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離開,林楠丟了子,抱著即便被強制束縛在病床上,依舊拿頭一下一下的撞著枕頭的林國明就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小時候爸爸最疼了,要是爸爸還清醒著,肯定不會看這麼被欺負的。
兜里紙巾眼淚時,正好把謝林晚給的那個“平安符”帶出來,林楠噎著,把平安符放在林國明上兜近口的地方放好。
連飯都沒吃就急匆匆的趕來,剛才又鬧了一番,不免就有些疲憊,不知什麼時候,林楠竟然握著林國明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只是還沒睡多長時間呢,就被之前給通風報信的那個護士給醒了:
“楠楠,楠楠,快醒醒,出事了……”
林楠迷迷瞪瞪的睜開眼,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林老太黑寡婦般聒噪的聲音再次響起:
“警察同志,就是,我孫林楠……我把拉扯這麼大,卻是養了個白眼狼啊……剛才是想把我和叔都打死啊……”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把給抓走!”
林楠霍然抬頭,可不正是林老太和林二叔,兩人后,還跟著警察——
就在剛剛,林老太直接報了警,報警理由是孫忤逆不孝,想要殺了和小兒子。
甚至林老太連下一步的計劃都制訂好了,還有記者,也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就跑林楠上的大學去鬧,就不信還治不了這個死丫頭了。
“警察同志你們看看,這就是剛才打的……”林老太說著解開林二叔的服,肩膀上果然紅了,“這也就是我跑得快,不然這會兒也在這里躺著呢……”
“這位老太太,你別口噴人了……”旁邊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奓著膽子道,“你小兒子也就是有點兒紅印,瞧瞧你大兒子,都快被你死了……”
林國明頭上的跡這會兒還沒有干呢。
卻在轉頭的瞬間,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從來都是低著頭,不肯和任何人有眼神流的林國明,怎麼正抬頭瞧著林楠的方向?
難不……
護士下意識的就去推林楠:
“楠楠,楠楠你快看,你爸爸,你爸爸,好像有些不對勁……”
林楠茫然回頭,正對上林國明怔忡而又痛楚的眼神:
“你,是,楠,楠?”
“爸,爸?”林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真,真是,楠楠?”太久不開口,林國明說話都有些結——
從親眼見到妻“慘死”,林國明就把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這些年來瞧見的所有,包括一天天長大的林楠,林國明都固執的以為,兒早就沒了,那都自己的幻想罷了。
這會兒卻好似突然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原來夢中的一切,包括兒的眼淚,竟然不是幻境,而全都是真的?
旁邊林老太也明顯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變故——
這些年來,林國明的自我封閉,早就徹底磨滅了林老太對長子并不算深厚的母子之。
眼下驟然見到林國明恢復了清醒,林老太依舊是狂喜不已,畢竟兒子瘋了,真是除了鬧,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反倒是清醒的兒子,那簡直不要太好拿。
大喜之下,也顧不得再和林楠糾纏,直接推開擋在前面的醫護人員,以不符合年齡的敏捷沖到了林國明面前:
“國明,國明你醒了?我是你媽,我是你媽啊……嗚嗚……媽的好大兒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
邊哭邊就要去摟林國明。不想過去的手,卻被林國明下意識推開。林老太收勢不住,一個踉蹌,到了嚨口的“狠心”兩個字就那麼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了嚨眼里。
林國明卻是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反而用力攥住林楠的手,眼睛里充滿了希冀:
“楠,楠,你,你媽呢?”
兒還活著,那是不是說,妻子也依舊還在人世?這麼久不來看自己,肯定是因為當初,自己做的太傷的心了……
“我媽,我媽,不在了啊……”林楠回握住林國明的手,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
林國明一瞬間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原來這些年眼前上演的種種虛幻,其實全都是真實的?當年妻子拼了命的救兒,自己其實,還是沒過來?
