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結束, 筑基一重境小白對戰煉氣一重境龍王,龍王勝!”
擂臺規則言明,只要參賽者喊出認輸, 斗法即刻結束,所以小白已經來不及補刀了。
不過他也并不覺得氣惱,芃芃方才召喚靈妖的實力已經證明了遠高于自己的天賦, 即便他在此次斗法中能勝,也只是勝在年紀大, 靈力比多罷了。
小白略有些失落地走下臺, 向芃芃拱手:
“此戰是我輸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姑娘真能贏我們家小白!好!真是英雄出年!沒讓我失!”
臨嬅仙子朗聲大笑, 拍了拍芃芃的肩膀以示贊賞。
完全被無視的小白了角。
“不必為此失落。”
月無咎不知何時出現在小白后, 負手而立, 安道:
“神弦曲并非容易駕馭的曲子,以你的年紀和修為, 能一個音不錯地奏出上半闕, 控制力已超出同齡人許多,贊一句天才亦不為過。”
小白聞言霎時得眼淚汪汪。
芃芃聽了這話不高興了:
“師尊為什麼不夸我?方才我那一招不厲害嗎?您怎麼無于衷呢?”
姬殊完全能理解月無咎為什麼不夸,不夸都已經驕傲這樣了, 再多夸一句恐怕隔天就要上昆侖墟一人單挑全宗門。
月無咎裝作沒聽見芃芃的話, 只道:
“我還沒問你呢,幽都神咒你是從何學來的?”
芃芃一頓,背后不自覺冒出冷汗。
“……什麼幽都神咒,我不知道, 都是秋秋教我的!”
芃芃立馬將矛頭指向無辜的小山雀:
“哇你竟然將你們幽都的神咒都教給我了, 我知道我很有魅力, 但想不到秋秋你濃眉大眼的, 竟然叛變得如此徹底!”
豆豆眼里寫滿茫然的秋秋:?
出天樞門的宿懷玉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幽都神咒。
若有所思道:
“傳說中, 五百年前那位幽都之主不僅自靈力強大,還有座下大妖無數,皆可從虛空召喚而出,聽其任用,我還以為只是夸大其詞,若是有這樣的咒,就不足為奇了……芃芃,你真的很厲害。”
終于聽到一個夸獎,芃芃滿足得踮起腳尖,轉著圈圈轉到宿懷玉懷里。
“還是師兄老婆好!最喜歡師兄老婆了!”
宿懷玉垂眸了小姑娘的腦袋,仿佛在什麼小。
沒見過世面的小白大為震撼。
師兄老婆是個什麼稱呼!你清醒一點!你師兄可比你至大十三四歲還是個男的,怎麼也不能是你老婆吧,你們這是畸形的啊!
“看見了吧?人家小姑娘比你低整整一個大境界,質似乎還有些小殘缺,依然敢大膽上場,并且還能勝你一籌,可見斗法斗的并非只是修為,心境也是取勝因素之一……”
小白捕捉到一個關鍵詞:“質殘缺?”
“是啊。”
臨嬅仙子好歹也是合期修士,不難看出一些端倪。
“與你戰時的靈力并非自提供,而是源自前玉佩里封存的靈力,不管是何等高階的法,儲存的靈力也遠遠比不上自提供的,我猜……或許是天虛之吧。”
“天虛之?”
小白突然回憶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地看向眼前師徒四人。
他走向芃芃,面后的一雙眼半信半疑地打量,半響才忽然開口來了一句:
“……、你孤走暗巷?”
原本抱著宿懷玉的芃芃本能般地接上了下一句——
“你不跪的模樣!”
其他人:??
這是什麼暗號嗎?暗號怎麼還帶唱出來的???
反應過來的芃芃疑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唱這個?”
小白萬萬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見認識的人,激道:
“你忘了嗎?之前在長留山升仙大會上,被惡妖襲擊的那個人就是我啊,你和九重山月宗的月仙尊救了我,你還記得嗎?”
他又看向月無咎的一頭如霜雪月般的銀發。
沒錯,這就是當時那個在升仙大會上魚溜走最后還被抓回去的不靠譜長老。
當時升仙大會兵荒馬,他無暇只匆匆道謝,還未來得及鄭重致謝。
芃芃這才約約想起來,當時好像的確有個被惡妖嚇得兩打、面如土,還向求救的哭臉年來著。
可惡!
升仙大會才過去多久,他竟然變得這麼厲害了嗎!?
雖然還是慫包,但是至也是個筑基期慫包呢!
