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回來之后仍然按照往常一般吃飯干活,以為要到晚汀苑的姑娘們不再私底下議論這事,對丫頭也沒有冷眼相看了。
彩蝶自然私自問過,丫頭只說家里來了信,英娘那天找兒沒提晚汀苑這三個字。
“那你豈不是十分失?”趙清啃著不知從哪里來的餅含含糊糊地問。
“我本來不愿去。”丫頭垂下眼簾。
此時他們三人坐在一個屋里。本來這屋是彩蝶和丫頭合住的,趙清另有自己的住,他現在不過是借著休息的時間過來和們嘮嗑兩句,其他的人知道他們要好也都見怪不怪了。
“怎麼?丫頭你不想去嗎?彩蝶驚訝地瞪著:“這要是換做我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待在這漿水院多苦多累啊,你不知道服侍爺小姐們的好。”
“想得天真。”趙清忍不住挖苦:“看人臉的活兒,再輕松能輕松到哪里去?”
“那也好過在這待一輩子啊!”
“也只有你們這些笨人如此天真,還是丫頭聰明,知道什麼地方好待,什麼地方容易出、大、事!”
丫頭聽了這話心頭一跳,趙清幾乎算是一針見,如果不是知道他和這事無關,都要懷疑趙清是不是能夠看人心了。
“出大事?能出什麼大事?頂多……頂多就像那個侍一樣,被趕出陸府?”
“我懶得和你解釋!”趙清吃完了手中的餅,用袖子干凈臉上殘留的碎屑,然后一口氣站起來拍拍服就要走人。
他那張白皙的臉眼底下印著淡淡的青黑,估計近來也沒怎麼好好休息吧。
從他的行為舉止和說話的語氣來看,丫頭覺得他不是一個人,起碼在出上和們是不同的。有時丫頭都能從他的一個眼神當中讀出一抹哀愁,仿佛上曾經經歷過什麼滄桑。
待他走后,彩蝶神兮兮地挨著丫頭坐下。
“你覺得趙清如何?”
“如何?”丫頭不太明白的意思。
“我是說,趙清的相貌、人品。”
看問得小心翼翼,丫頭估計這孩對人家有什麼心思。
“還好。”
“嗯,雖然他壞,但是人很勤的。而且,你看他時不時掏出些東西來吃,你猜他是不是真的在廚房有相識的人?若真如此,那說明他人緣不錯啊!”
“嗯。”
“丫頭,你當真在聽我說嗎?”見丫頭如此冷淡,彩蝶有些泄氣。
“你喜歡他?”
“……我……我哪有……我只不過是說了一說,你怎麼憑空下這個結論?”
“……”
“他人長得好看……”說著,彩蝶的心思不知飄到哪里去了,一雙眼睛盛滿桃花。
最近這段時間丫頭過得十分平靜,平靜得讓有些不安。
原來一天下來這麼勞讓吃不消,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習慣了這麼高強度的勞力勞。
在吃這方面從不挑剔的,雖然對漿水院的伙食不太滿意,卻因為趙清不時帶來的“零食”而倍治愈。
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所以對于現狀沒什麼不滿,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想,就是讓在這里過一輩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人自然會有更高的追求,比如彩蝶,就想離開漿水院到晚汀苑,對于自己的未來似乎也有打算。
丫頭沒猜錯,自從那次吐心聲之后,彩蝶又將未來的打算告訴了自己。
說,不想到了契約結束之后任由陸府給說一親事,如果可以的話,想找一個勤勞善良的男子和共度一生。
這個勤勞善良的男子,丫頭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誰。知道卻不點破,因為覺得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十分好的事。
前世沒來得及會男之,今生似乎也沒什麼機會追尋真,丫頭心里其實也十分希自己能找到一個愿意和長相廝守的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只是能不能,卻不是可以控制的。
這邊嘆著人世間的好,晚汀苑那邊又傳來了一些消息。
說是消息,其實無非是姑娘們閑暇之余的八卦。們這些沒有份地位的下人,除了每日沉冗的工作,八卦幾乎了們唯一的娛樂消遣。
不過這次的事和侍無關,只聽說晚汀苑那邊住了一個新人,據說是二爺看中的青樓頭牌。
原來二爺已經有兩房小妾了,不過服侍了二爺一年皆無所出,坊間傳聞兩人不得二爺的寵,自娶進來之后也沒怎麼行房。
而這個新進的風月子卻是十分寵,二爺不僅為贖,接進來之后還特地將安在西院。
