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阿竹每隔幾天便被惠妃接進宮去陪福宜公主玩耍。
嚴祈文和柳氏兩人提心吊膽,生怕惠妃將阿竹留下做福宜公主的玩伴,直到進夏天時,惠妃都未提這件事,方讓他們鬆了口氣。
很快,府裡迎來了皇后的懿旨,欽點西府的十五姑娘——嚴梓鵲爲福宜公主的伴讀。
嚴梓鵲便是阿竹第一次去西府時陪在二老夫人邊那個說“陪曾祖母吃很多飯”的小姑娘,是嚴家梓字輩的姑娘,比阿竹小一輩,年齡卻比大一歲,子沉穩持重,又不失靈敏。
對惠妃娘娘會挑中嚴梓鵲,東西兩府都有些奇怪,蓋因先前惠妃的意思是想要阿竹進宮的。後來嚴祈華使人去打聽了,方知道這其中有周王的原因。
周王在昭宮養過一段日子,侍奉惠妃至孝,待福宜公主也極是上心,對惠妃說若是要給福宜挑個伴讀,須得比福宜大一些纔好照顧福宜。有周王提醒,惠妃也知道阿竹比福宜公主還要小一個月,而且長得比福宜也還矮小,看起來反而像是福宜在照顧了,便熄了這心思。
嚴祈文忍不住和柳氏說道:“我就不信先前惠妃會不知阿竹的年齡,且阿竹幾次宮,該問的都問過了,周王的勸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柳氏極欣喜惠妃改變了主意,讓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什麼倒是不想追究了,只道:“鵲丫頭我瞧過,是個沉穩持重的孩子,若是有進宮陪伴福宜,於將來說親時也是極好的。至於咱們阿竹,妾只願嫁個如相公一般的夫婿,這輩子妾也滿足了。”
一席話說得嚴祈文眉飛舞,握著的手道:“你且放心,咱們阿竹不必嫁與那種煌赫的世家勳貴,只需要嫁個與舉案齊眉的夫婿便可,我也會仔細地爲挑一挑的。”
“如此甚好。”
……好什麼好啊?才六歲啊!!
聽壁角的阿竹在心裡吐槽著,差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聽父母壁角,睡覺去。
嗯,阿竹覺得,周王會出面勸說惠妃這事有點兒古怪,那周王看著不像是個會手別人事的人,莫不是陸禹也了一腳?那時陸禹問可願意進宮時,覺得他應該不是無聊問的吧?所以阿竹對這個結果淡定的。
嚴祈文夫妻和阿竹都很高興,但在一些人眼裡,阿竹卻是個被西府姑娘下去的可憐蟲,嚴青蘭並不放過這個機會,好好地嘲笑了阿竹一把。
阿竹捧著棋譜,看著眉飛舞的小姑娘,對於專注找茬一百年的堅韌心態十分佩服。佩服的方式便是狠狠地將這位小堂姐欺負得淚奔而去。
嚴青梅無奈地看著阿竹,點了點的額頭道:“你又將氣哭了,小心老夫人生氣。”
嚴青也張地點頭,有心勸說阿竹不要和嚴青蘭一般見識,又覺得自己沒資格說什麼。
阿竹一把摟住嚴青梅的手臂,挨著嗅了嗅小姑娘上淡淡的梅香,笑嘻嘻地道:“我纔不怕呢!要來,我便和老夫人講道理,阿爹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咱們都要做講道理的人!”
嚴青再次狠狠地點著的腦袋瓜子,一副阿竹說得對。
嚴青梅忍不住也笑了,了阿竹的額頭,對的強詞奪理無可奈何之餘,又暗暗好笑。家裡的四個孩,就數阿竹最爲怪,小小年紀的,人看著又又萌,偏偏有時候能將人氣哭,歪理一大堆。
可能老夫人也覺得嚴青蘭不佔理,所以直到下課都沒見派人過來。
晚上嚴青梅回去和大夫人高氏說這事,高氏脣角逸出抹淡淡的笑容,說道:“以後你蘭妹妹和竹妹妹再起爭執,你不必理會。”
嚴青梅疑道:“這樣子好麼?們都是靖安公府的姑娘,若是讓人知道們姐妹們不和……”
“哪個敢嚼舌,便不用在這個家裡呆了。”高氏輕描淡寫地道,然後兒的腦袋,說道:“你和竹丫頭可是最親的姐妹,你們要好好相,三房那邊要怎麼作隨們,不必理會。”語氣間有些不屑。
嚴青梅若有所思,和阿竹是最親的姐妹,和青蘭、青便是隔了一層麼?母親說父親和二叔是同母兄弟,是最親的。三叔四叔他們一個有祖母護著,一個有祖父護著,以前父親那兒還有曾祖父,現在曾祖父去逝,老太君又是個不管事的……
半晌,嚴青梅擡頭對母親說道:“娘,我明白了。”
高氏兒的腦袋,微微一笑。
翌日,嚴青梅去找阿竹一起看花樣子學刺繡,阿竹發現這位老持重的大姐待更好了,不僅十分耐心地指點的紅,而且對有種難言的包容,讓實在不著頭腦。難道家大堂姐是個天生的聖母,對誰都如此好麼?
