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午休時分, 但顧祈舟離開醫務室后卻沒有立即回寢室,而是先去場上沖了幾圈,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事與愿違, 越跑越躁, 索回了寢室,準備去沖個涼水澡。
寢室只有昆鳴和林毅,倆人都沒睡覺,顧祈舟推開寢室大門的時候, 昆鳴正躺在床上玩手機,林毅在給兒子拼樂高。
憋了一肚子氣的昆鳴可算是把顧祈舟給等了回來,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罵罵咧咧地說:“你可真賊!直接給我說你是男朋友不得了?我還能跟你搶?”
林毅也抬起了腦袋,沖著顧祈舟笑了一下。
顧祈舟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也懶得解釋了, 反正他們也不會信,干脆破罐破摔:“晚上請你吃飯。”
昆鳴:“就請一頓?至請一個月!”
林毅看熱鬧不嫌事兒:“就是, 咱們食堂有補助, 一頓才幾塊錢,你這沒誠意。”
顧祈舟只得點頭:“行行行, 請請請。”說完直接朝著衛生間走了過去,“砰”地一下甩上了門。
林毅和昆鳴皆是一愣, 對視一眼,昆鳴小聲問了句:“他怎麼了?誰惹他了?”
林毅想了想:“應該是媳婦兒生病了心里著急吧?”
昆鳴一聽,覺得有道理, 慨了句:“看來閻王爺也難過關。”
十分鐘后, 顧祈舟沖完涼水澡出來了, 卻沒上床,而是從柜里拿出了紙和筆,坐到了書桌邊。
信紙和簽字筆上面都印著“東輔市特警支隊”這幾個字。
他擰開了筆蓋,卻不知道該怎麼落筆。
比寫高考作文還難。
林毅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寫什麼呢?”
顧祈舟抿了抿,低聲回了句:“保證書。”
林毅:“許支讓你寫的?”
顧祈舟:“嗯……”
昆鳴放下了手機,好奇地問:“他為什麼讓你寫保證書?”
顧祈舟心累了,長嘆一口氣:“別問了。”
陳染音在醫務室躺到了一點四十,然后就拎著藥離開了。雖然那位醫生建議最好休息一個下午,但確實不能休息,不然二班那幫小崽子們怎麼辦?倒不是不放心紀律,而是不放心他們的安全——有些孩子調皮的厲害,好像里住了個孫悟空,爬高上低無所畏懼,要是不時刻盯著,很有可能出意外,更何況還有那種人來瘋的……
何教讓他們下午兩點之前去南場集合,但是陳染音沒有直接去場,而是回了寢室,準備先把藥放回去。
訓練基地里的起床號在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準時響起,陳染音回去的時候,寢大門已經打開了,許多穿二中校服的孩子們群結隊的從門涌出,許詞話站在路邊,正在和許支隊長說話。
陳染音腳步不由一頓,心里奇怪的:許支為什麼要來找許詞話?都姓許,是親戚麼?
接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許詞話媽是離異再婚,媽和后爸都不姓許……許支不會是親爸吧?
再仔細一看,這倆人的五好像確實有點像,但許詞話的高卻不似許□□樣高大拔,的量隨了媽媽,小小的。
不過,如果許支真的是親爸的話,怎麼都不提一句呢?顧祈舟和顧別冬也都不知道麼?
許詞話忽然看到了陳染音,和許支說了句什麼,然后就跑走了,許支扭頭看了陳然音一眼,沖著點了點頭,順著反方向離開了。
陳染音把許詞話喊到了自己面前,詢問:“許支和你說什麼了?”
許詞話老老實實地回答:“沒說什麼,他以為我是班長,問問我顧別冬的況。”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特別關心顧別冬。”
“哦。”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陳染音又問了一句,“你認識許支麼?”
許詞話愣了一下,搖了搖腦袋:“不認識呀。”
陳染音:“……”
果然是我想多了。
不過也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下午的訓練容不多,只有兩項,一項是高空訓練,一項是能訓練。
陳染音本以為高空訓練一定會嚇退一群人,沒想到二班的這群小崽子們竟然沒有一個膽小鬼和恐高癥患者,不僅不害怕,反而一個比一個興激,恨不得不栓安全繩就往上爬。
還有,吳源真不愧是全班男生的團寵,雖然大家平時都欺負他,但關鍵時刻,最關心的還是他——其他同學往高空械上面爬的時候下面只有兩個型比較強壯的男生在拉安全繩,到了吳源,嘩啦啦地跑去了五六個男生一起拉,生怕給脆弱的吳源小同學摔了,同學都沒這種待遇。
陳染音和李思綿是最后兩個上的,們倆也都不恐高,很快就完了訓練任務。之后,何教就讓大家原地休息二十分鐘。
陳染音和李思綿正抱著胳膊說話呢,年級長忽然跑了過來,上來就給們倆安排了一項任務:“明晚有場聯誼晚會,每個班至出一個節目,老師也要上,你們倆看看誰能出個節目?”
