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無力而又絕地站在那里。
是啊,他后悔了。
何止是悔,他恨不得馬上陪蘇念一起去了。
但死哪有那麼容易。在他自殺之際,刀下攔人的,是他恨了整整兩年的莫楓。
莫楓把他打暈了,并讓李伯將他綁起來,直至他不想尋死才能松開。
李伯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照著他的話去做。
莫楓著那一片斷壁殘垣,眸深沉。
五天后,顧北辰總算是想通了,他沒怪罪任何人,還親自為蘇念舉辦了喪禮。
蘇婉被夏燕吊著,始終留著一口氣,就放在蘇念靈位前贖罪,所有前來上禮的人,都被嚇一跳,唯有蘇家現任夫人抱著蘇婉泣不聲,里還不忘大聲嘶喊道:“顧北辰,我不會過你的,我一定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但最終被蘇老爺一手捂住了,半點聲音都喚不出來。
顧北辰如今在衡川一手遮天,掌握衡川整個命脈,莫說只是死了兩個蘇家的人,便是整個蘇家徹底消失了,顧北辰也不一定有事。
顧北辰在蘇念的靈位前跪了三天,滴水未進。
手上的傷口更是裂開又裂開,怎麼都好不了,李伯瞧著憂心不已,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獨自嘆了口氣。
人人都罵著他家爺,卻無人知曉他曾經過多苦。等了他那麼多年,而爺在外的兩年里與各種人打道,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好幾次他都險些喪命,讓他咬牙撐下去的,也不過是為了回來見一面……
蘇念沒有,顧北辰將那條項鏈和的放在了棺材里,一起下葬了。
待送殯的人都散去。
顧北辰呆呆地站在的墓碑前,仿若失了魂一般,漆黑的雙眸滿是茫然。李伯拿了傘過來,撐在他頭頂:“爺,還是回府吧,已經下葬了……”
顧北辰道:“李伯,你讓我一個靜靜。”
李伯后退一步,卻又躊躇著上前,看著顧北辰的臉上全是擔憂之:“爺……”
“李伯!”顧北辰語氣冰冷,李伯無奈,只得將傘遞過去,“爺,傘……”
顧北辰沒吭聲。
李伯微微嘆了口氣,退了下去。他走了一段路,遠遠地回頭看著在雨中失魂落魄的顧北辰。
他看著顧北辰長大,這是第二次見他這般落魄無神的模樣。
兩年前,收到蘇念絕信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模樣,只是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為絕。
顧北辰站了許久,而后緩緩蹲下,一手扶著石碑,一手則是細細挲著石碑上的刻字。
顧北辰之妻幾個字被他反復挲著,口中喃喃道:“阿念,下輩子還做我的妻子好不好?你說你要為我畫遍山川湖泊,日月星河的。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百倍補償給你……”
說著,他的眼中溢出溫熱的,不一會,便已肆意橫流,讓人分不清是淚水,還是剛化開的雪。
“哼,下輩子?你是不是嫌這輩子傷還不夠,下輩子還想繼續禍害?顧北辰,你配不上阿念,若真有下輩子,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靠近……”冰冷的男聲,自顧北辰的后響起。
顧北辰下意識轉頭,隨即便看到穿著一黑西裝的莫楓,正居高臨下看著他,清俊的面容上滿是嘲諷之,他手里還捧著一束白。
顧北辰轉回頭,冷聲道:“這是我與阿念的事,與你無關。”
莫楓冷笑一聲:“只要與阿念有關,那便是與我有關,而你,最沒資格提起阿念。”
顧北辰猛地一下站起來,轉過看著莫楓,一雙眼中滿是寒冰。
“我從來不知莫爺那麼多管閑事。你莫不是忘了,是我的妻!兩年前若不是你,我與阿念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呵。”莫楓冷笑出聲,“顧爺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當年若不是阿念跪在大雨中求我幫你,只怕你顧北辰早就死了!”
“,跪在大雨中求的你?”
顧北辰突然冷靜下來,小青早就與他說過蘇念為他做的一切,只是其中的細節……而當年,莫楓扮演的角,他也并不清楚……
阿念……他的心口疼的要命,失去挖開真相的勇氣。
莫楓瞥了顧北辰一眼,把手中的白放在了墓碑前,低聲道:“這里應該改莫楓之妻才對,原本我是有機會的……”
顧北辰的面瞬間沉了下來,他看著蹲在前的男人,差點沒忍住一腳踹過去,“莫楓……”
“顧北辰你若真想知,那我便告訴你,不是因為我可憐你,我只是看不得委屈。”他話未說完,莫楓卻猛然起看向他,眸極冷。
“那日衡川下著傾盆大雨,我一出門,便看見跪在大雨里,全是水,渾冰涼,一直在發抖。求我救你,說只要能救你,要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