芃芃:【教練!我要學更多神咒!!】
夜祁:【?】
夜祁:【誰是你教練啊,還有,都跟你說了你沒靈力……】
【我不管我要學我要學我要學——】
被魔音穿耳無可躲的夜祁:【……】
他遲早有天要揍。
“原來這就是你提起過的那個小姑娘啊。”
臨嬅仙子恍然大悟,又看向月無咎:
“那這位便是九重山月宗的長老了?這可真是不打不相識,我是仙樂十二宮的臨嬅長老,這位沒出息的小朋友是我的親傳弟子柏真,今天來黑市演武場,就是來帶他練練膽子的。”
說著又一臉羨慕地看向芃芃。
“當初升仙大會上是聽聞有一個天虛之的單靈修士,早知道是個如此聰慧果敢又有天賦的小姑娘,我仙樂十二宮也爭上一爭就好了,”
月無咎姬殊宿懷玉三人:?
聰慧、果敢、有天賦這三個形容詞到底哪一個跟芃芃有關系?
臨嬅仙子這話夸得月無咎都心虛了,他立刻開始商業互吹:
“臨嬅仙子謬贊,在下這弟子遠沒有您說得那麼好,倒是您的弟子心溫和,基礎扎實,假以時日必定大有前途。”
“夸張了夸張了。”臨嬅仙子連連擺手,“我這個徒弟就是個好欺負的腳蝦,膽子又小又好騙,否則我也不會帶他來此了……”
月無咎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徒弟,剛要再吹回去幾句,就聽一旁傳來柏真震驚的聲音。
“——這竟然是一可以施的法杖嗎!?”
柏真無比敬畏地看著芃芃手中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樹枝。
芃芃高高舉起那在門口隨便撿的樹枝,一本正經道:
“當然!此來自外邦修士,與凌虛界的修真之法不同,修士必須借助法杖才能出招,甚至可以釋放出瞬間奪人命的可怕咒語——怎麼樣,怕了吧!”
柏真只聽說過符修、修、偃師之類的修士,但是靠法杖修行的修士,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想到芃芃連神乎其神的幽都神咒都會,這種古古怪怪的法杖應該也確有其事吧?
于是他肅然點頭:“聽上去確實有點可怕。”
一看自己有了個老實的聽眾,芃芃就更來勁了:
“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小弟?”
柏真疑地啊了一聲,像是不明白流程怎麼就跳到了自己要當小弟的環節了,他雖然覺得芃芃很厲害,不過到底比自己小這麼多,他當小弟多有點丟人……
芃芃:“阿瓦達索命——!”
“!別殺我!我當!!!”
月無咎等人:“……”
臨嬅仙子對自己徒弟的認知真是十分準確了。
眼看著芃芃靠著一樹枝就詐騙到了一個修為足足比高一個境界的小弟,姬殊角微。
姬殊:“師尊,再不管管,我覺得師妹以后真的會變十里八鄉的惡霸頭子的。”
宿懷玉:“?怎麼會?我覺得芃芃這樣很可啊。”
姬殊:“……你對過于化了。”
月無咎:“頤殊說得有道理,年紀還小,要是總以為不管惹什麼麻煩都有人給兜著,遲早會闖大禍,從現在開始,我們誰都不要幫。”
姬殊聞言深以為然。
“我同意,小孩子挨頓揍就老實了——對了師尊,我方才看到那邊的高階擂臺的彩頭是一株仙品靈植,正好可以用來煉制給芃芃調養的丹藥,我們派一個人上去搶如何?”
兩人齊刷刷看向才說完“小孩子挨頓揍就老實了”的姬殊。
姬殊:“……咳,想讓師妹挨揍和想治好師妹的,也不沖突。”
這倒確實。
那倒霉孩子雖然看上去整日跟打了一樣神,但認真來說,其實從出生開始遇見的都是倒霉事。
月無咎告知臨嬅仙子他們想去別看看后,臨嬅仙子也準備帶著那不爭氣的慫包徒弟再找幾個對手。
一行人朝著高階擂臺區而去。
高階擂臺區上方懸掛著一株封在琉璃瓶中的仙品靈植辟寒草,被這彩頭吸引來的人群將擂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聽說高階擂臺賽需要連勝五場才算勝出,車戰之下,要贏的難度可不小。
姬殊本就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被得眉頭皺。
正在此時,旁邊的人忽然用手臂重重推搡了他一下,姬殊縱有防備,但還是向撤了一大步。
芃芃就站在姬殊后,見狀大喊:
“你怎麼推我師姐!”
推搡姬殊的是一個面都遮不住絡腮胡的大漢,他輕蔑地掃了一眼姬殊和芃芃。
“是自己站不穩,與我何干?”