陳染音反問了句:“每個班也必須出一個老師?”
年級長是個男老師,教數學的,才剛到中年就禿地中海了:“那倒不用,老師的節目只安排了三個,專門給你們倆年輕人留了一個寶貴的名額。”
陳染音:“……”
李思綿:“……”
不愧是當領導的人,說話真好聽啊。
李思綿憋著氣回了句:“這麼寶貴的名額留給我們了,其他老師不會有意見麼?”
年級長坦坦地回答:“不會,就是其他老師推薦你們倆上的。”
李思綿:“……”
陳染音笑著問了句:“哪個老師這麼信任我們呀?”
年級長一副和我無關的表:“周老師呀,周老師特別欣賞你們兩個,覺得你們倆又漂亮又多才多藝。”
陳染音:“……”
李思綿:“……”
呵。
年級長又說了句:“你們倆小年輕肯定比我們這幫老家伙厲害,商量商量出個節目絕對沒問題。”
李思綿氣不過,索開始擺爛攤:“我可不行啊,我什麼才藝都沒有,上臺只能干站著。”
的態度強,年級長只好看向了陳染音:“陳老師肯定可以吧?我聽說你在學校的時候還拿過校園歌手大賽一等獎呢,你絕對可以!一點問題都沒有!大家都很期待呢!”
趕鴨子上架,陳染音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了,只能答應:“行……”
年級長笑逐開:“給你報個單人演唱節目?”
陳染音:“行。”
年級長:“那就這麼定了,我先走了,你選好演唱曲目之后直接用微信發給我就行。”
他一走,李思綿就開始吐槽:“周麗紅可真會給人安排任務,自己不上呢?”
陳染音也無奈的。如果讓自己選擇,肯定會主報名,因為從小到大就湊這種熱鬧,喜歡站在舞臺上展示自己,但不喜歡像現在一樣被趕鴨子上架地著去,可是領導安排的任務又不能拒絕。
哎,這就是社會。
嘆了口氣,回了句:“總不能去找吵一架吧?”
李思綿也嘆了口氣,然后問陳染音:“你想好表演什麼節目了麼?”
陳染音點頭:“想好了。”
就是差一把吉他。
想了想,拿出了手機,給顧祈舟發了條微信:【顧隊長,可以幫我借一把吉他麼?明晚要用。】
顧祈舟整個下午都在監督新兵訓練,看到消息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后了,本想直接忽視,卻又做不到對的請求視而不見,無論干什麼事都會想到“吉他”。
最終,他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去幫借,慢慢悠悠地溜達到了二中隊的中隊長吳鏘邊:“明天晚上借你的吉他用一用。”
吳鏘一愣:“咱們不是觀眾麼?”
顧祈舟了,故作淡定地看著遠方:“冬子他班主任要用。”又特意解釋了一句,“當家長的幫忙借一下也理所應當。”
“哦~”吳鏘恍然大悟,“嫂子要上臺演出?”
“……”
顧祈舟臉一沉,嚴肅警告:“別給我喊!”
吳鏘點頭:“我知道,我明白,沒結婚呢影響不好。”
顧祈舟:“……”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覺。
到了晚飯時分,二中的學生們基本都知道了明晚要開聯歡晚會的事,吃飯的時候全在討論這件事。
韓有節目要上,讓顧別冬幫借一把吉他,顧別冬正考慮著去找誰借的時候,顧祈舟提著一把吉他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板著臉說了句:“給你們班主任。”然后把吉他一放轉就走。
顧別冬都懵了,一臉不理解地著他舅的背影,心想:你怎麼不自己給呢?
獵鷹不在食堂,顧別冬猜八是回寢室了,就準備找個生替他送過去,誰知在食堂門口遇到了韓。
韓驚喜的:“這麼快就借到了?”手就要去拿吉他,顧別冬卻沒給:“不是給你的。”
韓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冷聲質問他:“那是給誰的?許詞話?”
顧別冬無語:“跟有什麼關系?我舅給獵鷹的。”
韓更不高興了:“也要用吉他?那我不用了,你也不用給我借了。”
顧別冬:“……”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無奈的:“用吉他和你用吉他之間不沖突吧?”
