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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小廚娘》 第9章 冒領功勞

 趙頭兒看著甚是平靜一雙眼,不知怎就應了下來:“,姑且你試試。”

 邊上有個胖廚子不滿道:“做給大將軍菜,哪能‘試試’?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趙頭兒瞪他一眼:“那你說現下咋辦?你來做?”

 胖廚子被趙頭兒一懟,別過臉去沒再吭聲。

 其他廚子見趙頭兒為姜言意說話,哪怕也覺得讓姜言意做紅燒獅子頭太過兒戲,但有了前車之鑒,都沒說話,只不過心底都認定了姜言意不可能做出上得臺面獅子頭。

 不管把刀削面這樣簡單吃食做得有多好吃,那點廚藝在大菜面前始終不夠看。

 每個廚子都有幾道自己拿手好菜,輕易不得授與旁人,收徒弟都得考量再考量之后,才會把箱底本事給他。

 畢竟有句老話“教會小徒弟,死老師父”。

 紅燒獅子頭就是李廚子拿手菜之一,以往做獅子頭,李廚子吊湯都是避開人。

 姜言意心知每個廚子做菜用高湯都有自己偏好,但在后世被公認終極鮮高湯,是用老母、金華火和干貝吊出來。

 姜言意看了看外邊日頭,估著到中午還有將近兩個時辰。

 軍營里沒有火讓人找了塊豬后腌臘代替,和著理好老母和豬大骨、干貝一起丟進鍋里煮著。

 獅子頭說白了就是拳頭大一個丸子,要想做得好吃,那就得講究一個“清而不淡,而不膩”。

 要用三分七分瘦五花,切丁時把瘦分開了切,也煞是考驗刀功。

 瘦細切斬,斬。

 蔥姜蒜切末,荸薺切丁,混進切好里放調料,打上一個蛋用于增加粘稠度,攪拌均勻后就可以丸子了。

 姜言意以前在家里做簡版紅燒獅子頭時,因為調餡兒時加了蔥末,以至于獅子頭下鍋走油時,外皮蔥就焦糊了,十分不觀。

 為了避免這樣況,特地留了一點沒有加蔥末,糊在丸子外層,既鎖住了蔥香味,又避免了走油時表皮蔥焦糊。“

 走油只需把丸表皮炸至金黃,這一步是為了給丸定型,不至于在高湯里烹煮時散開。沒炸過丸煮好了表層凹凸不平、疤疤賴賴,看著就沒有食

 姜言意用砂鍋炒了些冬筍和胡蘿卜,冬筍提鮮,胡蘿卜則是最天然健康染劑,還能增些甜味。

 但是用胡蘿卜湯蘿卜味會比較大,所以姜言意把煸炒后胡蘿卜撈起來了才倒高湯,這樣既有了漂亮素,又避免串味。

 吊了一個多時辰湯味還稱不上有多醇厚,但鮮味絕對是出來了。放其他作料后,把炸過丸子下鍋,開小火慢烹半個時辰。

 關于這火候問題,徐珂曾在《清稗類鈔》中寫道:“以文火干燒之,每燒數把柴一停,約越五分時更燒之,侯取出。”

 可見其麻煩程度。

 忙活了一上午,姜言意總算是在軍營開飯前把紅燒獅子頭做了出來。

 恰在此時,一名軍漢背著李廚子回來了。

 李廚子放心不下火頭營這邊,在軍醫那里喝了一副藥,沒再腹瀉后就趕催著人把他背回來。

 “紅燒獅子頭換了什麼菜?”

 李廚子被扶著坐到椅上,問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他不在,火頭營沒人能做獅子頭,李廚子首先想到就是換菜了。

 火頭營一時間沒人吱聲。

 一開始就不看好姜言意胖廚子瞥了姜言意一眼,頗有幾分怪氣道:“給您打下手幫廚說會做獅子頭,趙頭兒讓做了。”

 李廚子看向趙頭兒,趙頭兒莫名地生出一心虛:“老李,我這不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嘛……”

 李廚子打斷他話,喝了一句:“糊涂!”

