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的狂怒buff一開即收,順手關上門,文質彬彬道:“諸位好漢蒞臨,是要文比?是要武比?”
那六人中有一個做秀才打扮,眉清目秀,面白須長,聞言笑道:“哦?文比怎麼說?武比怎麼講?”
曹微笑道:“武比者,各位一擁而上刀其下,把我砍做醬;文比者,大家各出一人,各逞本事,且看誰高誰低。”
秀才微一沉,向一個高大漢子道:“兄長,武比吧?”
那大漢四十余歲,一部大胡子威風凜凜,聞言不快道:“學究太也小心,量這廝不過一個挫漢,放著我幾位兄弟在此,誰贏不得他?”
一個臉上長了大片朱砂記的黑皮漢子焦躁道:“大哥說的不錯,讓我和他放對!”
先前開門,正是這人劈了曹一刀,此時一雙怪眼上下打他:“你這矮廝便是什麼‘斷門劍’武植?”
曹不卑不道:“正是武某,兄臺何人?”
那漢子道:“我是梁山‘赤發鬼’劉唐,來吧。”樸刀劈面就砍。
樸刀這種兵三國年代沒有,就是一個單刀加上一個長柄,但又沒有馬戰的大刀那般長,總之短于長兵,長于短兵。
曹本來不識,但這些日子際的江湖好漢有不用樸刀的,算是江湖上最常見的兵之一,也觀過別人施展。
因此劉唐一出手武大就立刻看出,這赤發鬼乃是高手,之前他所見使樸刀的人,無一個及得上。
不敢大意,一柄長劍舞開,與他到來劍往戰在一。
劉唐勝在力大刀長,殺法兇狠,曹勝在劍高明,心思冷靜,兩人叮叮當當打了二十余合,難分高低。
旁邊一個滿臉疙瘩的年輕漢子看著不耐煩,道:“劉唐哥哥暫歇一歇,讓兄弟替你一陣!”也不等劉唐答應,出單刀就剁。
劉唐不愿二打一,氣呼呼退了下來。
曹與年輕漢子手幾招,只覺對手刀勢野氣橫生,并無嚴謹法度,偏偏手快眼快,殺心又烈,抵擋幾招,好道:“兄弟,你這刀法未經明師,能有這般能耐,當真天資縱橫。”
那年輕漢子聽曹夸贊他,不由得意道:“哼,什麼武功還不都是人創出?我‘活閻羅’阮小七自創的這套刀法,一樣殺得強人,沖得軍陣!”
兩人以快打快,頃刻間手十七八招,曹漸漸看穿了對刀法變化,每一劍此,阮小七都不由手忙腳。
旁邊一條漢子看了大怒,了服,出口青郁郁一個豹子,瞪起一雙銅鈴眼喝道:“七郎退下,待我來斗斗此人!”
阮小七依眼退下,口中還贊:“看不出這般短矮,卻使得如此好劍!”
新上之人喝道:“我是‘短命二郎’阮小五,來領教你這廝的劍法。”說罷揮刀就砍。
他的刀法和阮小七大同小異,但是更敢搶近前拼,曹只得以步法周旋,阮小七看了一回,嬉笑道:“稀奇,一般過招,矮個子便要近搶攻,長子卻要拉開距離,我五哥和這武植倒是反著來。”
二人打了二十多合,阮小五漸漸支持不住,主跳開道:“老爺的本事卻在水里,陸地之上,算你贏了。”
曹抱拳道:“賢昆仲自創刀法,別一格,加以時間,必能放一異彩。”
阮小五聽了個笑臉,抱拳道:“你這人說話,倒和我家吳學究相似,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人,倒可多多親近。”
曹聽說,便向那白面秀士道:“這位英華斂,想來便是吳學究了?我們兩來過幾招如何?”