林國明哆嗦著抬手,掌心那里正好接住林楠一滴滾燙的眼淚:
“別,別,哭,楠楠,別哭……”
爸爸錯了,是爸爸,對不起你和媽媽……
那邊林老太雖然意識到不對勁,卻明顯并沒有放在心上——
最了解這個大兒子了。雖然時不時的會和鬧些別扭,卻是最怕哭,更看不得尋死覓活,但凡使出絕招,那長子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當年對付兒媳婦,不就是用的這樣的終極絕招嗎?如今拿來對付孫兒,簡直不要更得心應手。
這之后,一聲聲穿云霄的嚎啕聲就在病房里響起,林老太也不顧自己富家老太太的面了,躺在地上就開始打滾:
“哎呀,我不活了啊,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當年你爸去得早……你爸走的時候,我是真想跟了他去啊,就是舍不得你們弟兄倆,怕你們落到歹毒人手里,活不下去……媽雖然沒能力,可只要媽在,好歹能給你們做口熱乎飯吃……”
“……這好容易兒子長大了,卻得了這樣的病……國明啊,這些年,媽真恨不得拿自己這條命換你的啊……”
“這盼了多年,兒子才好了啊,結果卻怨上了我這個老娘……連聲媽都不肯……”
林老太想來,這麼躺地上一哭,林國明肯定第一時間跑過來認錯。畢竟這招憶苦思今哭泣大法,之前可是試過不止一次,那真是百試百靈。
可沒想到哭的臉皮都麻了,舌頭也打結了,林國明卻始終拉著林楠的手,沒有半分回應。
到最后甚至還看向警察,一字一字道:
“你們也知道我的形,眼下還不得刺激,麻煩,把,帶走……”
那冰冷的語氣,嚇得地上哭的正慘的林老太都哆嗦了一下。
等意識到長子說了什麼,林老太好險沒當場氣死。惡狠狠的看向林國明——
看來,這是要自己用出終極大法了。
竟是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邊抹眼淚邊道:
“國明,你不就是覺得,你媳婦當初會沒了,是我這個當媽的錯嗎?那我賠你一條命好了,你媽我也不活了!”
說著,捂著臉就往外跑。
這樣的戲碼,林二叔早就和老娘配合的慣了的,看林老太往外跑,林二叔含恨帶悲的回頭看了林國明一眼:
“大哥啊,你怎麼這麼糊涂!你忘了咱媽為了咱們兄弟倆吃了多苦……媳婦可以換,老娘只有一個啊……你真是太不孝順了!”
說著,拔就去追林老太。
按照娘倆的設想,林國明肯定會追出來,然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林老太再給他一個機會。
那邊林老太也是這麼想的,直接推開對面辦公室的門,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沖到了外面的臺那里,直接以義無反顧的氣勢站在了最邊上——
這里是四樓。
十二層那里其實還有個這樣的臺的。只是林老太一則怕警察反應過來直接把給拽住,二則也是吸取了曾經的教訓,唯恐自己站不住,腳了失足掉下去。
畢竟的目的就只是教兒子認清,誰才是家里的老大,可不是真的尋死。好日子還長著呢,才不舍得死呢。
照想來,都這樣了,林國明還不得屁顛屁顛的跟上來?
可誰想到,后面倒是有人來,卻是小兒子和警察。
“媽,媽你別死啊!”林二叔扯著嗓子嚎著。
“老太太,有事好商量啊……”警察也在旁邊勸解。
卻是唯獨看不見林國明父。
林老太頓時就急了:
“你們把林國明,就是我大兒子過來……他不過來,我就不活了……”
警察面面相覷,只得讓人趕去林國明。
林老太一開始還擔心林國明不來,好在很快就看到了林國明的影子。提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果然是個沒良心的,這要不是著警察過去,大兒子是不是就不準備來了?
既然兒子已經來了,那后面的事就好辦了。
林老太頓時哀嚎的更加起勁,甚至還哆嗦著站到了最外邊:
“……娘給你媳婦賠命,給你媳婦賠命行吧?”
“媽,媽,你別沖……”林二叔也裝模作樣的哭天抹淚,拿口水胡在臉上了一把,又對著林國明做出哀求的樣子,“大哥啊,你快跟媽認個錯,快呀……”
林國明定定的瞧著站在樓層最外邊,已經嚇得開始瑟瑟發抖的林老太,在林老太快要支撐不住時,終于緩緩跪下。
林老太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妥了!
下一步,就等著兒子磕頭求饒,答應的所有要求了。
就是,你倒趕說話啊,話說站在這里,真的好怕啊。
那邊林國明已經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媽,你下來說話……”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你知道你閨是怎麼對我的嗎……要是你不能給我出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還想著兒子肯定得服,不想林國明卻是不再看,而是轉頭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要報案,十四年前,我弟弟林國勝和母親合謀,意圖謀殺我的兒未果,致我妻子死亡……林國勝覬覦我的財產,惡意侵占,我要全部追回……”
再沒有想到,林國明竟然說了這樣一番話,林國勝直接傻眼了——
大哥醒了,不應該就聽媽的話,把公司給他,再把侄兒打一頓給他們娘倆出氣嗎?怎麼竟然要秋后算賬的樣子?更甚者,還要告他,謀殺?!
林老太更是傻了眼,直著嗓子喊了聲:
“國明,你瘋了……啊,救……”
暴怒之下,連這會兒正站在樓頂都給忘了,竟然直接一腳踩空從樓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依舊有小紅包掉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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