 他如何不知曉趙頭兒肯答應讓姜言意做獅子頭,是為了不讓自己被上邊怪罪,但他也不想連累營里人。

 李廚子沒對姜言意做獅子頭抱任何希,直接道:“替補菜有準備沒,快些端上來讓我瞧瞧。”

 趙頭兒便道:“人家娃子好歹做了一上午,你先看看那獅子頭行不行,若是不行,咱再上替補菜。”

 說這話時候一個勁兒給姜言意使眼,姜言意會意去把自己做好獅子頭端過來。

 李廚子見姜言意拿都拿過來了,也就順勢揭開了扣在盤子上面蓋子。

 原本沒抱多,卻在看到盤中獅子頭時愣住了。

 四顆大小一致在一起,澤紅亮,獅子頭上灑著些許蔥末,紅綠相間,煞是好看。盤底鋪了冬筍,邊上圍了一圈焯水后菜心。

 李廚子做了幾十年獅子頭,只要看醬,就能判斷出獅子頭做得如何。

 但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把醬做得這般好看,他都自愧不如。

 灶上廚子們先前沒見著姜言意做出品,眼下一瞧,神也甚是納罕。

 李廚子盯著獅子頭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給我遞雙筷子來。”

 立即有人遞上一雙筷子,他沒獅子頭,而是起走到灶臺前,用筷子沾了一點砂鍋里剩下醬嘗。

 面上神從一開始遲疑轉為凝重,看得趙頭兒和灶上另幾個廚子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姜言意神相對而言算是比較平靜,不過李廚子這副表,也不懷疑起自己手藝來——難不用煸炒出油后胡蘿卜染,弄巧拙了?

 李廚子放下筷子后,深深看了姜言意一眼,說了句“好。”

 轉頭又對趙頭兒道:“把紅燒獅子頭給大將軍送過去。”

 趙頭兒如釋重負,忙招呼著火頭軍把備給大將軍菜裝進食盒送過去。

 其他廚子見這盤獅子頭能得李廚子一個好字,不免意外,紛紛拿了筷子去沾鍋里醬嘗,而后齊齊瞪大了眼。

 鮮!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鮮!

 口回甘,實在是妙不可言!

 干廚子這一行,都知曉越是講究大菜,越要吃個原原味才能嘗出廚子做菜功底。

 之前姜言意做豆腐腦也好,下刀削面也好,在他們看來都是小打小鬧,但這次這道紅燒獅子頭,卻不得不他們刮目相待。

 *

 封朔晨時就準備人把做刀削面廚子過來,卻得知那廚子肚子不爭氣,躺在軍醫那邊床都下不得,這才作罷。

 午間看到這道紅燒獅子頭,瞧著澤賣相比起從前在宮里吃似乎也沒差上多,心中還有幾分意外。

 ——軍營里伙夫倒也能做出如此細致講究吃食來了。

 他淺嘗一口,裹在獅子頭外醬帶著鮮甜馥郁,,爽口不膩。

 封朔雖不懂庖廚,但自己這些日子在軍營里吃東西,無論是飯食還是茶水,都能嘗出個味道來,所以他斷定昨日讓他恢復味覺是那碗豆腐腦,今日則是早晨那碗刀削面。

 畢竟他有味覺前最先吃就是那兩樣東西。

 這獅子頭滋味委實也不錯。

 封朔問:“此菜是火頭營哪個廚子燒?”

 親衛昨日才跟火頭營人核對過今日菜單,記得火頭營那邊說過紅燒獅子頭是他們總廚拿手好菜,當即就道:“正是先前去腹痛去了軍醫那里李廚子。”

 封朔思索片刻,濃郁眸里暗藏著只有他自己才懂得緒:“把這碗紅燒賞給那廚子,讓他過來一趟,本王有話問他。”

 桌上紅燒做得有些糙,略膩,封朔沒。但這在普通將士看來,依然是不可多得味。

 親衛知曉軍中將士難得吃上一回,對于封朔賞賜倒也沒多意外,命下屬端上那碗紅燒就往火頭營去了。

 *

 火頭營。

 用完午飯后休息一個時辰,才繼續準備晚間食材。

 這段時間人們都是回胡楊林那邊營房。

 姜言意一個上午都沒怎麼見著春香,用飯時才瞥見一眼,春香察覺姜言意目后,不知是因為早晨事心虛還是別,直接避開了視線。

 姜言意覺得李廚子今日腹瀉,跟春香有關系,但手上并無證據。

 而且春香想害李廚子話,貌似也找不到作案機。倒是劉今日正好告假回家,有些過分巧合了。

 不過劉是李廚子徒弟,他也沒理由害李廚子。

 姜言意越想越迷糊,瞧著時間不早了,跟李廚子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胡楊林那邊休息一個時辰再過來。

 “你回去時順道把這清單拿給老趙,讓他把做上面這些菜食材多備些。”臨走前李廚子給姜言意一張清單。

 姜言意見上面有七八個要吃酸辣,還頗為意外。

 李廚子昨夜以為做得不好,但今日見識過做獅子頭后,又有這麼多人晚上要過來吃,那其貌不揚在李廚子看來也多了幾分玄妙。

 他道:“你昨晚做用是何原料我不清楚,你見了老趙,自己當面同他說。”