西院那是什麼地方,自然是距離二爺寢室最近的院子。
這麼說來,當真是二爺的心上人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姑娘們紛紛難過得要死——陸府最好看的二爺已經心有所屬了。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但這個朦朧的事實卻阻擋不住們繼續慕二爺的心。
畢竟那個人出不怎麼干凈,風月場所的子,說好聽點是韻味十足,難聽點就是閱人無數。二爺恐怕只是一時被的外在迷住了,時間一長還不是要被冷落。
有著這樣的心思,姑娘們的羨慕和嫉妒逐漸轉化鄙視和不屑,據說就連晚汀苑的侍也瞧不起。
“知道那個青樓子什麼名字麼?”彩蝶對這件事也是十分好奇。
“綠喜。這綠喜姑娘啊,不僅人長得好看,就連氣質也是一等一的,不愧是醉香樓的頭牌,二爺眼真是毒辣。”趙清里含著楊梅羨慕地說道。
楊梅是五月的好吃,如今才是四月中旬,趙清能這麼早就吃上這種果子實在難得,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得來的。
看他這種悠閑自得的做派,丫頭很難不懷疑他原來是個吃穿不愁的爺。
“哼,你見過嗎?”彩蝶沒吃楊梅,說出的話卻是酸酸的。
“那是自然,綠喜姑娘的名號在江南誰人不知?我有幸能夠目睹的風采,也算是值了。”
“說來說去,不就一張臉長得好看嗎?”
“你就嫉妒吧。”
“我……我嫉妒什麼?!再怎麼好看,也不過是個風塵子!”彩蝶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惱的還是心虛的。
“淺,二爺能看上,那自然有過人之。你若是嫉妒也很正常,畢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得了二爺的眼,”
“你……你可惡!趙清,我以后都不同你要好了!”氣呼呼地扔下這句話,彩蝶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跑出去做啥?”趙清莫名其妙地看向丫頭。
“……”
“丫頭,給你一個吃吃看,蠻有滋味的。”說著,趙清給丫頭遞去一顆楊梅。
“我不吃。”丫頭搖頭推拒。
最怕吃酸的東西,楊梅這種果子聽到名字就滿唾了。
“浪費,你不吃我吃。對了丫頭,你對這個綠喜姑娘怎麼看?”
丫頭聽了這話微微一頓,眼神不知道飄到哪里去。如果此時趙清細心留意,就會發現丫頭的耳后悄悄紅了。
“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見過二爺?”趙清忽然問道。
“是啊。”
“哦,那難怪了。估計你也是羨慕人家,想想看,二爺長得這麼俊俏,要是對自己還那麼好,是個姑娘都會淪陷。”
“是嗎?”丫頭迷地盯著自己雙手。
對那個二爺除了害怕并沒有其他想法,只是,世家子弟,風塵子,這樣的兩個人,相遇了就是一個凄婉人的故事。丫頭看過許多這類的書籍,此時遇到了真人真事,難免有些期待和激。
上天估計聽到了的心聲,翌日,和彩蝶到晚汀苑收取換洗服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風塵子——綠喜。
只見穿合裁的綠長,輕紗一般的領遮住了白皙的細頸,臉若銀盤,眼似水杏,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上沒有半分外人所說的胭脂俗氣。
倒是那雙微蹙的峨眉讓看著有幾分淡淡的憂郁,著實是個很有氣質的子。
正倚靠在朱漆的欄桿上,一雙杏眼靜靜地看著遠的風景。
服侍的丫鬟是個小玲瓏的子,小跑著過來遞給丫頭一疊服。
“你家小姐在看什麼?”丫頭忍不住問。
“啊?”小丫鬟抿笑了,言語中盡是對家小姐的無奈和包容:“老是這樣站在門外發呆,我也不知在看什麼,嗯……不過我猜想,一定是在盼著二爺過來看。”
“哦。”丫頭像是認同一般點點頭,然后提著木桶轉走了。
知不知道二爺是個怎樣的人呢?若是知道,還會不會這般癡?二爺又是怎樣看待的呢?當真把放在手心里寵著麼?二爺還有兩個填房,會不會因此爭風吃醋?
心里有諸多疑問,不過丫頭不想去想了,若是可以,希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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