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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第25章 防寒防凍也是革命任務

 元旦來了,北方吹得也更響了。

 李和鎖著脖子,手袖里,腳都快跺麻木了,也不敢趴課桌睡覺了,多冷啊。他的心是崩潰的,如果沒有見識過溫暖的暖氣,熱乎乎的空調,他也就挨過去了,大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可關鍵他滿滿的回憶都是溫和的冬天啊,所以無知果然是福啊。

 一間教室有兩塊黑板,前面的用于上課,后面的用于黑板報,后面的黑板上方沒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標志,就像穿的T恤衫,前后的區別在于前面的圖案,知道了前后也就不會穿反了,教室就是這麼簡單,正著坐反著坐都行。

 教室里沒有暖氣,這個季節大家凍得老臉通紅,同學帶著裝了熱水的點滴瓶子,不到中午就冷了,所以臉和四肢被凍得大紅大紫并不奇怪。

 這種況下,同學們只好用洪亮的讀書聲來驅趕寒冷。

 早讀時間,通常都是“english朗朗”,要了解帝的霸權主義,就要學好英語,要跟世界科技發展,就要學好英語。

 只要有一個同學高聲朗讀,馬上就會有很多高音喇叭接上茬,分不清是讀書還是唱書。

 下課后,同學們就在教室后面走廊中,死命地跳皮筋,踢毽子,跺腳……等到下堂課開始,教室已經是烏煙瘴氣了。

 靠跺腳驅寒取暖的運,不止發生在一所學校,基本都差不多。

 在有意識的關注下,李和每一天都要看學校報欄,細細的認真的看著這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這個時代的變,中越爭端還在繼續、有70萬小商、小販、小手工業者恢復了勞分、實行議購議銷、小平同志號召四個現代化。

 1980年元旦社論:迎接大有作為的年代。

 李和終于聞到了空氣中清新快活自在的味道。

 街面上雖然依舊酷冷,對于中國的未來許多人不曾去“做夢”,但是對許多中國人來說,他們是多麼急迫的要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玩過維多利亞的,都知道中國只要一開化就是拳打日俄,腳踢英法德

 玩過鋼鐵雄心的,都知道無論哪個黨派只要統一中國,不說能吊打蘇德,至敲打下英法日沒問題。

 怪不得中國人一向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沒這種思維簡直太奇怪了。中國人只要發展起來就是世界第一,這似乎是許多人的共識。

 元旦晚會這一天,學校早早的就掛了元旦快樂、進新時代、努力實現四個現代化之類的條幅,理專業的兩個班在一起舉辦了元旦晚會。

 用班費買了不瓜子,糖果,興高采烈地,有的寢室合唱了黃河大合唱,有的挑起了舞,有的唱起了喀秋莎。

 直到趙永奇這個陜北老悶男唱起了'跑馬溜淄的山上',這首歌把氣氛推向了高,后面大家跟在一起唱,那老式的擴音機都快被震散架了。

 李和不嘆每一個宅男都有一顆悶把妹的心。

 也許是為了寒,也許是因為太寡淡,有人買了燒刀子,就直接對著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喝的興起,李和也帶著陳碩興沖沖的跑出去到學校商店買了15瓶北大荒60°,5瓶適合孩子的山楂酒,兩斤花生米。

 陳碩,道,”不好意思讓你一個人花錢吧,50多塊錢呢,“

 李和頂著興紅的臉,擺擺手道,”沒事,高興就好“

 李和和陳碩兩人抱著草繩捆好在一起的酒興沖沖的跑進教室,喊,“要喝酒的趕找碗,找搪瓷缸,手快有,手慢無”

 喔喔的,一群人又發出快活的呼聲,每個寢室簽、手心手背,速度選出了一個代表,沖回寢室拿碗,拿搪瓷缸。

 何芳把李和拉到一邊,氣呼呼的道,“你又出來湊什麼熱鬧,本來就了”