 他有心回避,不想姜言意覺得是自己想打探那做法。

 但姜言意沒想到那一茬兒去,還以為李廚子是嫌麻煩。

 想到自己之前擔憂,瞧著四下無人,低了嗓音道:“李師傅,您今日腹瀉得突然……”

 “老頭子心里有數,你去老趙那邊。”李廚子似乎知道姜言意想說什麼,打斷了話,看姜言意眼神卻慈了幾分。

 姜言意見李廚子這般說,想來是知道他自己腹瀉是誰手腳,便沒再多言,去了趙頭兒那邊。

 把清單給趙頭兒后,又讓他多備了些芡和紅薯

 一個小兵正在清理庫房食材,不小心絆倒一籃子鴨蛋,偏偏那鴨蛋有已經放壞了,摔碎后臭氣熏天。

 趙頭兒看著碎了不好鴨蛋心疼不已,指著小兵鼻子大罵:“你個眼瞎王八犢子,知道這筐蛋多錢嗎!”

 小兵連連賠不是。

 姜言意隨口問了句:“怎這些鴨蛋都放壞了?”

 說起這個趙頭兒就頭疼,他道:“以前樊大將軍喜食咸鴨蛋,火頭營里特地買了不鴨蛋備著。但軍中做菜用鹽尚且不夠,哪敢在做咸蛋上糟蹋,每次只能做那麼幾個,剩下蛋放到現在才被找出來,壞了不。”

 姜言意知道古代鹽貴,看著余下幾籮筐鴨蛋,心中頓時有了想法,做咸鴨蛋本太高,那改做松花蛋也啊!

 當即道:“趙頭兒,我有法子能把這些蛋做得跟咸鴨蛋一樣好吃又耐放!”

 *

 且說在姜言意離開火頭營約莫半刻鐘后,傳令旗牌就端著一碗紅燒往火頭營來了。

 “灶上李廚子可在?”旗牌聲如洪鐘,引得火頭營人紛紛圍過來。

 李廚子從營房里出來,帶著幾分恭維:“軍爺,我就是。”

 旗牌看他一樣,道:“你獅子頭做得好,大將軍賞紅燒——”

 李廚子一驚,忙道:“小老兒愧不敢當,今日獅子頭,是灶上其他廚子所做。”

 旗牌沒料到跑這一趟這麼麻煩,問:“哪個廚子?”

 “是個新來,剛回胡楊林那邊營房去了。”李廚子算了算時間,覺得姜言意現在應該已經回那邊營房了。

 一說胡楊林,旗牌便猜到了姜言意份。

 有道是英雄不問出,廚子哪還管來路。旗牌也沒多說什麼,帶著人徑直過去了。

 胖廚子瞧著旗牌后小兵手里捧著紅燒,心中不太是滋味,紅燒是他拿手菜,怎那新來做獅子頭大將軍就吃了,自己做紅燒卻是筷?

 *

 這個時間點,胡楊林營房里人都在里面歇著,春香拿了今晨去胡楊林那邊廝混弄臟到外面洗。

 洗到一半時,忽見昨日給火頭營送賞賜旗牌帶著人往這邊來了,必然又是來打賞。

 一想到姜言意今日做了個紅燒獅子頭,又出盡了風頭,害得計劃泡湯,春香就恨得牙,洗服時摔摔打打,借此發泄自己心中怒氣。

 旗牌走近,見營房外邊有個洗服,想讓進屋傳話,便道:“今日在火頭營做紅燒獅子頭是誰?大將軍賞紅燒一碗。”

 春香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賞賜,聽聞只是一碗紅燒,頓時有些嗤之以鼻,心下倒是突然好了幾分。

 上揩揩手,站起來時瞧見那碗紅燒澤,肚子不爭氣了兩聲。

 想著左右不過一碗紅燒冒領了應當也沒什麼大不了,便道:“是我做。”

 旗牌看他一眼,春香心口狂跳,差點以為是旗牌識破了謊言。

 旗牌只是有幾分差異,他還以為李廚子說是昨日了賞賜那個營,沒想到另有其人。

 他示意后小兵把紅燒遞給春香。

 春香喜滋滋接過,聞著碗里香,肚子里饞蟲被勾起來,愈發覺得自己這冒領決定沒錯,忙道:“多謝軍爺。”

 誰料旗牌下一句便是:“大將軍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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