炎炎夏日過去,轉眼便過了中秋。
中秋過後,東西兩府的老爺們都除服了,而賜婚的聖旨也在此時到達嚴家,嚴青桃被欽點爲周王妃,於明年三月婚。
這樁婚事原本便已經定了,由惠妃給西府的兩位老太爺,他們又通過嚴祈文給東府的老太君和嚴祈華,知道的人不多,是以等聖旨下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吃驚過後,便是滿心歡喜,覺得這賜婚聖旨乃是皇帝依然眷寵嚴家的表現,讓東西兩府的嚴氏子弟都有些飄飄然起來,還是老太君直接將三個兒子到房裡訓斥了一頓,才讓東西兩府的風氣恢復往日的低調平靜。
老太君臉有些不好,並不看好這樁婚事,對嚴祈華道:“咱們嚴家已經比不得先帝在時了,特別是現在太子未明,也不知道皇上如何想法,冒然捲進去皇家之事,於嚴家不利,娘娘怎生如此糊塗。”
嚴祈華心裡也有些不樂意,安道:“周王殿下行事斂平和,想來也不想捲進那儲位奪嫡風雲中,若是他安份守已,將來不論哪位皇子上位,都不會虧待他,也算是一樁好姻緣了。”
老太君臉稍霽,也明白此時只能說這些來安自己了。
嚴府雖然分爲東西兩府,但在外人眼裡,卻都是靖安公府,聖旨下來後,親朋好友同僚等紛紛送禮過來慶祝。且在嚴祈華這一輩的子弟除服後的幾日,又有幾名嚴家男子起復的旨意,職位雖然有所調整,但和他們丁憂前的職無甚變化,甚至嚴祈華還因此升了一級。
種種跡象,讓人覺得靖安公府餘威猶在,又有宮裡的惠妃娘娘看著,可保靖安公府下一個二十年榮華。
這些阿竹皆不知道,因爲父親除服,靖安公府熱鬧起來,阿竹隨母親去西府給堂姐嚴青桃祝賀。
嚴青桃穿著一襲桃紅的對襟長,襯得面如桃蕊,人比花,滿臉紅中又止不住的歡喜,地接著姐妹們的祝賀。
阿竹到來的時候,正有幾位年長的堂姐邊道賀邊揶揄,嚴青桃正得滿臉通紅時,見著阿竹進來,趕一把將撈到了邊,說道:“竹妹妹來啦,過來和堂姐坐罷。”然後又吩咐丫鬟去拿茶點過來。
阿竹一一笑著和這些堂姐妹們見禮,滿屋子的如花般的姑娘,看得眼花繚,個個皆有扶柳之姿,反襯得又矮又胖,卻萌萌的,被那些堂姐們一通的手臉。看來萌蘿莉無論到哪裡都是吃香的,即便知道這不符合流,但那種萌點還是直人心。
最後還是嚴梓鵲將阿竹拉了出去,才逃離了那羣堂姐們的捉弄。
嚴梓鵲見阿竹抹著額頭的汗,笑道:“三姑姑長得真可,若是再瘦點就和二伯祖母一樣漂亮了。”
阿竹猛點頭,得意地笑道:“我以後一定會長得像孃親的。孃親說,小時候也是這麼胖胖的,等過了十歲,就會長個兒了,這是我舅舅那邊的家族傳。”
嚴梓鵲聽得又是一笑,暗暗地打量,想起了前幾日進宮時福宜公主和悄悄咬耳朵時說的話。
福宜公主喜歡阿竹的,對於阿竹不能進宮有些傷心,和悄悄說:“大家都以爲我不知道,我可是瞧見了十皇兄和七皇兄說竹表妹年紀太小了,不能照顧人,所以七皇兄纔會去和母妃說這事。”
這才知道,原來是端王提了下這事,周王纔會去與惠妃一說,將人選給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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