了大師二百多點勝點。
“喂,,你不睡覺啊?”陸思誠屈指敲敲的桌面,“快四點了。”
“打完這把,”謠頭也不回地說,“馬上去睡。”
陸思誠停頓了下,想說些什麼,看著面前這人好像真的若無其事的側臉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哦”了聲回房間洗澡睡覺。
……
第二天陸思誠早上七點就醒來了。
隨便沖了個涼,男人開門正想下樓找點吃的,結果剛打開門,就聽見樓下傳來鼠標“咔嚓咔嚓”的聲音——男人停頓了下,眉高高挑起,走下樓時不意外地發現之前說好“打完這把就去睡”的人還坐在電腦前面……
陸思誠:“……”
陸思誠走到謠后,此時電腦屏幕上開著的是自定義游戲模式,使用的英雄是昨日慘敗的沙皇——也就是沒有對手的游戲模式——一般選手會開啟這種模式練習擊殺小兵練度。
陸思誠走下樓,坐在椅子上的人了說了聲“早”,然后大概是因為分神補了一個小兵,“嘶”了聲,果斷退出游戲,再開自定義模式,繼續練習補兵——
了一個就退出。
再開。
再,再退。
就像是一個強迫癥患者。
“一夜沒睡?”
“一會就去。”
“練了一晚上沙皇?”
“嗯?啊。”
陸思誠端著杯咖啡站在后看了一會兒,垂下眼,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雙眼發紅,充滿,一雙眼就算是麻木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皺眉,當對方又了一個兵嘟囔著“艸誠哥你別跟我說話啊我這又兵了”時,突然出一只大手,從后蓋住的眼睛——
那移著鼠標正要去點退出游戲的標一頓。
陸思誠沒說話,冷著臉將的腦袋往后摁,的腦袋被重重摁到座椅靠背上發出“咚”的一聲,被他捂住眼睛的人開始掙扎了下,而后很快像是放棄了似的癱下來……偌大的基地一層,只有兩人沉默著,他們甚至可以聽見對方呼吸的聲音——
男人的手干燥而溫暖,帶著剛洗完澡的皂以及咖啡豆的混合香。
幾秒后,陸思誠覺到有緩慢的、溫暖的沾了他的手掌心。
他愣了愣,卻并沒有挪開自己的手,很快地便看見從他手掌覆蓋邊緣,有一道無聲的水痕落……男人停頓了下,那平日里始終冷漠的眼角了下來,低沉溫和的嘆息打碎了這短暫的沉默——
“你不是說你沒事麼?”
他挪開了自己的手,看著發凌、通紅雙眼被淚水盈滿了的仰著頭瞪著自己,眼淚就像是止都止不住一樣從眼眶溢出,陸思誠都驚訝一個人怎麼能流這麼多眼淚——
“騙你的,我有事,出大事了。”嗓音沙啞,“我會個錘子沙皇,是個錘子第一樂芙蘭。”
陸思誠:“……”
吸吸鼻涕:“玻璃心都碎了一地。”
陸思誠:“嗯,看出來了。”
謠:“……”
陸思誠:“小騙子。”
謠:“……”
作者有話要說:大已過(這算不)
今兒依然66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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