白面秀士連連搖手:“技不如人,不必獻丑。”
那大胡子壯漢道:“看來閣下果然懷絕技,我是梁山泊之主晁蓋,我來領教你的高招。”
曹聽縣令說過此人名號,抱拳道:“原來是托塔天王當面!大寨主親自下山,折煞武某。”
這時旁邊一人忽道:“晁蓋哥哥,你是山寨之主,理應陣,這一場讓小弟吧。”
曹看去,此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高八尺,倒似是生了張白面的張飛一般,頓時眉頭一皺,失聲道:“張飛?”
阮小七呵呵笑道:“你也知俺林沖哥哥‘豹子頭’、‘小張飛’的名號?”
林沖綽號豹子頭,上了梁山后,開始使用更為兇悍的丈八蛇矛做武,所謂“滿山都喚小張飛,豹子頭林沖便是。”
和綽號“雙槍將”“董一撞”的董平一樣,都是雙號武將。
林沖微微一笑,倒顯得頗為斯文:“我這桿鐵矛才換沒多久,你竟知道了。”說罷出樸刀來:“又不是打仗,就用此刀領教尊駕的劍吧。”
曹暗自松口氣,出于對張飛的忌憚,他對這位‘小張飛’著實提防,而且以劍對長矛,這個虧也吃的太大了。
反過來說,若是張飛肯使劍,他倒不會沒有膽子一戰。
林沖將刀一舞,使了個白蛇吐信的式子,是以對方先攻。曹也不托大,慢慢走上兩步,長劍唰地刺出。
林沖那刀便似活轉一般,騰地躍起,磕開長劍,順勢就劈,曹微驚,退后一步,長劍回攔,法度極是嚴。
林沖是識貨的,了聲“好”,擰再劈,曹挑開一步,長劍斜挑……二人你來我往,頃刻間戰了十余招。
曹越戰越是心驚:此人刀法中夾著槍法,顯然更擅長槍矛,若是他使用得意兵,我怕是尚撐不住十招。”
他自來此世,漸漸知道宋國不修武備,也見識了一些江湖人的武藝,總來說比他那時代的游俠戰將要低不,因此覺得自己在這方世界,應該也算是難得的高手了。
沒想到這個高手夢今天被林沖打破。
又戰十余合,曹已全面落下風,一柄劍上橫下擋,只辦得格攔招架,再無還手之力。
“打不過他。”曹暗嘆一聲,正待開口認輸,忽然聽見一個雄厚低沉的聲音響起:“以車戰對付我兄長,算什麼英雄好漢。”
但見一條大漢敞著懷狂奔而來,手中一條齊眉足有茶盞細。
阮小七道:“什麼鳥人!”提刀就砍,大漢長橫掃,惡風呼嘯,阮小七一驚,連忙將刀去擋,嗡的一聲,震得虎口發麻,鋼刀砸曲尺。
阮小五大驚,生怕兄弟被傷及,刀就刺,那漢子嗖地一個轉,已從他邊掠過,奔速毫未減。
赤發鬼劉唐怒喝一聲,樸刀舞一團雪花,那漢子提就砸,一連三,劉唐連退三步,那漢一扭,長分心猛搗,劉唐眼角一跳,一個懶驢打滾遠遠避開。
晁蓋眼放異彩,喝彩道:“足下這般驚人手,可是打虎好漢武二郎麼?”
注:關于曹的武藝如何,引用兩段三國志原文,大家品評。
第一段是刺殺張讓,在宮廷侍衛的圍剿下殺出:“太祖嘗私中常侍張讓室,讓覺之;乃舞手戟於庭,逾垣而出。才武絕人,莫之能害。”
第二段是叛,對付叛軍:“兵謀叛,夜燒太祖帳,太祖手劍殺數十人,馀皆披靡,乃得出營。”
水滸里形容一個人武功,常用“數十人近不得”、“百十人不能近前”,我把老曹就放在這個段位上,可以打,但不是很能打,屬于那種“專門練過,但天賦有限”的業余級別選手,路人王級別,對付沒練過的以一當百,對付職業的多半會被磨,對付職業明星大概率被秒殺。
所以大丈夫寧斗智不斗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