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戰戰兢兢,如果不是謝知微點破,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不能憑出脈象來,如此晦的脈象,別說他,就是太醫院判首,也難出來。
這次要不是謝知微,王太醫不敢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宮里小產的娘娘們,有幾個保住過胎的?保住了,救了這個,也得罪了那個。
他沒想保住自己的命,能不株連九族就好。
謝知微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有一手好脈息,這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王太醫站起,朝謝知微拱手施了一禮,便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皇后看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誰都知道,小產最傷。為皇后,若總是流產,皇帝和朝中大臣們會怎麼想?
想到前兩次小產,雖然瞞了下來,可到底瞞不住皇帝,已經從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失。
對方好歹毒的心思!
人,怒到極致,很快就能平靜下來,皇后深吸一口氣,“好孩子,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大公主也是嚇了個夠嗆,掛著眼淚,“薇妹妹,我母后和弟弟真的會沒事嗎?”
大公主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姑娘這麼客氣過,是皇后嫡出,大雍朝唯一的嫡公主,活得肆意張揚。
“大公主,有臣在,皇后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龍子,不會有事。”
謝知微這話,可不猖狂,王太醫甚至跟著心里承認,能夠有這把好脈息,有施一手好針的人,自然是有這個能耐。
大公主和皇后都放下心來,如果這一次皇后真的又流產,大公主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過了一會兒,謝知微便給皇后拔了針,用針快,拔針也快,一拂手的功夫,皇后上數十銀針就沒了。這手絕活,王太醫練了一輩子也沒有練會,此刻,他都要自閉了。
皇后用過藥后,就睡了。
大公主守著皇后,讓奚嬤嬤親自送謝知微出來。
剛剛出了皇后住的院子,一個總角年紀的小和尚跑了過來,仰著頭問道,“請問是謝大夫人和謝大姑娘嗎?謝家來人,奉謝老夫人的命,命大夫人和大姑娘盡快收拾行李回去,不要擾了皇后娘娘和大公主的清凈。”
奚嬤嬤想到方才在山腳下的時候,似乎遇到過謝家的車駕,那會兒怎麼不見謝家大夫人和大姑娘跟著一起回去?
心里疑慮,但這會兒,卻不是好問的時候,連忙對謝知微躬道,“大姑娘,皇后娘娘那邊怕是暫時離不得姑娘。”
謝知微對那小沙彌道,“勞煩幫忙傳句話,就說我和大公主一見如故,想在寺廟里多陪大公主玩兩日,過幾日再回府。”
謝知微是扎扎實實地救了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兒,否則今日又要打殺一批人,鬧個沸反盈天。
奚嬤嬤并不覺得謝知微這話是在借大公主的虎皮抖威風,相反,覺得,謝大姑娘能瞞住皇后娘娘的事,小小年紀說話行事便如此妥帖,不愧是謝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兒,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沙彌得了話轉就走了,等他把話傳給于嬤嬤派來的人,那人聽了,傻眼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媳婦子急了,趕回去稟報,生怕老太太一生氣,會遷怒到自己上。
天地可鑒,分明是想盡了辦法,第一時間把老太太的命令傳達到,誰曾想,大姑娘是真厲害,這才多大點功夫,果然就攀附上了大公主。
那媳婦子趕回府中的時候,老太太剛剛收拾妥當,薛婉清也在,梳洗過了,換了一服,正挨著老太太坐著。
見袁氏和謝知微都沒有跟著回來,薛婉清心里就有一不好的預,隨著這媳婦子的稟報越來越多,已是難掩復雜的緒,難道說,和謝知微的第一次鋒,就要失敗不?
馮氏坐在紅木鑲云石七屏風羅漢床上,手里著一串迦南香嵌金長圓壽字紋十八子手串,薄微抿,臉頰下垂,約可見法令紋。
居然給了那一對母一個好機會,讓們攀附上了大公主。
皇后生了大公主后,雖然多年無子,但母族勢力很大,且皇后娘娘端莊賢淑,是皇帝的原配,很得皇帝的敬重,這麼多年在中宮穩若泰山。
皇后娘娘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不但不能得罪,還不能讓皇后知道,自己對長房不慈,否則,謝家就會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既是們母想在法門寺為元柏祈福,那就晚兩天再回來吧,你派人去通知一聲扶云院,讓底下人把大太太和大姑娘日常要用的收拾妥帖送到法門寺去,就說過兩日我親自派人去接。”
薛婉清有點懵了,喚了一聲“外祖母?”
委屈得不行。
老太太沒辦法,心疼地看著薛婉清,安道,“清姐兒,你別擔心,一切都有外祖母替你做主!”
薛婉清垂下眼簾,當然知道馮氏心里在想什麼,眼中翻滾著恨意,上卻道,“外祖母,清兒是替大表姐擔心,和大公主打道,可不比和府里的姐妹們玩耍,因大表姐居長,我們都會讓著。若大表姐不懂得謙讓,得罪了大公主,豈不是會給府里肇禍?”
于嬤嬤忍不住朝薛婉清看了一眼,似乎有點不認識這個表姑娘了。
老太太忙喊住了去傳話的婆子,“東西送過去就行了,不必說我會派人去接的話。”
等到了那日,若謝知微沒有開罪大公主,再思忖如何做?
皇后睡了一覺,神多了,靠在一個大紅彩繡云龍捧壽大迎枕上,剛剛用過一碗粳米粥,氣神好了一大半,聽奚嬤嬤在說謝家的事。
“原來謝家老太太是這等糊涂,先謝大夫人的嫁妝算得上是百里紅妝了,去了之后,都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不說。今日,謝老太太因謝大姑娘和薛表姑娘起了爭執,偏護薛表姑娘,特意不帶謝大夫人和謝大姑娘回府,后來聽說皇后娘娘來了,就派了個媳婦子帶話,讓謝大太太和謝大夫人趕回去。”
是怕謝家的事,機緣湊巧落到了皇后娘娘的眼里吧!偏生,謝家姑娘是個厲害的。
大公主聽得氣憤不已,“母后,謝老太太這麼欺負薇妹妹,真是太過分了,等回了宮,母后把謝老太太宣進宮,好好訓誡一番。”
“你呀,就是沖了些。若本宮把謝老太太宣進宮訓斥一番,謝大姑娘臉上就很好看嗎?不過,該敲打還是要敲打一番,這些年,京城里都不知道,謝家還有個嫡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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