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記得，他前世從未聽說過齊王劉將廬曾經代替天子出題考校過皇子。

前世，劉將廬在他的記憶里，不過是吳楚之平定后自殺謝罪的一個名字，此後就被淹沒於歷史長河中，再未有人提起過他。

劉德明白，歷史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拐彎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劉德跟著三個兄弟，一同對齊王劉將廬的方向稽首而禮：「請皇叔出題！」

劉將廬卻覺像是被架上了火架。

自高皇帝以來，宗室之中能代替天子做某某時期的，幾乎清一的都是天子心腹，親手足。

如趙幽王之於孝惠，淮南厲王之於先帝。

因此，幾乎只是立刻，劉將廬就想要婉拒天子的『好意』了。

開什麼玩笑……

這事若是傳出去，吳楚兩王會怎麼想？其他諸侯又會怎麼看？

恐怕稍微敏點的人都會將他看作親長安的諸侯，即算不是如此看待，也不會將他看作自己人。

只是，劉將廬話到邊還沒出口，四個皇子就齊刷刷的朝他行禮，請他出題了。

「罷了，罷了……」劉將廬心裏嘆兩聲，他知道，這裏是長安，事到了這個份上，他再推三阻四，恐怕不得就得被天子『盛』挽留在長安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劉將廬把心一橫。他向著天子劉啟一禮，然後再向四周諸侯一禮，道：「那臣就斗膽了！」

天子淡淡的道：「齊王隨意，萬勿客氣！」

劉將廬便走到殿中，看了看劉榮、劉德、劉閼、劉餘四兄弟，然後，他就開口道：「四位殿下，寡人就斗膽出題了！」

他踱了兩步之後，冷不丁的問道：「寡人長居齊魯之地，愚鈍不敏，只賴高皇帝澤，先帝憐憫，這才承襲齊王的封號，十年來戰戰兢兢，唯恐寡人之不敏，有傷高皇帝之德！」

只聽劉將廬說到此，天子劉啟的臉就變得有些僵了，劉啟已經能料到劉將廬接下來要問什麼了。

「真是好膽！」天子心裏一哼，但卻發作不得，只能寄希於自己那四個兒子能懂的見風使舵、隨機應變了。

劉啟坐到龍座上，閉上眼睛，心裏自是多有些懊悔的。

卻聽到劉將廬繼續道：「寡人嘗讀《詩》《書》，每每讀至《小雅》常掌而嘆。『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豈伊異人，兄弟俱來』，誠哉是言！我漢家自高皇帝以降，歷代天子皆分封兄弟叔伯為諸侯，為漢羽翼！然，寡人聽聞，朝廷有意削藩，國家大政，寡人愚鈍，不甚了了，因而求教四位殿下，這削藩是好還是壞？不吝賜教！」

劉將廬這一問剛一出口，頓時原本安靜的大殿變得喧嘩了起來，無數人頭接耳。

坐在龍座上的天子更是將手掌都握的的，手指都快掐進了。

「好膽！好膽啊！」天子自然是怒不可謁的，但偏偏，他還發作不了，甚至沒法子責怪劉將廬。

漢室講究無為而治，只要法律沒有明文止的，就可以隨意討論。。

更何況作為天子，作為統四海的諸侯共主，劉啟也是要臉皮的。

最起碼在諸侯宗室面前，他再怎麼狂怒，也要做出一個寬宏天子，仁德君主的樣子。

只是在心裏道：「待朕削平了吳楚，再來與你算今日之帳！」

同時，劉啟的心裏也為殿中的四個兒子擔心了起來。

實在是劉將廬這題目出的太過刁鑽。

以詩經為據，反問朝廷削藩對錯。

若贊削藩，那麼置朝廷幾十年來宣傳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於何地？這大漢江山還怎麼維繫？

若反對削藩，那就是公然的打朝廷的臉皮了。

等到削藩命令一下，難保被東邊的諸侯們拿來做文章。

劉啟自問自己於那個位置上，也很難回答出讓人滿意的答案來。

想到此，劉啟就更加懊悔自己方才的一時衝了。

劉將廬卻是心裏頗為得意。

天子想他表態，他就反將一軍，天子表態。

你要削藩，我不反對，但起碼得解釋一下為何要削他們這些兄弟手足的藩吧。

至於天子發怒將他扣押在長安？

若在沒問這個問題前他確實擔心，但這個問題一問出來，他就不擔心了。

眾目睽睽之下，若天子再以其他理由扣押他，那麼，自有諸侯為他抱不平，保不定，這現在的扣押會就他將來的名聲與名，甚至幫助他奪得大位！

當年，周文王不也是被商朝扣押在朝歌嗎？

只是……以如今的天子的格是做不出那麼愚蠢的事的。

在場的諸侯們，自然也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殿中的四位皇子。

雖然能來長安奔喪的諸侯們大都是心向長安的，但是，若能阻止削藩策的下達，那麼，他們也樂見其，畢竟，不是誰都能忍自己的權柄和封國利益到損害。

聽了劉將廬的問題，劉榮的眉皺了起來，他張了張，但話到邊就又咽了下去。

面對劉將廬的問題，劉榮覺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可是實打實的讓他出來表態了。

劉榮本來想站出來高聲贊同削藩，可是，話到了邊，他卻失去了勇氣。

「這可是有著十數諸侯側目的場所，我話若說出口，將來傳遍天下，必然會得罪無數諸侯，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頭……」想到此，劉德渾都失去了力氣，他知道，若被天下諸侯所摒棄，那他就別想坐上太子大位了，他的父皇也不可能冒著天下之大不諱選擇他作為儲君。

可是若不說點什麼的話，旁人怎麼看他，他怎麼建立起名聲來？

患得患失之間，劉榮聽到了一個聲音：「皇叔，小子劉德以為這削藩沒有好壞之分，只看對社稷，對江山，對我漢家天下是否有所補益！」

劉榮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劉德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搶在我前面說話！」劉榮立刻就像被踩到了尾的貓，暴跳如雷，臉上就像冬天的寒霜一般，瞬間就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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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七夕，祝大家節日快樂。

嗯，我也節日快樂。

PS：今天收藏漲的好慢啊，到現在才113個，今天就漲了13個，桑心，求安。

PS2：回書評區某位朋友的問題：其實，不管誰，不管什麼經歷，若是穿越到漢初，是個現代人都肯定不了當時的飯菜的。

更何況我大天朝號稱大吃貨帝國……

PS3：今天沒有第二更了，因為要陪老婆，恩，明天3更補上今天的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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