 李和笑嘻嘻的,道,”大家高興就好,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何芳又沒好氣的道,“多錢,我從班費給你報,不能讓你花這冤枉錢”

 李和頭一擺,道,“為人民服務,談錢多俗氣”

 說完就跑回桌子,給自己倒了半瓷缸酒,不管相的不相的,端起來就杯,教室里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杯聲。

 大家用醉歪歪的腳步,哄搶著那臺老式的擴音機,吼聲,歌聲,聲,在教室里回

 李和也糊里糊涂的走到臺上,流里流氣的唱起了歌:

 左手鑼右手鼓

 手拿著鑼鼓來唱歌

 別的歌兒我也不會唱

 單會唱個

 ..............................................................

 我命苦真命苦

 一生一世找不著好老婆

 人家的老婆繡花又繡朵

 我的老婆一上大花橋

 量量一尺多咿呀哎呦

 ...........................................................

 等到李和唱完,大家都笑瘋掉了,紛紛嚷道,“這是哪里來的小流氓,趕攆出去。”

 李和可能自己都覺察不到,能蹦能跳能唱的覺真好,他的心態都在慢慢轉變,也許是的活力,心態也越發年輕了,開得起玩笑了。

 之后寒冷的冬夜里,一群年輕人毫沒有拘束,也許長久的力,在這一刻才能快活一點。好好的晚會已經全部套了,原本的節目已經沒法正常演了,可是誰在乎呢。高興就好。

 喝到9點左右,外面的雪依然下的劈天蓋地,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更加冷了,不勝酒量的已經跑的干凈了。李和拖著醉醺醺的腦袋,去找廁所,沒走兩步一個側,摔到翻不起,氣的一扯頭上狗皮帽,摔的遠遠的,握著拳頭朝著雪地一砸,“干x娘,狗x的老天也來欺負我”

 子深深陷在雪地里,李和有點茫然的看著黑乎乎的天,苦笑了一下,也許真的喝多了。

 突然覺有人過來了,用手電筒彎撿起了地上的帽子,拍拍雪,猛的扣在了李和的頭上。

 “乍得了,大兄弟,想不開的話,也不用選這辦法啊。你再等會,上凍僵了,神仙都救不了了”,聽聲音李和就知道何芳。

 “沒事,黑乎乎的看不見,走路踏空了。”李和用手撐了起子,何芳又過去幫他拍了拍上的雪,用手電筒在李和臉上晃悠了幾下。

 “嘿,原來是你,你個傻里吧唧的,放著有路燈的大路你不走,你往這鉆整啥,要不是剛才我手電筒朝這晃下,瞅著有人,說不定明天給你開追悼會了。“何芳幸災樂禍的說道。

 李和道,”你拉倒吧,來埋汰我,只是沒注意罷了。教室里人走完了?”

 何芳被冷風沖到直脖子,“走完了,我們人多打掃衛生也快。走吧,我送送你,你這搖頭又晃腦的,自己回去夠嗆。”

 李和也沒推遲,男生宿舍樓和生樓本來就沒多遠,于是道,“謝了,那就一起吧。”

 李和突然覺著自己越發清醒了,看著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何芳,再想起全班都是這個樣子,不由一陣心酸,有一件新棉襖都是奢侈的事。包括很多人的棉鞋,一腳都能凍得麻木。

 大部分來自農村的,每個月學校發下來的補,省吃儉用,都會想辦法寄回老家,一個月自己能花個幾塊錢,就不錯了,李和上輩子又何嘗不是這樣子過來的。

 就拿宿舍里的趙永奇來說吧,老家還有婆娘和孩子,每個月基本都是過去的,上只留2塊錢用來買學習用品,剩下全部寄回老家。每頓飯只有兩個饅頭,再喝一碗免費湯,一份2錢的菜都舍不得買,按他的說法就是,天天能吃飽飯就不知道比以前強多了。

 李和模糊中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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