怎麼不沖突?說明和我一樣也要上臺表演吉他彈唱的節目!
我才不要和一樣呢!
“你什麼都不懂!”韓氣呼呼地瞪了顧別冬一眼,轉走人。
顧別冬莫名其妙,立即追了上去:“你生氣了?”
韓停下了腳步,眼神堅決地盯著顧別冬:“現在只有一把吉他,要麼給,要麼給我,你自己選!”
顧別冬的態度也很堅決:“我不可能給你,因為這是我舅借來的吉他,不是我借來的,他讓我把吉他給獵鷹,我就必須給獵鷹,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韓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委屈又惱火,覺他是在偏向陳染音說話——
陳染音!陳染音!陳染音到底哪里好?不就是一個快三十歲的老人麼?憑什麼所有人都覺得魅力四?
不服氣。
眼瞧著韓紅了眼眶,顧別冬有些慌了:“你、你怎麼還哭了?”
韓咬牙切齒地說:“我討厭陳染音!”
顧別冬:“……”
韓垂下了眼眸,兩滴眼淚立即落了下來,看得顧別冬都有點心疼了:“那、那要不我去跟商量商量,把吉他讓給你?”
我要得才不是吉他。
我要讓被家長舉報,被學校分,最好是開除。
韓咬了咬牙,抬起手臂,用白皙的手背了眼淚,氣勢很快就弱了下來,看向顧別冬的眼神中帶著些哀求,又帶著撒的意味:“這里你悉,能不能在熄燈之后帶我出去玩?我心不好。”
逃寢之后,再故意讓自己出一點意外,到時候爸媽肯定不會放過陳染音。爸是報社的高層領導,隨便寫幾篇帶節奏的報道就能讓陳染音敗名裂。
就是要整死!
晚上十點半熄燈,陳染音十點二十的時候和李思綿一起去查寢,李思綿查寢,陳染音去查了男寢。
不查不知道,這一查陳染音才發現,男寢可真是比寢多了,不只是紀律上的,還有寢室衛生。
孩子們住得寢室里面都干干凈凈的,最差也就是桌面上有點兒垃圾,個人品絕不擺放,男生寢室卻和生寢室有著天壤之別,一個個都跟豬窩一樣,鞋子子服子扔得哪都是,就連都扔,而且還味兒大,才剛走到門口就能聞到濃郁的臭腳丫子和臭汗味兒,熏得陳染音直犯惡心,還把氣得不行——
這才剛住了一天就這樣了,往后兩天怎麼辦?讓人家特警隊的人知道了丟人不丟人?
三個半男生寢室,挨個訓了一遍,親眼盯著他們把寢室衛生收拾好了才去查下一個寢室。
查到顧別冬住得那個和三班男生的混寢時,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點半。
熄燈并不耽誤查寢,陳染音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面無表地敲開了男寢108的寢室大門。
開門的是二班同學們口中的“胖爺”趙子凱。
面對著班主任來者不善的表,趙胖并未表現出毫慌,還畢恭畢敬地對陳染音說了句:“熱烈歡迎陳老師蒞臨本寢,您就放心地查,大膽地查,本寢的衛生況絕不會讓您失!”
他之所以敢這麼信誓旦旦地放下豪言,是因為早在不久前,他們寢室的人隔著一堵墻都能聽到陳大的訓人聲,一個個都被嚇得目瞪口呆,秉持著未雨綢繆的原則,立即開始爭分奪秒地打掃衛生,在陳染音敲門前的零點零三秒,功將最后一只臭子塞進了吳源的被窩里。
陳染音走進寢室后,打著手電環顧四周,驚訝又意外地發現這個最讓不抱希的寢室竟然是最干凈的一個……看來還是不能對這些孩子們提前下定義,要打破刻板印象才行。
寢室八個男生,只有趙胖一個人站在地上,仿若陪同慈禧太后逛花園的大太監,鞍前馬后地跟隨在陳染音側,時刻為他講解著寢室部分區域的衛生況。
其余七個男生全都已經上了床,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吳源小同學好像尤其怕冷,這大熱天的,竟然把被子蓋得這麼嚴。
陳染音手指著吳源的對頭:“這是誰的床?你的還是顧別冬的?”
這張床是上下鋪,但是上下鋪都是空著的,指得是下鋪。
趙胖立即回答:“陳老師,下鋪肯定是我的啊,我這型睡上鋪不太安全。”
陳染音抬頭,看著糟糟的床鋪:“顧別冬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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