姬殊當即就拳頭了,正一腳踹回去讓他瞧瞧到底是誰站不穩,忽而想到了方才自己說過的話。
小孩子的問題,就是大人的問題。
他為師姐,應該以作則引導芃芃。
芃芃:“我都看見了,就是你推的!可惡……”
“算了芃芃。”
姬殊長長地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想要還手的沖,抿出一個狀似和善的笑容。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仇他記下了,待會兒沒人的時候他再把這人胳膊卸下來。
芃芃大為震驚。
師姐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芃芃:“不行!他欺負你,我要替你出氣!”
姬殊雖然覺得欣,但也沒有忘了目的。
他微笑:“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壞子又何必,芃芃,人活在世上不會事事如意,總會遇上打不過的人和必須低頭的事,學會忍耐是長大人的必經之路,你明白嗎?”
然而芃芃本不吃他這套。
“我就氣!氣壞子師姐治!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憑啥我退!!”
芃芃掏出自己的法杖,大義凜然地擋在了姬殊面前。
“快給我師姐道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分明就是這個男人不客氣地狠狠推了師姐,他們又沒錯,為什麼欺負人的可以橫行,欺負的卻要忍氣吞聲呢?
芃芃理解不了姬殊的用意,只覺得沒錯,絕不忍。
擂臺賽還沒開始,周圍的觀眾們見這邊有熱鬧,便紛紛轉頭看了過來。
“那不是演武場排行十七的裘三嗎?”
“裘三連著七天打了五十八場擂臺賽,全無敗績,這段時間勢頭正猛呢。”
“這些人怎麼和裘三對上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裘三形魁梧,眼睛看了一圈才發現跟他說話的是個螞蟻似的小姑娘。
他嗤笑一聲:
“臭未干的臭丫頭也能來演武場了?還想讓我道歉,配讓爺爺我道歉的人人還沒出生呢!”
月無咎不自主地要往前走,被姬殊拉住。
“師尊——別忘了我們之前說的!”
月無咎急急停下腳步。
他顯然忍了又忍,最終才艱難吐出一個字。
“行……”
教育徒弟要,等沒人了他再把對方這張出言不遜的打歪。
臨嬅仙子眉頭皺,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做點什麼,但人家師尊都不著急,也不好貿然出手。
柏真更是都在發抖,連忙拉了拉芃芃的袖。
“師妹……”
芃芃:“嗯?”
“大、大哥,算了算了——”
“不能算!”
芃芃毫沒被對方的話嚇到,對裘三道:
“你休要狗!辱我師姐,欺人太甚,此仇不報我枉為龍王!”
說完,芃芃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裘三:?
芃芃又將糊弄柏真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還順帶補充:
“雖然不可饒恕咒是極其殘忍的咒語,但既然你執迷不悟,不肯道歉,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大約是芃芃的信念太強,雖然大家都覺得離譜,但還是被震住了幾秒。
此時接引他們進來的布老頭也聞訊而來,大驚失:
“裘三,你怎麼惹上這位姑了?”
云里霧里的裘三一聽這話,心中更是大駭。
怎麼還上姑了?
裘三心下微微有幾分慌,但畢竟是在黑市混跡多年的人,還是相信眼見為實。
——他怎麼看這小姑娘都是菜啊!
“呵,什、什麼不可饒恕咒,聞所未聞,你只管放馬過來,我裘三難道怕你一個小姑娘不?”
姬殊聞言頓時心道不好,比想法更快,已經邁出去一步。
月無咎攔住他:“冷靜,冷靜,讓挨揍可是你說的。”
姬殊:“……”
芃芃見裘三竟然毫不退,頓時有些許心虛。
但狠話都放出去了,必不能認慫。
更何況,覺得自己沒錯,師姐也沒錯,為何了委屈反而要忍耐?
如果做大人就要有委屈不能聲張,被人欺在頭上也要裝作無事發生,那寧愿永遠不長大!
“我、我也不怕你,是你先欺負我師姐的,就算你打我,我也要說——給我師姐道歉!!”
見芃芃仿佛蓄力完畢,全場視線集中了了那平平無奇的樹枝上。
……
…………
二十秒過去了,無事發生。
“噗哈哈哈哈哈——!!”裘三張狂大笑道,“什麼七八糟的,果然是虛張聲勢!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口出狂言的臭丫頭——”
轟隆一聲!
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眼神中,方才還獰笑的魁梧大漢瞬間被震飛數十米遠,生生打穿了三個擂臺!
所有人僵地扭頭,看向那強大靈力的來源——
九重山月宗師徒三人站在芃芃后,手里舉著芃芃給的那破樹枝。
三人面無表地齊聲道:
“——阿瓦達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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